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士卒小晨
太阳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于冰晨跟着队伍已经走了二十多公里的路了。
眼下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先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已开始变得懒散磨蹭起来。而队尾新兵更是一个个蔫头搭脑，长吁短叹。
于冰晨叉着腰身形虚晃地走着，心里则是叫苦不迭。
要是这么个行军法，她没等到杀了宁思成就已经先交代在路上，看来得重新计划才行了。
她正暗自想着，脚下的步伐也是越来越慢，慢慢地就脱离了原来的队伍，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溜到一路旁的草丛中躲起来时，萧笙找了过来。
“小晨，你怎么落这么远？”萧笙挤了挤眼笑道，“你是不是走不动了呀？”
“废话！”见计划被人搅黄，于冰晨很是不爽。
“来，你把刀和箭筒都给我，我帮你拿。这样你走起来也能轻便些。”
见于冰晨不动，萧笙望了望已经离去好长一截路的队伍，忍不住催促道：“别犹豫了啊，再磨蹭就要追不上了。”
于冰晨抹去额头上的汗，眼下反正脱离了群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撒丫子跑路得了。
她正了正脸色，将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到了地上，说道：“那什么……小爷不干了，你赶紧走你的吧！”
说完她抬腿就要转身，但还没来得及跨出去，衣领子就被人给扯住了，跟着眼前窜来萧笙的脸。
“你不要命了，这都还没到边关就要当逃兵，被发现了要按军法处置，那就是死路一条知不知啊？”
看着萧笙不可置信的脸，于冰晨脑子一懵，“军法处置？”
萧笙头疼起来，“新兵训练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个……”
“我跟你说，就算你能跑得了，朝廷也会找你家人算账的。所以宁可战死沙场拿抚恤，也不能当逃兵连累家人！”
“啊……”于冰晨两眼一黑，这什么破军规！
“哎呀行了，别想了。”萧笙弯腰麻利地捡起了于冰晨扔掉的东西，“赶紧走吧，被发现就完蛋！”
于冰晨正磨磨蹭蹭不肯动身，前面传来马蹄声，萧笙一看忙拉住于冰晨往前走。
他边走边小声叮嘱道：“是监军下面的人来了，一会就说是肚子疼在解手，知道了吗？”
于冰晨意识到麻烦来了，不得不低了头跟在萧笙后面匆匆小跑起来。
“你们两个，掉队太多了，再磨蹭军法伺候！”来人黑脸，扬着马鞭高喝起来。
“大人，小的知错了，这就跑起来。”萧笙陪着笑脸，一手拿着七七八八的东西，一手不忘拽紧于冰晨，反而跑得更欢了。
来人骑在马上将人两人看了又看，估摸不像是有逃窜之嫌后，又是一声高喝催马离去。
于冰晨被拽得踉踉跄跄，心里纳闷萧笙哪来这么高的精神头。
“喂，松手，我跑不动了！”于冰晨气喘吁吁挣脱出来。
萧笙颇为无奈的挠起了头，“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后面到了边关怕是要吃苦头了。”
于冰晨翻了个白眼，拔了水壶塞喝起了水。
她倒是不怕朝廷问她的罪，毕竟她已经是个“死人”。只是不想连累身边的无辜，比如眼前这个愣头青。
萧笙嬉笑着凑过去道：“要不你跟我拜个把子，叫我声大哥，以后我罩着你如何？”
“哧……”于冰晨不由得好笑起来，这个还没她大的小子居然明目张胆占起便宜。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萧笙举起拳头，“你看看我这体格，照顾你绰绰有余好吧！”
“走吧！”于冰晨将水壶收拾好，重新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物件，望着头顶的炽阳走了起来。
她得想个万全之策脱身，起码不能连累这个傻小子。
未时，全军终于停下休整了。
于冰晨找了个树荫地方，学着那些士卒盘腿而坐。她一边嚼着干巴巴的饼，一边眼睛溜溜地来来回回观察着琢磨着。
不远处走来一个端着大盆四下分汤食的老头，头发花白还弯腰驼背。于冰晨猜测大概是负责做饭的伙夫，当下灵机一动忙捏了个小土块在手里。
那伙夫分完汤后，正往土灶走去，谁知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趔趄往前窜了去。而于冰晨恰在此刻伸手扶住了他，免了他的狗啃泥。
黄老头连忙道谢，“多谢小哥，多谢。”
于冰晨道：“客气了大爷，我看了半天这片怎么就您一个人忙前忙后啊？”
黄老头无奈一叹，“喏，那边还有三个人，我们一个伙夫要管十几号人的饭食呢！”
“这么多人，就你们几个人哪能忙得过来，怎么不多安排些人手？”于冰晨觉得不可思议。
“没人愿意干伙夫呗！”
于冰晨的好奇心上来了，“为什么呀？”
“你听过有伙夫建功立业的吗？”那黄老头见于冰晨摇头，就又继续道，“沙场上不能建功立业，又要每天从早忙到黑不得闲，你说谁还会愿意啊？”
“大爷，你看我成吗？”
“你？”黄老头将于冰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直摇头道，“我想你大概是家中遭了难才参军的吧，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哪里像能干粗活的人？”
于冰晨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大爷，你还真说对了。我家里本来是做生意的，后来遭人陷害赔得精光，我父母一夜之间双双被债主逼得选了短剑。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也被债主逼得没办法了才来参军的。”
“可是我大仇未报，我不能先死在战场了啊！”于冰晨摆出一副可怜样，“大爷，你看我像是能上阵杀敌的人吗，没得到时候拖累了同伴。还不如就让我跟着你学学做饭，起码还能让大家吃好些多些力气去御敌。”
黄老头又将于冰晨看了看，还是摇头，“就你身子骨，你既杀不了敌人，也做不了饭。”
于冰晨睁着一双诚恳的眼睛，央求起来：“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别看我瘦，我有的是气力，真的。”
说着，于冰晨将一锭银子悄悄塞到了黄老头手里，“大爷，我大仇未报，真的不想就这么交代了啊。”
黄老头握紧了银锭，暗自计较了一番后，道：“也罢，等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都头大人。”
于冰晨喜道：“多谢大爷。”
其实她早就看到伙夫那班人，虽然身上背着各种器具，但也有马车拉着粮食和大锅。只要混进了伙夫营，即使坐不了马车，那驾车还不是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