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规矩
“我能为你创造价值吗？”
朝衡听在耳中，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
朝衡眸光变化不定，没有立刻回复，依旧在前面稳稳开着车。
宴弥也不说话，安静等待着。
夜幕已然降临，昏黄灯影在车内明暗交错，一如他们的内心，起伏不定。
经过路边的一个停车位时，朝衡将车开进了一个空着的车位，停稳车。
又过了阵，朝衡才突然开口：“你永远有属于你的价值。”
“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恩。”朝衡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是为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提前和学校打过招呼，你不必担心。”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宴弥微微摇头，轻轻抚摸着雀灵希的头：“在我选择带他在人界多留段时间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下的决定。”
“这事你的责任不大。”朝衡实话实说。
宴弥垂眸，“学校有明文规定，学校保卫人员需严格巡查，禁止学生外出。学生逃离学校，已经是我们保卫处的失职，虽然主要责任不在我身上，但我作为保卫处的一员，在找到雀灵希，没有第一时间将雀灵希带回去，已经是严重违纪。按照学校规定，实习期职工严重违反校纪者，当立即辞退。”
朝衡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沉声道：“学校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你的功大于过，即便我不出面，校方也会酌情处理，将功抵过。”
“我在私心作祟，感情用事，擅作主张将雀灵希带往人界游乐场，已经与我应该坚守的职责相违背，证明我不适合这份工作。”宴弥语气平静，不带情绪。
朝衡皱眉：“你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宴弥凝视着朝衡，“你不觉得，我们这种存在，更加需要规矩的约束吗？”
朝衡手指一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断有车从他们旁边飞快驶过，直到停在他们前面的车主将车开走，朝衡才问：“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恩。”宴弥点头，又道：“我现在很穷，还欠着别人的钱，所以得尽快找份工作……”
朝衡见宴弥主意已定，不再压抑自己真实的内心，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迫切，压低了自己的嗓音，道：“你能选择我，是我求之不得。”
朝衡这话说的委实客气，但意思是这个意思，宴弥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相视而笑，对这样一个结果，都很满意。
朝衡是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他曾一度认为，宴弥不会再到自己身边了。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梦想成真，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宴弥则是听说，现在社会就业压力大，工作不好找。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必须得抓住才行。
朝衡也不再耽误时间，开车先将宴弥送回到妖界学校。
一到学校，宴弥就看到等候在校门口的一行人。
高主任，孟老师，保安队长，宿管老师，甚至还有医务处的老师。
宴弥抱着雀灵希下车，朝衡也跟着下车。
高主任先是和其他人一起，围到了宴弥身边，去看他怀里抱着的雀灵希。
校医粗略地检查了下雀灵希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由宿管老师从宴弥怀里接过雀灵希，小心翼翼抱着他回去宿舍。
整个过程里，实在困极的雀灵希除了哼唧两声，就再无别的动静，依旧熟睡着。
众人望着宿管老师和校医离开，不见人影后，才回过头，望向了宴弥和朝衡。
高主任上前，握住了朝衡的手，眼镜片下精光闪烁，“朝老板，这次的事麻烦你了。”
朝衡回握：“高主任不用客气，我也没有帮什么忙。”
“朝老板哪里的话，学校依仗朝老板的地方很多。前段时间朝老板你还以个人名义承包了学校食堂，不仅不收取师生们用餐的费用，还大大改善了我们学校的伙食，现在的食堂可以说是得到了全校师生的一致好评。学校很感谢朝老板你的慷慨，愿意资助学校。”高主任望着朝衡的目光彷若见到了财神。
宴弥闻言，再看朝衡的目光也是有几分诧异。
不说食堂里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就是全校师生的伙食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顶着宴弥投来的视线，朝衡对着高主任，面不改色道：“哪里的话，学校培育下一代的地方，本就是妖界大力扶持的，我以个人名义资助学校，也不过是想更多的尽自己一份心，出一份力。”
“就是因为妖界能有朝老板这般大义的人，所以我们才能共同坚持一个目标，对人妖两界的未来充满希望。”高主任感慨道。
朝衡看着高主任，也出言赞赏道：“也正是因为妖界有高主任这样甘愿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妖族学子，所以才能让我们看到人妖两界未来的希望。”
高主任和朝衡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才停止。
高主任转望向旁边的宴弥，笑得分外和气，就好像是看到了一桩门神站在那里。
高主任用力拍了拍宴弥的肩：“这次的事辛苦了，放心，学校给你的奖励不会少1
高主任身后的孟老师也没有说什么。显然，对于宴弥这么晚才将学校学生带回来的事，他们并不打算追究。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宴弥感动，然后说：“高主任，我想辞职。”
高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保安队长疑惑：“你要辞职？”
“恩。”宴弥点头。
高主任笑不出来了，不笑了，他看着宴弥，皱眉道：“你是不是对学校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协商解决。是不是工资太低，工资太低的话可以给你涨，还是你嫌职位不够高，我让你当保安队长吧，整个保卫处都归你管！还是你觉得保安的工作太累？没有关系，都可以调整，非特殊情况，只要每天报个道就行……”
保安队长望着还在不断许诺各种好处的高主任，面皮不停抽搐。
旁边的孟老师神情如常，毫不意外。
其实，伴随着天地秽气不断混杂在元气中，人妖两族的修炼都出了些问题。
曾经有记载的上古妖族，他们的血脉一代代传下来，也有被消弱的趋势，导致新生代无法获得全部的传承，让依靠着天赋传承修炼的他们，无法再到达他们老祖宗曾经的高度。
在这次的事件中，宴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确实有资格胜任保安队长，并且享受高主任许诺的一切好处。
不过不得不说，高主任为了留住宴弥，也是拼了。
“若是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提，学校方面都会考虑进去。”高主任最后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高主任这番话，却是有点把宴弥给惊到了。
还可以这样？
升职加薪，当上保安队长不再是梦，他现在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理想，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只是，宴弥已经做下的决定，就不想再更改。
宴弥扬唇一笑，不再动摇，语气真诚地对高主任道：“高主任，很感谢你能这么看重我，学校也待我很好，只是我觉得我已经不再适合这份工作了，所以我才会提出离职，后面我会去朝老板那里工作。”
高主任沉默。
不说宴弥还只是一个实习期的员工，就是正式职工也可以选择转业。
见宴弥心意已定，高主任也只能选择接受宴弥的辞职，祝福宴弥未来前程似锦。
“我明白了。”高主任长叹一口气，不无遗憾道：“你以后若是改变主意，想要重新回来工作的话，可以直接回来，学校永远都留有你的位置。”
“恩，谢谢高主任。”宴弥道。
“你什么时候办手续？我过来接你。”朝衡觉得这事拖不得，看着宴弥问道。
还不确定时间的宴弥问高主任，“高主任，你看哪个时间合适？”
高主任想了想，说：“三天后吧，三天后手上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过来办离职的手续，这几天你可以先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保卫处的其他人。”
宴弥没有意见，点头道：“好。”
“那我三天后过来接你。”朝衡道。
“不用，你告诉我你们公司地址就可以了。”宴弥不想麻烦朝衡。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公司与闻先生有个合作的项目？反正都是要过来学校一趟，就干脆顺道接你。”
宴弥不知道闻先生是谁，也没有多问具体的合作项目是什么，只道：“这样啊，那行。”
于是，两人敲定时间，三天后见。
朝衡独自驱车离开，宴弥则和高主任他们回到学校。
回宿舍的路上，孟老师给宴弥道了谢，感谢宴弥将自己班上的学生平安带回来。
宴弥回到宿舍后，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了老狗，老狗很震惊，不过尊重宴弥的选择。
在知道宴弥要进入娱乐圈后，思忖道：“昨天我与娱乐公司谈成了一个合作项目，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合作项目？
“等等。”宴弥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怪异，打断老狗，问道：“你姓闻？”
“对。”老狗随口解释，“我曾经的主人姓闻，所以我跟我主人姓。”
宴弥沉默。
对着宴弥的眼睛，老狗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姓闻？”
宴弥：“……”
老狗：“……”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当晚，妖界明星八卦群里，同样极不平静。
凤栖：我哥绝对是疯了，他居然要把我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