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波三折
司马哲脸色一沉喝道：“方志宏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计着想，是不想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毁之一旦！”
司马哲松了手，看着方志宏胸前被自己抓皱的衣襟冷哼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关她什么事？”
方志宏萧索道：“因为她……很可能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司马哲愣住，半天回过神却嗤笑了起来，“方志宏这样的玩笑你也敢开？侮蔑皇亲国戚罪无可恕，信不信我让你人头落地？”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匕首直刺方志宏的咽喉。
而方志宏动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道：“你可知道，我是多希望这结果来的早一些，再早一些！如此我就不用日夜魂牵梦绕想见却不能见！”
“我一边好恨，恨这结果来的这样迟，恨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心肠如此恶毒；可我却一边又怕，怕冰晨不再信我，怕她一旦知道自己真实身世会恨我一辈子……”
“打我认识她，我就知道她身世成谜，却从未料想到冰晨竟会是我姐姐的女儿，而我竟然成了……她的舅舅！十多年的朝夕相对，一心一意，亲厚无间，倒头来抵不过一声舅舅……你可知这其中滋味？”
司马哲手脚忽然有些冰冷，“所以，你才会让她嫁给了我……”
“是——我知道这些后，慌得不知所措。我迟疑过纠结过，但没有理由去隐瞒，所以决定告诉她实情跟她相认，结果……不出所料她离我越来越远。”
“她身在学士府，却不是于振阳的亲生女儿，于振阳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要嫁人，她还不如嫁给你。至少我知道，你会看在与我的交情上不会亏待她，更何况——”
司马哲觉得甚是荒唐不愿再听下去，抢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于冰晨并非你的外甥女，而是我……”
他说不下去了，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他一时无法接受。或者说，他从内心深处抵触着，因为他发现自己早已对于冰晨有了别样的情愫。
方志宏敛神转而淡淡道：“你可知道宁思思是谁？”
司马哲冷哼道：“笑话，你的人的底细我怎知道？”
方志宏惆怅，“她若是我的人，如今你我就不必在此处会面了！”
“哼……这是玩蛇的被蛇咬了？”司马哲抬眼嘲讽戏虐似笑非笑，“是不是活该？”
方志宏顿了顿没有理会对方，他知道对方心里憋了火，只自顾自道：
“从她跟我进京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她跟我不在同一条路上，她是庄主夫人派来监视我的。可结果，却并非表面上的这样单纯。宁思思不仅仅是山庄的人，却也是四王爷的人，个中缘由一时之间我也无法得知！”
司马哲将信将疑，冷静下来问道：“你凭什么说她是我四皇叔的人？”
“就凭她时常偷听我们谈话，查你的身份，查我的去向；凭她过于热情招待生面孔的人；更凭她颠倒是非，歪曲事实，不但隐瞒冰晨身世，而且制造伪证引我走入迷局不可自拔……”
方志宏哑然道，“凭这些，够吗？”
两下静的有些怕人，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每一次的呼吸，都触痛着身上的每条神经。石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到底，眼看着火焰摇晃了几下就熄灭了。
黑暗，如同漫天星雨随之而来，直至一声“哧”——响起后，石室的拐角里萌出一缕光亮，慢慢的橘黄的烛光又撕退了黑暗，捧出了一室的温暖。
“这件事有几成的可信？”司马哲坐在石桌的对面，面色严肃终于心平气和。
方志宏又回想起姐姐方志卿临死前的画面，久久道：“我能确定的是冰晨不是于振阳的女儿，也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其他的我没有证据！宁思思能知道，我们也一样查得出来。不过当年到底怎样的情形，只有先问问于振阳了。”
司马哲猛地拍起桌子，咬着牙怒道：“于振阳这狗东西，胆敢欺上瞒下！”
于冰晨早起去了厨房，熬了一锅浓浓的鸡汤。待浅秋与和月前来服侍她梳洗时，桌上的鸡汤刚好晾到可以入口的温度。
和月精神倒还可以，而浅秋则一脸倦容，似乎一夜未曾入睡。
于冰晨道：“我熬了鸡汤，你们先喝些提提精神，往后说话做事记得多留个心，否则这个六皇子府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呆多久……”
浅秋隐去泪意，一声不吭的端了碗喝起来，和月看了看于冰晨也跟着端了碗。
快到晌午时分，来运领着于子耀进了西苑。
于冰晨感到奇怪，尤其是近来于子昭、于子耀时常过来，似乎有违常理。
她还未开口，于子耀就已皱着双眉，看了看她一旁的两人直接道：“臣有要事相告，能否跟侧皇妃借一步说话？”
待浅秋与和月退下后，于冰晨双眸明明露出了几缕忧色，却也只淡淡问道：“是什么要紧事，让二哥如此匆忙？”
于子耀也不管什么礼数了，急切道：“冰晨，冰竹的死果然另有隐情！”
“找到那个男人了？”
于子耀摇头，神色坚毅，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挂件，正是被席灵雅捡走的那块玉玦。
“你看这个，这是块古玉，世间罕有，这等宝物恐怕只有朝中权贵才有！”
于冰晨惊讶起来，拿着那块玉玦看了看，不由地手一顿，紧接着浑身毛孔炸了开来。
这熟悉的雕刻，熟悉的色泽，让她立马想到了方志宏时常挂在腰间的那枚玉环。只是一个是圆环，一个是半圆，是同一个还是不同一个，她一时无法分辨。
她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好半天才将玉玦递还过去，忧郁着问道：“二哥怀疑跟朝堂有关？”
于子耀黑眸泛出寒光，宛若夜下狼眼，阴鸷而狠厉。
见状，于冰晨再次怔愣起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狠绝的模样，饶是知道他向来冷漠寡情，却还是被这一副神色惊得忘了言语。
于子耀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忍不住轻声唤道：“冰晨？”
于冰晨很快笼起情绪，“二哥前来告诉冰晨这些，是想让冰晨做些什么？”
于子耀颓然摇头，“这些话要不要告诉你我想了许久，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却也不愿你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冰竹不过是个平凡闺中女子，为人小心谨慎又怎会牵扯到权贵？”
“我担心学士府一早就被人盯上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饮食之类的让浅秋亲自去弄，总之盼你多加仔细些！”
于冰晨不敢去看于子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因为里面时常会翻腾出让她心绪不宁的光芒。好比此刻，那对眸子灿若星辰，无限幽深，稍有不慎便陷入其中。
她倒了茶放到于子耀跟前的矮几上，微微一笑，神色却疏离道：“今时不同往日，冰晨希望时过境迁，一切能够归于平静……反倒是二哥，应该照顾好学士府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