第40章 往事
方玄文坐在窗边的小桌旁，喝着茶，注视着在院中给花圃浇水的少女。
赫乌莉亚穿着一件窄袖的白色纱衣，袖口绣着淡蓝色的花纹，下身的镶金边白裙至膝盖处，露出少女白嫩精致的小腿，和那穿着凉鞋的玉足。
她探出身去，脚跟微微踮起，将靠里被遮挡的花朵也都浇上了水，没有把他们遗落。几缕银丝垂下，少女轻撩起那银丝归于耳后，拿着花洒继续当她的园丁。一时间，在阳光的照耀下，彩虹出现在少女的身边，把她无暇的脸衬托的更为美丽，方玄文移不开眼，不由得感叹一声：真美。
不过，他现在虽然还会感叹，但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惊艳感了，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感情是不是随着时间也淡了。他猛的摇了摇头，赶紧否决了自己这可怕的想法。他不禁有些陷入了回忆，刚开始的我们，是什么样子来着……
那还是在魔神战争刚结束不久，百废待兴，不过重建璃月那都是钟离的事了，他的任务，就是重建他和赫乌莉亚两人的家。
赫乌莉亚在下面帮他递东西，他在上面一点一点盖着。上次的房子是方玄文一人设计的话，这次的设计，他觉得，必须要征求一下少女的意见。他询问少女对两人的家有什么要求时，少女两个小手勾着，不敢看他，最后还得伏在他耳边，生怕别人听见，小声说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让我的卧室……在你的旁边吗？”
看着少女捂着脸的羞耻样子，他努力的憋着笑，说着当然可以。
于是在这间小屋中，两人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同居，而不是合住。
每次晚上睡觉前，赫乌莉亚总是羞怯的不敢敲他的房门，只好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有节奏的敲两下墙，那意思好像是在和方玄文说：晚安。
方玄文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也会按照相同的节奏回应，赫乌莉亚收到回应会，这才安心地抚摸一下墙壁，带着这份恋人的晚安睡去，再做一个甜甜的梦。
两人的生活，就这样的祥和而又热烈。
他们的生活才重新起步，可一切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说以前只是少女的一厢情愿和少年的呆如磐石的话，那这会而儿，就是两个人的心心相印了。
他们开始装饰这个家，让它看起来更加的温馨。战火刚停，商业也不发达，两人即使想买什么家具，一时半会也办不到，只能都靠自己做。不过也正因这样，这个家里，才有了更多饱含两人情感的物件。
方玄文发挥自己的长处，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几件家具，沙发、桌椅和两人的床。手段纯熟的令人心疼，一看就是行家了。
即使有人问起，为何你的手段如此高超，方玄文只能咽下心中的眼泪，留下一个高手的背影，回那人一句：
“无他，唯手熟尔。”
赫乌莉亚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还残留着余温的小床，仿佛能感受到他劳动中传来的心意。她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止不住的向上翘。
就这样，两人首先解决了基本大件家具，然后就是其他的小件装饰品。赫乌莉亚喜欢花，所以两人决定做几个花瓶，方玄文就拉着一身白衣的少女，来到河边玩泥巴了。
做陶艺他虽然不太懂，但是作为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做陶艺还不简单。他找了块平板，把和好的泥放在上面，下方放一个旋转的风法术，他在上面就能做出圆圆的花瓶，赫乌莉亚看着有趣，也操控盐效仿他的做法，可是她第一次学，哪能立马掌握，转速过快甩了自己一身泥，吓得她连忙后退。
眼看着小白猫一样的少女变成了小花猫，他上前，温柔的把少女脸上的泥点擦掉，从背后抚上她的双手，亲自指导起来。
“你把转速放低，泥和的黏稠一点，手这样放，对，抓住这里，轻轻往上提。”
他看不见少女的容颜，但从她侧面露出的一点婴儿肥的脸颊，就知道，她必定是满脸羞涩。
赫乌莉亚一句话不说，只是嗯嗯的点着头，像个谦虚的学生，可惜心不在焉，什么都没记住。方玄文看他还是这样，忍不住沾了点泥，点在她的鼻尖，少女一下子呆住了。
“小笨蛋，你到底听了些什么！”
“我…我…听了，你说手……手抓住。”
少女不服气的回应，想证明她还是听了些东西的。
方玄文无奈的笑了笑，弹了下她的额头，少女有些吃痛地捂着发红的额头，鼓着小脸抗议着。
“好啦，赶快弄，一会晾干了还得焙烧呢。”
“好。”
两人加快了进程，但还是不安分，时不时往对方身上弹两滴泥点，干扰对方，河边传来了快活的笑声。
十来个个形态各异的花瓶一天后终于做好了，可是即使把璃月的花都放一种，还空下了两个瓶子，这两个放啥呢，可让两人犯了难。
最后还是赫乌莉亚灵机一动，做了几朵纯白的盐花，插在了瓶子里，这样既好看，还有了她独特的性质。
方玄文也不甘示弱，变出一截不死昆仑放进另一个瓶子，一截木桩上长出一颗碧绿的嫩芽，刚好探出了花瓶口，像极了慢羊羊头上的小草。
也是巧，这白花与绿叶都可以用它们独特的方式永存下去，所以理所当然地摆放在了一起，在客厅的桌子上。
夜晚，两人坐在离家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观赏着明月繁星。
方玄文以前也了解过不少星座知识，本来想在心爱之人面前好好秀一秀，可他盯着星空看了好久，除了北斗七星，都没能发现一颗自己认识的星星。
这可尴尬了，怎么整？但是没有，不带表他不可以编啊，他已经想好了，那个能组成一个不规则圆的就叫他钟离座，那个十字形的就叫她留云座，ok，我已经完全了解规律了。
他看着抱着双腿摇晃身体看星星的少女，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好听歌曲，看得出，少女十分开心。
他也顺势询问道：
“唱的很好听，这是什么歌曲。”
“这是以前一个朋友的歌，可惜，她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少女眼底有些悲伤，可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在那种时代，弱小是被当作过错的，她也是因为自身的过错，没有活下来。”
赫乌莉亚叹了口气，回忆起了往事。
“如果当时没有遇见小文，我也死在奥赛尔的口中了。”
方玄文楼过少女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希望他的这一点温暖能够驱逐一点她心中的寒冷。
“但是你很幸运，遇见了我，我也同样幸运，遇见了你。”
“为什么？”
少女满眼疑惑，为什么遇到她，也会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明明她，也帮不到方玄文什么。
“说来惭愧，我遇到的每一个魔神，好像都很喜欢摧毁我的家园，我真的很烦，心里也很累。直到遇见了你，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愿意给予我守护的魔神，虽然这份守护很渺小，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很珍贵。”
方玄文抱的更紧了些：
“所以我那时就决定了，一定不会让你再经历那样悲惨的结局。”
“嗯？什么结局？”
少女不解，她有些听不懂方玄文的话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庆幸，本来我只想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可是后来才发现，心里有想保护的人，是多么希望自己足够强大。”
他目光停在少女的脸上，温柔的注视着她：
“要不然，是真的会后悔的。”
“可是我这么弱，和我在一起真的好嘛？毕竟我什么都做不到。”
少女自卑地低下了头，少年对于她来说宛如天上的星，而自己就像地上的泥。
“赫乌利亚，两个人在一起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对等的地位，对等的实力吗？都不是。”
方玄文语重心长的摇摇头，牵起少女的手：
“是对等的情感。”
他望向星空，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时代。
“可能在未来，人们生活水平日渐富足，他们谈感情时，要考虑的越来越多，但是我们都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需要考虑的没有么多。”
少女释然了，她揉了揉自己满是担忧的脸，把那份无端而来的负面情绪，都揉散了。
“也是，当初你也就用两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又用了两次战斗，让我彻底的喜欢上你。”
“我们的感情说长，当然算不得长，但说真的话，我还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的。”
少女靠在他的肩膀上，调皮地诉说着心中的爱意。
“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见证。”
方玄文也歪过头靠在了少女的头上，传来了一阵淡淡的清香，他想起了某句话，很适合他此时的心境：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愿意奉陪到底。
两人互相依偎着，在繁星明月的见证下，心中的爱更加深沉。
回忆结束，此时方玄文心想着，那时，可能是他们感情最激烈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