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阴谋诡谲
“那你到底想怎样？”张贵妃豁出去喊道。
“想怎样？”宁思成坐下去，拔出袖中的匕首把玩起来。
“也没想怎么样，不过就是想找下当年的始作俑者。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解决了当年拿主意的人，当年之事也就算了了。”
几个女人听他把话这么一说，相互交换起神色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年合谋迫害司膳房女使之事。
胡德妃率先跌坐了下去，喃喃自语起来：“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本宫当年就说不能赶尽杀绝，偏偏你们没人信……”
张贵妃死死捏着扶手强装镇定道：“你和那个狐媚子是什么关系？今天即便是死，你也总要让本宫死得明白吧？”
“你说的是赵婉仪吗？当年就是我奉命一剑砍下了她的头。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说完，宁思成看着一群脸上失色惊恐万状的人，纵声大笑了起来。在幽深的夜中，那笑声如同嘶啸过后哑然的破锣鼓，低沉而空旷。
胡德妃愣愣道：“疯了……都疯了……”
胡德妃刚说完，殿内就响起了抽噎声和惊恐声。
与此同时，躲在梁上阴影里的人，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于冰晨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兜兜转转十多年，原来她姓赵，原来那个无名领头已是将军，原来凶手一直近在咫尺……
殿中的宁思成懒得再去跟这些个妇人浪费口舌，抬了抬手后，步伐定定的出了门。很快身后就传来阵阵凄厉的嘶吼声，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是他和司马行云的交易。他借兵给对方围攻宫门迫使老皇帝投降，而对方许他事成后由他自行处置当年之事而永不追究。
可是眼下他多年心愿明明已了，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快乐。反之，则是一股惆怅入了心怀。
雪月下，寒风猎，心落空。
宁思成在宫道上站定，抬眼望了望幽深的夜空，不禁幽幽长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被人尾随。
于冰晨闪身躲到一口水缸后面，从腰间迅速抽出一把锋芒逼人的匕首，正欲纵身偷袭之时，却一把被人拽了回来，跟着又被人带着几个纵跃，就直接出了宫城。
沁心茶楼密室内。
于冰晨静坐一隅，毫无开口说话的意思。
方志宏将她看了又看，最后无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这两日。”于冰晨淡淡答道。
她想起那天从梦中惊醒后，见有人在院子里洒扫，她突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周全。
“你是于子昭身边的小厮，为什么会在这里？”于冰晨坐到门槛上，依着门框冷眼微抬地看着对方——那个当日于冰妙大婚，对她作揖行礼邀请她去参加宴席的仆人。
若非他行如此大礼，于冰晨恐怕也根本不会记住他。
周全丢了扫帚，惊喜道：“小姐，你终于想起小人了！你……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啊？”
于冰晨突然一阵头疼，她忍不住咬紧牙关直拍脑袋。
周全见状，忙进屋翻出一早预备的药丸递了过去，道：“主子交代过，小姐若是头疼难忍可服这个药丸帮助缓解。”
于冰晨白着一张脸，扶着门框强撑着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冰冷而坚定地看着周全道：“我问你，你在学士府是想监视我，还是想通过于子昭得知于振阳及朝堂之事？”
未料到于冰晨会这么快想到这层，周全尴尬地笑了笑如实道：“二者……兼有之。”
“真是……好心思！”于冰晨喘出一口气，头部的疼痛似乎少了几分。
“小姐，主子一直都担心您在学士府的处境，他都是一片好心，还请您别误会他。”周全想解释一二，毕竟他在府里也只是为了收集消息，并未对任何人造成任何伤害。
“好心？”于冰晨稳了稳情绪，“于冰妙被杀之事，你应当知道不少吧？是谁嫁祸我的，是不是他？”
周全一听于冰晨完全会错了意，急得抓耳挠腮道：“不是的小姐，小人敢对天发誓！主子从来没让小人做过一件对不起您的事，我们主子更是从未做过！”
“您说的这件事，主子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如今也有了些眉目。等主子回来，小姐可以亲自去问问。眼下您头疾发作，还是快快服下这药吧？”
方志宏点点头，无奈叹道：“眼下看起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于冰晨收回思绪，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到底是谁要嫁祸我？”
“是宁思成，或者也可以说是司马行云。学士府内恐怕也有他们的耳目，或者说是内应。”
于冰晨听到前半句，正怒气上涌，谁料方志宏又说到府里内应时，她又不禁愣住了。
于冰妙是学士府唯一嫡出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众星拱月般的存在。若说府里有人讨厌她，于冰晨不会奇怪。可若说有人恨到想杀了她，于冰晨却想不到谁有这动机。
见于冰晨陷入沉思，方志宏解释道：“据说当晚，是有人飞檐走壁夜闯学士府欲行偷盗之事。如今看来，为的就是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再故意将你引到案发现场。”
“时机算的如此之准，又对你的习惯多有了解，学士府有人脱不了干系！”
“府里的……会是谁？”于冰晨眼波流转，惊恐和惊讶之色盈满双眸。
她原本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于冰妙，自己不过是只替罪羊。可如今看来，对方的目标竟是自己，于冰妙才是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
她道：“为了让我陷入绝境，他们竟故意杀了于冰妙！”
方志宏沉吟道：“可能不只她，于冰竹的死恐怕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什么……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于冰晨心口堵得厉害，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早已背负了两条人命。
“逼死我，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权势和地位，足以让人疯狂。”方志宏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低低的叹了口气。
“想必刚刚在宫里你也听到了一些往事。你的身份，他的仇恨，足以让他们各取所需狼狈为奸。否则，你也不会冒死偷袭了。”
“那刚刚你为什么还要阻拦？”
方志宏看着那双幽怨的眼睛，坦然道：“你重伤未愈，内力体力皆未恢复，身体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即便你身手再快也不可能一击即中，三两招内，你落得下风不说，还会引来附近的侍卫。你可有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