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危机解除
于冰晨怔了怔，没有回答。她曾以为自己听到了这样的话会满心欢喜，可事实上真的听到后她有一阵的想要退缩。
在仁心医馆时，于子辉和于子耀谈完后，又曾找了机会跟她说了许多。总结起来，就是她和于子耀如果要在一起会前路坎坷，恐怕难以被众人认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又想到萧志宏多次告诫她，她和于子耀是不会有结果的，即便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于子耀未必能为了她舍下一切……
想到自己曾经为了自我安慰打算的不婚不嫁……
故，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她是不是不该这样，刚刚就让于子耀会错意就此离开是不是更好？
对方的气息逼迫在眼前，她颓然地垂下了眼帘，只留给于子耀一对扑簌抖动的睫羽。
于子耀感受到了她瞬间冷淡下来的情绪，不甘心地补充道：“你不吭声，我是不是就可以当你默认了？”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都交给我！”于子耀勾了勾头，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也让她慌乱的眼睛无处逃避。
“等我们回到京城，所有的一切我会处理好的。”他又往她面前凑了凑，鼻息一阵一阵吹拂到了她的脸上。
见她面色逐渐变得白里透红，于子耀略略偏了偏头想去落下那赤热，却被怀里的人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他不想罢休又追了过去，可一连几次都被无声地拒绝了。
“小晨……”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粗重的气息里低低吐出话来，“还在气我吗，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带着点讨好和示弱，他又再一次去尝试。
于冰晨心口开始阵阵抽搐，拉扯般的痛感让她视线逐渐模糊。
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眼下应该还在京城做着清贵公子，恣意洒脱甚至不可一世，但至少不用承受这漠北恶劣的环境，不用承受刀剑入肤的痛苦，接下来也不用为了让她安心要与家人乃至朝廷对抗。
他原本有更悠闲自在的生活，不应该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她忽地踮起脚尖主动迎了上去，嗡嗡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于子耀微微一愣便很快给予热切地回应，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唇齿缱绻间他霸道道，“你的那份我乐意代劳！”
于冰晨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泪水染湿睫羽却硬生生忍着不下。
她不知道这后面还有没有针对她的陷阱，也不知道是否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但这一刻她不想于子耀再有任何危险。
湿热的唇轻轻掠过她的耳郭，酥麻未过就听他在耳侧声线低沉地问，“怎么了？”
她偏过头将理智追了回来，满面绯色气息不稳地小声道：“你伤势未愈又一夜未睡，眼下凉城百姓也还需要你，还是去歇息会吧？”
再抬眼于冰晨眸光已是清澈透亮，好似刚刚萦绕其间的晦暗愁索只是于子耀的错觉。
于子耀一时无所适从只好先松了手，嘴角微微勾着露出一抹笑意，“可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你重要！但——我愿意听你的！”
于子耀离开后，于冰晨感觉脚底寒意逐渐攀爬到了身上，连胸口的跳动也开始变得有气无力。她踉跄了几步挨到桌旁重重跌坐了下去，看着一地褐色的汤汁陷入一片混沌。
她觉得自己该高兴的，于是努力扬了扬嘴角对着地上的狼藉无声痴笑起来。
于子辉照例过来给她把脉的时候，见她如此模样当真吓了一跳。
“小晨？”他三步并两步地到了她跟前，搜索到她的目光时心里猛地一紧，“你还好吗，是哪里有不舒服？”
于冰晨眼眸慢慢聚集回了神，淡笑着，“袁大夫，你来了。”
于子辉一听，她这语气神态跟平时又并未异样不禁锁了眉心，径直扣了她手腕把起了脉。
片刻后他神情一缓松了手，看了看地上洒掉的药关心道：“有没有烫到自己？”
于冰晨顺着他的话头又瞥了眼地上摇起头，“我没事，只是得重新煎药了。”
闻言于子辉默了默。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的，只要她打定了主意。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又想起萧志宏的话。
“只有照顾好她，你姐姐的仇才会有人愿意帮你去报，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动得了皇室的人！”
于是他又回头看了眼于冰晨，再一次问道：“小晨，你还好吧？”
“我没什么不好呀！”于冰晨弯起眼睛冲着他嫣然一笑，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此后两日，于子耀等人皆忙着追查火药一事，直到今日傍晚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秦暮查出了凉城的叛徒，萧笙连着在和月跟前转了两日，也终于得知了背后欲图毁城的是西翼国。
通过严审叛徒再结合和月给出的线索，最后确定了火药正被送往四个出门及地下排水通道，若不是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阻碍了计划，眼下火药怕是已经被四处分埋完了。
得知这一结果后，于子耀跟秦暮算了算剩下的人手，城门火药还好处理，但已经被撒入排水通道的火药是来不及一一去挖开了。
最后于子耀建议秦暮去秘密号召凉城百姓，也不用挖开直接让百姓尽可能多的将水倒入进水口。于是不到两日，凉城内唯一一条不会干涸的凉河也露出了河床。
西翼国后知后觉，等察出异样时一切都晚了。损失了大量火药不说，还让凉城人抱团抱得更紧了。短期内再想有所动作，也是寸步难行。
这日傍晚，秦暮召集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席间，他对于子耀遇事沉着和惊人的反应速度大赞不绝。
“此次凉城脱困，多亏指挥大人观察敏锐指导有方，否则凉城危矣秦某也只能以死向全城百姓谢罪了！”
于子耀端了酒，平静道：“是凉城百姓上下一心护住了家园，这个功劳不归于某！”
“大人您太谦虚了！”萧笙笑意满面举起酒杯，“小人敬大人您一杯！”
于冰晨看着连日愁眉不展的人此时终于有了丝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曾言语的于子辉，也是难得喝了杯酒。再见对面的人容颜上难得有了些光泽，心里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在众人说说笑笑之际，秦府管家一路高兴地跑了进来。
“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刚刚城门传来消息，围在城外的索图国退兵了！”
闻言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相互交换着目光等待对方的确认。
于子耀最先反应过来，边倒酒边缓缓道：“倒真是个好消息。”
他如墨般的眼底不见波澜，沉浮中一缕看不清的情绪，嘴上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平和，实则让人不敢多言造次。
“太好了！”秦暮跟着笑了起来，“凉城总算苦尽甘来了！”
萧笙也跟着欢呼起来，举着酒杯跟于子辉碰完又跟于冰晨碰，一连喝了好几杯下肚。
于冰晨侧首看了看波澜不惊的于子耀，对方对于这样的消息似乎并不惊讶。正在她揣度原因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卒又前来求见。
待人到了光亮之下，一众人看清他手里呈托是一件明黄色诏令时，神色无不一凛继而纷纷上前跪拜了下去。
果然，这一天终于到了。
在听完诏令的内容后，于冰晨心里无惊亦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