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暗自计较
方志宏拿折扇敲了和月一记道：“强词夺理！”
和月道：“当初主子安排小人进六皇子府，小人本以为要大费周章才能进得侧皇妃的身边。可没想到那么多的婢女，最后侧皇妃谁也没要，单单只留下了小人。如此可见，主子对侧皇妃真是了解至深，更是用心良苦啊！”
说到后来，她眼中慢慢露出了狡黠之色。
方志宏充耳不闻，抬眼道：“和月，快说正事吧！”
和月顽皮道：“小人进府里都快半年了，不知道主子想听哪件正事？”
方志宏从怀中拿出个手掌大小的娃娃晃了一晃，道：“这是刚从从北疆带来的套娃，大渊只此一件，你不想要了，我就给宁思思吧！”
和月忙伸手去抢，奈何她武艺不及方志宏，抢了几下都没得逞。
当下她泄气道：“有一件事小人觉得得格外小心，六皇妃孙雨柔想来是一直派人监视着侧皇妃的。”
方志宏略有些吃惊道：“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早说？”
和月努了努鼻子道：“小人也想啊，但首先得出得来！这件事小人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大概两个月前，小人路过厨房，不经意间听到有人说话，一时好奇心起，便伏在窗外偷听，原来说话的人是六皇子妃的婢女锦瑟。”
“她当时似乎是在审问什么人，问道了这么几句，‘她近来日常起居有无异样’、‘平时有去过哪里，跟什么人说过话，有没有跟人通过书信’之类的。”
“小人回去想想，觉得锦瑟口中的这个她多半是侧皇妃无疑。所以暗中留心，倒也未发现什么不妥，再说侧皇妃平日只待在西苑，六皇妃就算想找事，估计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
方志宏叹了叹气道：“其他的事呢？”
和月也学着他叹气道：“还有就是前两日侧皇妃病了……”
方志宏神色急切起来，“什么病，要不要紧？你们怎得没照顾好？”
和月道：“大夫说是热伤寒，吃了药就没事。另外就是侧皇妃有气血不足之症，大夫说是从娘胎中带来的，坚持调理就好。但最主要的是侧皇妃还得了心病，听大夫的意思这个病不大好医治！”
和月不过十四岁，对于心病的理解以为是心里有毛病，故而觉得严重，当下神色也忧愁起来。
方志宏沉吟良久，又见和月双黛紧锁，心中更是不知味。
他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和月摇了摇头，“侧皇妃每日除了读书睡觉，话也不多，大夫说这个跟心病有关！小人听说这个心病严重了，人会变得神志不清，还会有自残的举动……”
“主子，这个心病看起来真的很严重，得赶紧想法子医治才是。”
方志宏心中悲落，他知于冰晨的心病为何，却只能遥遥相望无能为力。
而他自己何尝不是得了心病，又有谁来医治？只愿时间能够抚平一切，让这一切早点过去吧。
和月见方志宏出神，忍不住道：“主人，小人该回去了。”
方志宏心神恍惚的点了点头。
和月走出破庙，看了看方志宏手中的套娃一脸不舍，却坚定道：“等小人办好了主子交代的事，主子要记得把套娃送给小人！”
这边，亭中闲叙几盏茶的功夫，于子昭、于子耀二人便向于冰晨告辞了。
于冰晨待要相送，于子昭笑着阻拦道：“侧皇妃快留步，今时不同往日，这是礼数坏不得，快别送了！”
于冰晨点头莞尔道：“那两位哥哥慢走！”
于子昭率先迈开了步子，于子耀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
一看于冰晨眼波微荡，似有水意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一时间心中郁结难当。他挣扎片刻停下脚步，转身温声安慰道：“照顾好自己，一有机会我……我们会再来看你！”
是夜，于子耀和于子昭相饮于寒烟亭。皓月当空，四周碧水涔涔，虫鸣不绝。
于子耀问道：“有没有三弟的消息？”
于子昭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一向谨小慎微的子辉，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这大半年多来，也不知道他一人在外过得如何……”
于子耀道：“三弟言语不多，却并不是心智混沌，恐怕是早已呆腻了，离开也只是早晚的事！他这份气魄，我倒差得远了……”
于子昭听他自言自语，跟着叹道：“三姨娘一夜之间变得无儿无女，精神上受了重创，眼下慢慢的有些糊涂，父亲为这事还压着火，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查三弟的下落？”
于子耀突然道：“大哥，冰竹的死至今我都想不明白，让冰竹有了身孕的男人到底是谁？若是正常男女有了私情，冰竹离世那个男人怎能会无动于衷，甚至一点线索痕迹都不露？”
“其次，原本也不是什么重病，大夫也说用药没有问题，那冰竹的病情为何反复直至无力回天？这其中恐怕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于子昭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目光黯然道：“你还要继续去查吗？”
于子耀坚定道：“我不想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更何况那日我明明看见席灵雅在梨园春归捡了个挂件去。虽然她一直不承认，但我总会有办法让她说出实情！”
说着于子耀狠狠的摔了酒杯，愤愤离去。因为在他眼里，若不是于冰竹惹出这一段风波，于冰晨也许就不用嫁出去了。
一支烛火，一室清辉，一人独寂。
方志宏俊眉深锁，收起手中的信函放到了烛火上，片刻燃为灰烬。
针对宁思思连日的所作所为，方志宏暗中派人跟踪，截获了那只飞鸽脚上的信函，为了防止宁思思察觉，他便命人写了“切勿轻举妄动”作为回复，待到时机差不多再放回信鸽。
从这段时日截获的消息来看，宁思思似乎不单单跟山庄通风报信，还跟另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暗通消息。信中提到六皇子一事，特别说明有待继续调查，由此可断那个不明身份的人必跟朝廷有莫大关联。
方志宏徘徊许久，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待到夜深人静时刻，方志宏一身夜行衣，几个起落便到了六皇子府。一路小心避开府内巡逻的守卫，最后摸进了于冰晨的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