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运弄人
于子耀见方志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愤怒道：
“你在冰晨面前就是这么一直装好人的吗？你敢不敢撕下自己的伪装给冰晨看看，看看冰晨还会不会相信你！”
“你身上有伤，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气的好。”方志宏轻笑了下，抬手隔开于子耀退了去。
“于二公子有话直说便是，方某问心无愧！”
于子耀冷森森的大笑起来，“好个问心无愧！好，我只问你，当日冰晨逃婚要离开京城，你为何派人给我通风报信？你敢说你没有暗藏私心？没有将冰晨当成棋子在耍？”
方志宏神色微变，然月色下几不可见。
于子耀提到的这件事，他从未跟于冰晨说过。不说并不是不坦诚，而是大错已铸，再提无非是往两个人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让心离得更远。
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以为于冰晨便是方志卿的女儿，既然要嫁，又是情势所逼，司马哲自是成了不二之选。
只是当时事情盘根错节，牵连甚广，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若要解释，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道得明？
“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难怪我求你帮忙别让冰晨嫁给六皇子时，你一口拒绝，原来是你早有预谋！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于子耀不顾又流血的伤口，摆开招式就要向方志宏进攻。
“若不是你，冰晨又怎么会惨遭休弃，落入圈套乃至坠崖差点丧命？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真诚，你对得起她吗？啊？”
他一个箭步跃到方志宏跟前，抬起手便往方志宏的面门抡去。
方志宏侧身回避，退到石桌后面，沉着道：“我是情非得已！若换成是你，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晨儿一人流浪在外无依无靠吗？”
“但我至少不会逼着冰晨去嫁给一个废人！”
“是吗？你可别忘了，当日劝回晨儿的人可你是于子耀，而不是我方志宏！”方志宏冷笑起来，“到底是谁暗藏私心，是谁利用晨儿求得一时安宁？”
于子耀一阵错愕竟无言以对，愣在原地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而此时，躲在门后的于冰晨已是心坠谷底，泪流如注。
看着跌跌撞撞远去的身影，方志宏又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房间，虽然一切变得悄无声息，但却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他隐隐不安。
他叩响了于冰晨的门，然回应他的只有回声。他心中了然，越是在意，越是害怕。
方志宏心事重重地重新坐到了院里，只是还未来得及思考任何问题，他的人就到了。
“东西拿到了吗？”
“回主子，拿到了。”周全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玦，恭敬的递了过去。
方志宏接过后，从怀中摸出了另一半，两块叠放再一扭转，便成了一个玉环。他手指不禁摩挲起来，熟悉的花纹，熟悉的雕刻，他终于又拿回来了。
月圆如镜，清辉万里。夜风吹过，桃林下晃动着影影绰绰，那些张牙舞爪的黑影，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当真是骇人又可恶。
席灵雅站在桃林的入口处，围着于子耀的那匹马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她在大街上看到于子耀一人一马一路疾驰，便想也没想策马跟了过来。
可是于子耀的速度实在太快，轻功又好，她跟到山腰便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最后她只能对着树下的两匹马发起呆，盼着他能早点回来，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正当席灵雅欲对着马匹发牢骚时，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一脚重一脚的朝她而来。
席灵雅吓得赶紧翻上了马，想着若真是野兽鬼怪，就打马赶紧逃命。
然而最终冲到夜色下的身形踉跄的，是她心心念念等待的人。她心中大喜，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奔了过去。
“于子耀，你可算出来了！”
于子耀借着月色，精疲力尽地看了看来人，虚弱道：“是你……”
“你……你这是怎么了？”席灵雅看出对方的不对劲，伸手去扶，谁料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胳膊，手就被染了一手的湿漉漉。
“血……血！”席灵雅惊呼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急切，“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是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没事。”于子耀咬紧了牙关，纵身上了马，正打算催马离去时被席灵雅给拦住。
“你就这样一路颠簸回去，是想要血流成河不要命了吗？”席灵雅说着，一把地撕了衣裙的下摆递了过去，“你好歹先止止血啊！”
于子耀看着月光下熠熠发光的眼睛，心头一动，又是悲从中来。
回到家后，于子耀避开了所有的人，拿了止血愈合的药独自处理起伤口。
他望着镜中那约莫两寸宽的伤口，竟笑了起来，和着苦涩的眼泪，一同跌入了血水之中。
席灵雅从宰相府的后门悄悄溜回了房里，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她哥哥席灵风便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席灵雅赔了笑脸央求道：“那个……哥，我保证下不为例，还求哥哥不要告诉父亲。”
席灵风头疼道：“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怎敢支走身边的护卫独自乱跑？如今京城才刚刚稳定下来，你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你妹妹我是那种能吃亏的人吗？”席灵雅喝了口凉茶，满不在乎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纤纤弱质，对付小毛贼那还绰绰有余好吧！”
“雅儿！”
见席灵风板起脸，席灵雅有些心虚起来，“哎呀哥，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发誓总行了吧？”
席灵风赏了席灵雅一个爆栗，无奈道：“让我知道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拖到父亲跟前，省的跟你废话连篇！”
“好痛啊！”
“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还知道怕痛啊！”
席灵雅揉着额头，不满道：“哎呀行了哥！你这么晚跑来找我，总不能就为了赏我个爆栗吧？”
“父亲晚上跟我说之前的那块玦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你从父亲书房偷走了？”
“你别冤枉人，我可没有！”
席灵风皱了皱眉心，不信地劝道：“要是你拿的就赶紧送回去，我会帮你在父亲那儿打掩护的，总之不叫你挨板子就是。”
“我真没有。”席灵雅气道，“总不能父亲一少了东西，你就怀疑是我干的吧？再说了，那块玉玦本来就是我的……”
“想让我信你，那你就先告诉我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那个……我也没干什么……就……就赏了赏月色，对，赏月色。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