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价值
“可是我的脸……”雀灵希很心动，但想到自己和普通人不同的脸，还是心生了几分胆怯。
宴弥伸手，把雀灵希头上戴着的帽子转了下，后面换到前面，然后取下飞行员眼镜，将雀灵希的上半张脸给遮祝
紧接着，宴弥掏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递给雀灵希，“这样就没问题了。”
雀灵希隔着衣袖的双手捧着手机，透过两个黑乎乎的镜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自己，顿时开心起来。
上半张脸被遮住后，确实不能再看到自己眼角处的绒羽了，光洁的下半张脸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人类一样。
雀灵希把手机还给宴弥，期待的问：“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宴弥反问。
雀灵希想也不想就说：“游乐场1
他在妖界的时候听说过，游乐场是每个人类幼崽梦想的地方，他也一直想要去玩。
“好。”宴弥没有意见，打开手机搜起最近的游乐常
等查找完路线，宴弥就抱着雀灵希往目的地走，不可避免的，与人类开始有了接触。
尽管雀灵希已经戴上了能遮挡住他上半张脸的飞行员眼镜帽，可真正开始与人类接触时，心底的紧张还是涌现出来，总会感觉有人看自己，用着和那些人一样的目光，恐惧不断在他心底滋生，只能把头埋进宴弥的肩头，不去看别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了一样。
宴弥只是抱着他，在雀灵希没有开口说想要回去前，依旧朝着他们既定的目的地走。
现在还处于负债阶段的宴弥，很自然选择了公交和地铁的交通方式。
能省则省，节约是传统美德。
可无论公交还是地铁，都是人多的地方。哪怕雀灵希没用眼看，但仍旧能感受到四周充斥着的人类气息，这让雀灵希很难受，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喘气。
雀灵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变得这样懦弱，一点都不像自己，这里还是他最向往的人界，他竟然不敢面对。这样想着，雀灵希心里更加难受了。
宴弥抱着雀灵希站在行驶中的地铁上，相较于拥挤的公交，他们乘坐了这条地铁线要宽敞许多，至少没有人挨着人。
不知道过去多少站，雀灵希终于受不住地说：“大魔王，我难受……”
宴弥轻抚起雀灵希的背，看了眼地铁门上的站数，“还有点远，你坚持不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然而，雀灵希却是不吭声了。显然，他并不想要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孩子不舒服吗？我这里有位置，坐我这里吧。”旁边，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传来。
宴弥转头，就看到正从自己位置起身的女生。
“谢谢，不用，他没什么，你坐吧，我抱着他就行了。”宴弥笑着说道。
“我下一站就到了，你们坐吧，这样他也舒服些。”女生已经让出了位，扶住长杆。
“谢谢。”宴弥这才接受了女生的好意，抱着雀灵希坐下，拍了拍雀灵希的后脑勺，道：“这位姐姐给你让座，你不和这位姐姐说声谢谢吗？”
雀灵希坐在宴弥的腿上，听到宴弥的话僵了僵，迟疑着扭过头，透过眼镜片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姐姐，羞怯道：“谢谢姐姐，姐姐长得真好看。”
奶奶的声音，说话还这么甜，女生有被萌到：“谢谢，你也很可爱。”
被夸可爱的雀灵希有点害羞，将头埋进宴弥的胸膛，但没有整张脸埋进去，而是半遮着脸，偷偷看着夸他的小姐姐。
看着害羞的小朋友，女生有再次被萌到，想要去捏捏对方肉乎乎的脸蛋，但又觉得这样很失礼，所以并没有伸出手去。
“我的弟弟能要是能有这么可爱就好了。”女生感叹道。
又被夸了的雀灵希红了小脸，彻底将脸埋进了宴弥的胸膛里。
这时，地铁进站。
“我到了。”女生望了眼已经出现的站台。
雀灵希转过头来，看着女生道：“姐姐再见！姐姐人美心善，以后一定会有好运的1
女生一愣，扑哧笑了声，“谢谢，也希望我们小朋友能天天开心。”
“嗯，我会的！谢谢姐姐1
宴弥看了眼怀里的雀灵希，由衷对女生道：“很谢谢你，再见。”
“恩，再见。”说完，女生向着雀灵希挥挥手，下了地铁。
雀灵希也不停挥手，直到女生走出地铁门。
待地铁门关上，雀灵希还扭过身，趴到地铁窗上，遥遥望着女生离开的地铁站台，直到地铁进入隧道，再也看不到刚刚的那个站台，才老老实实坐回身。
“很喜欢那个小姐姐？”宴弥问。
“恩！喜欢1雀灵希重重点头，语气欢快道：“小姐姐是好人1
宴弥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雀灵希，不由一笑。
地铁终点站到了，也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新世纪游乐常
这次宴弥没有再抱着雀灵希，而是牵着雀灵希的手往游乐场走。
出了地铁站，又穿过两三条街道，游乐场那色彩童趣的大门毫无阻碍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同时伴随的还有欢声与笑语，即便惊叫都充满了感染力，让人不自觉融入到这样的氛围中。
宴弥买了一张成人票和一张儿童票，排队检票后进入了游乐常
雀灵希终于进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游乐场里的什么项目都想体验。
在这个充满大人和孩童的地方，雀灵希原本还有几分拘谨。可在玩了几个项目后，就彻底放开了，玩疯了。后面已经不是宴弥带着他玩，而是他拉着宴弥到处玩，完全不知疲惫。
宴弥全程陪同，怎么开心怎么来，也不在乎钱不钱的了。
在路过冰淇淋摊的时候，宴弥见到别的小朋友手里都拿着冰淇凌，尽管被上面标的价格惊到，但还是一咬牙，一狠心买了两个冰淇凌。
雀灵希一个，宴弥自己一个。
宴弥吃着自己手里的冰淇凌，想着，别的小朋友有的，自家的小孩也得有！
太阳西沉，已近闭馆的时间。
雀灵希舍不得，所以是踩着点，最后一秒离开的游乐场，这个时候游乐场内外几乎都没什么游客了。
宴弥牵着雀灵希走着，兴奋劲还没过的雀灵希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还不停讲着自己体验过的游乐项目，仿佛在游乐场里度过的每一秒都被雀灵希深深记在脑子里。
宴弥含笑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直到他们路过一个公交站台，雀灵希瞥见上面的广告牌，双眼顿时大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广告牌前，指着广告牌里的人，满脸惊喜的对着宴弥道：“大魔王，你快看，余晴姐姐的哥哥，余年哥哥1
余晴便是那条小鲤鱼妖，这个广告牌里的便是余晴时常挂在嘴边的哥哥，余年。
这是一个家具广告，余年半躺在红皮沙发里，微睁着双眼，似半梦半醒，慵懒而又诱惑。
雀灵希双手按在了广告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广告牌里的人，广告牌里灯光映照在雀灵希的双眼中，熠熠生辉，“我听说在人界有很多人喜欢他们，以后人类会因为喜欢他们，愿意接受他们是妖族的身份，从而爱屋及乌，接纳我们妖族的存在吗？”
宴弥沉默。
会吗？
宴弥也不确定，不到那一刻，谁也没有办法确定。
“会吗？”雀灵希再次问道。
宴弥的视线从广告牌上移开，对上雀灵希充满期待的双眼，点下头，斩钉截铁道：“会的。”
雀灵希咧开嘴角，开怀笑了，扭头再次望向余年的广告牌，小眼神无比坚定：“只要有这么一天，我就能一直等。我现在还小，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
“会等到的。”宴弥道。
正如雀灵希相信他的话一样，他也相信着朝衡。
宴弥转头，看到刚刚停在公交车站三十米开外的小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朝衡。
宴弥牵起雀灵希的手，带着他坐上了朝衡的车。
宴弥并不奇怪朝衡的到来，因为在他来之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约定了地点和时间。
倒是雀灵希有点好奇，眼睛不停往前面坐着的朝衡瞧，宴弥看了眼朝衡，对雀灵希道：“这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朝衡叔叔，他会送我们回去。”
朝衡闻言，眼中笑意涌现，对着雀灵希轻点下头，“对，我是他朋友。”
“朝衡叔叔好。”雀灵希乖巧叫道。
朝衡微微颔首，递出一个四方的纸盒。宴弥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凤栖的签名照。
宴弥身旁的雀灵希看见，双眼瞬间发直，惊讶地张大嘴巴。
其实就连宴弥也有些发愣，他记得他当时说的是一两张？
宴弥看了眼朝衡，把盒子推给雀灵希，说：“你朝衡叔叔听我说起，你们喜欢凤栖，于是就给你们送来了他的签名照。”
雀灵希抱着一大盒的签名照发懵，目光怪异地看了眼朝衡，还是真心感谢道：“谢谢朝衡叔叔。”
“不用谢，”不知为何，朝衡感觉雀灵希的这个眼神，像是在看怪叔叔。
朝衡视线移到了宴弥身上，便见宴弥已将头扭到一边，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朝衡摇头笑了笑，这才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雀灵希原本还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可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大大的哈欠，虽然努力的睁着眼睛，想要再多看看这个人界的样子，可这一天经历的太多，到底还是支撑不住，抱着装满签名照的盒子，躺在宴弥的腿上睡着了。
雀灵希不知是不是有心事，睡得很不安稳，皱着眉，嘴里不停呓语着：“对不起，大魔王，对不起……”
宴弥手指抚过雀灵希的眉，“恩，我知道了。”
睡梦中的雀灵希得到安抚，眉头渐渐舒展，也不再说梦话了。
宴弥抬眼，看向前面的朝衡，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叫道：“朝衡。”
朝衡透过后视镜，和宴弥的视线对了眼，察觉到宴弥不同寻常的认真，不由问道：“恩，是有什么事吗？”
宴弥没有半分迟疑的问道：“我能为你创造出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