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
“我和淇哥都没事。”魏显看见林昱曈，像是松了口气。
“你说完‘她是感染者’之后，我也就出关卡了，大概是只要车里有人完成任务，就判定为所有人通关。”祝凌把头发别在耳后，她恢复了平时在夜市里散着头发的模样。
“你们遇到特殊任务了？”于淇问祝凌。
“算是，撤离的时候关卡让我们找出车里的感染者，”祝凌回答，想了想，又问，“你们没有？”
“没有。”这次是魏显接的话，“我们只是在从m市撤出的时候打了一波丧尸，还下车换了个轮胎，然后就被送到另一个隔离中心，待了三天才出来的。”
“当时我们到了之后发现四辆卡车只剩三辆了，还以为有一辆全军覆没了。”于淇补充道。
“不管了，好歹是出来了。”祝凌陷进沙发靠枕堆里，“容容和小魏可以放个假，休息两天。”
林昱曈点点头：“那刚好，我过两天要考数学和化学，组织里没事的话我就把书带进来看了。”
“这么刻苦？”祝凌倒是知道林昱曈打算继续好好学习，并没有特别惊讶。
“化学老师不行，讲课有酒后吐真言的即视感。”林昱曈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人还行啦，问她题目也能差不多说清楚。”
————————————
第二天，林昱曈就罕见地进入了临考模式。
她在课上一边用平板电脑写题一边分出点注意力留意着讲台上的老师，不时还在合适的时机点点头。出于多方面原因，她的同学们基本都不听课，自然也不太理会老师。久而久之，林昱曈成了老师眼里“认真学习”的典范，反而不太点她回答问题，省去她许多麻烦。
“中午一起点寿司？”魏显发信息问她。
“行啊，我要蟹籽和萝卜的。”林昱曈回复道，“价格记一下，中午我转给你。”
下了课，林昱曈就一溜烟地扛着包去食堂门口找座位——她这学校占地面积小，食堂更是小得令人难以置信。教室里不允许吃东西，即使在发了寒流预警的冬日或是能把人烤熟的高温里，一群学生也只能坐在食堂门口露天支起的桌子边吃饭，堪称冬凉夏暖。
即使是这样，这些桌子也时常不够用——反正条件不怎么样，坐着总比站着强。
今天很不巧，正是刮大风的天。
唯一幸运的是，林昱曈到得早，选了个靠墙的位，稍微有点遮挡。
过了一会儿，魏显拎着一个塑料袋从校门口过来了。
学院管得倒也不算宽，对学生比较放养，化妆谈恋爱带手机不穿校服统统没有问题。反正这帮学生考起试来分数都很好看，学校也就懒得管他们今天涂了什么口红明天扎了什么头发。点外卖自然也是被允许的，于是一到饭点，校门就变成了夹心饼干的馅——两面的饼干一层是快递小哥，一层是饿着肚子的学生。
魏显就是从那几层人里面突围出来的。林昱曈占座魏显取外卖是他们的一贯操作——魏显长得高，视野好，找起外卖时相对方便。
“失策了。”林昱曈觉得自己的牛仔外套像是挡不住风，“你说我们大冬天的为什么要点寿司？都是凉的。”
魏显解开袋子，掏出几个小盒子来：“早上还出太阳来着，看现在这情况，可能要降温。”他又看了看林昱曈手边的平板：“还在刷题呢？”
“是啊。”林昱曈把平板推到一边，开始拆寿司盒子。她的成绩在年级里并不算拔尖，但胜在稳定——她习惯于把平时成绩维持在大约高出平均分十分左右的位置，然后在大考之前再整体提分。
“你又不去美国，平时成绩又用不上。非得拿满绩点，不亏吗？”魏显也就随口一说。他初中和林昱曈当了三年同桌，林昱曈复习的路数他还不知道？
“我要面子的。”林昱曈回答得十分坦诚，“而且我选的课哪像你的那么变态，上个九十分就成了全班第一。”
他们闲扯着把寿司吃了一半，就有个坐在附近的学妹跑过来找魏显。
“学长好，我是新加入模联社的，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那个女孩梳着空气刘海和高马尾，发梢烫卷了，穿着一件粉色的卫衣。
林昱曈看着学妹露脚踝的破洞牛仔，默默一哆嗦，然后坐在对面埋头吃饭。
那个学妹却在魏显拿手机的空档悄悄看了两眼林昱曈。林昱曈也不甚在意——学妹会当着她的面来加魏显微信，说明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至于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小姑娘要到微信，飞快地走了。她的两个同伴站在不远处等着她，看到她过来，还没转过身去就开始笑得一脸八卦。随后三个人互相打打闹闹地上了楼。
“幸福啊。”林昱曈才进入夜市一周，却觉得平静的正常生活像是已经远离了她。看着为了脱单操心的学妹们，她还真有点羡慕。
“少来笑话我。”魏显夹起他刚才吃了一半的煎饺，“过两天locker里可能就来惊喜了。”
林昱曈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她去年生日的时候柜子里被放了支口红，还不便宜，吓得她差点查监控。要不是边上还有一张匿名明信片，她都以为是有人快递放错地方了——口红盒外的那圈泡沫纸都还没拆呢。
当时有位朋友帮那位匿名仁兄打掩护，林昱曈本着尊重别人的态度没再追问，然后买了件价格相似的礼物托朋友转送给他，传话说下不为例。
除此之外，林昱曈的高中生活可以说是平静极了。成绩上没什么意外，健康方面没出问题，连人际关系都出乎她意料地维持得挺不错。
然后她刚过了两年多不用和同学别苗头相互添堵的日子，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转头就被拉进了夜市。
他妈的，如果只是要留意别触发关卡内的死亡条件就算了，关键是还得跟其他玩家斗智斗勇。一群人素昧平生，却想置对方于死地——如果是因为九枝和关卡信息想杀她的就算了，烦人的是还有那三个皮衣男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
简直有病！
林昱曈反射弧长，一开始并没有太多情绪。但后来她越想越气，简直想把作妖的统统打一顿。但气归气，日子还是要过。
“还好我们不是在普高里遇上这事儿。”林昱曈对魏显说。
魏显很快明白了林昱曈“这事儿”指的是什么，问道：“怎么的？”
“你想，要是读普高，我们现在就高三，就得一边准备高考一边进夜市。”林昱曈有些忿忿地说，“我周围那几个在普高的，现在都是半夜十二点一点睡，夜市开市的时候绝对醒着，那不是很麻烦？”
“那确实。”魏显点点头，“你确认过他们吧？”
“确认过。”林昱曈回答，“我把关卡里的事改了改当成我的梦发给了两个朋友，反应都很正常。程昭云还说觉得我的梦很有意思。”
“程昭云没怀疑什么？”
“没啊。反正我这两年做的梦题材都和关卡差不太多，醒来觉得可有意思了，经常讲个她听。”林昱曈把空餐盒装进塑料袋，走到垃圾桶边扔掉，又回来收拾书包，“我先走了，一点半的经济课，我打算先到教室睡会。”
————————————
“林昱曈，你过来一下。”
当晚，林昱曈正在背笔记，突然听到她妈在隔壁叫她。
叫大名？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林昱曈最近日子过得反常，也就经常疑神疑鬼。她应了一声，从床底下把拖鞋捞出来穿上，蹭到了她妈房间门口。
一进门，林昱曈就看见她妈站在全身镜前，举着件紫红色绣玫瑰花的棒球衫有些郁闷地看着她：“我前两天买的，但是好像太少女了。还是你穿更好看。”
林昱曈：“……”
我早该知道。
她接过外套，试了试，确实不错——反正她白，一般也没什么没法穿的颜色。但是紫红色鲜艳，穿的人也少。要是穿着这个进夜市不方便出摘星楼。
“确实好看。”林昱曈在镜子里多看了自己几眼，“不过之后给我买衣服就多买点黑的吧，我同学都穿黑白灰和蓝色，穿亮色太扎眼了。”
————————————
两天后，林昱曈考完了数学和化学。
“我考完了，”她进入夜市后对祝凌说，“而且后天就开始放圣诞假期，放两周。要是有家庭作业的话可以现在布置给我。”
“还有这种好事？”祝凌靠在沙发上，“说起来，你们两个的能力现在怎么样了？”
“在上次关卡里，我怀疑我的能力和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有关。”魏显回答道，“我的视力、力量、速度和动作精准度都有提升。前两天我在夜市里试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不过在现实里似乎不太明显。”
“我以前不是可以在十米以内制造一厘米厚的晶体吗？”林昱曈说，“现在这个厚度限制好像消失了，不过晶体体积越大形成速度越慢。然后能力范围提升到了二十米，只不过在远一些的地方速度会更慢。除此之外，我可以让在我五米范围内的晶粉飞起来了。”说完，她演示了一下，让一小团晶粉围成一只蝴蝶的形状，绕着祝凌飞。
“这个好看。”于湄从门口进来，“杨师父听我哥说了你们两个，然后想要拉你们去做苦力。”
“他加班加崩溃了？”祝凌笑了起来。
“是啊。”于湄今天穿了一件很有垂坠感的羊绒上衣，“说要是有人能帮他整那些资料，那就谢天谢地了。”
林昱曈和魏显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于淇进来了，跟几人打了招呼。祝凌跟他大致说了两人的能力进展：“你觉得怎么样？”
“发展很快。”于淇想了想，问林昱曈和魏显，“你们两个加入九枝是因为情报交易。现在我问你们一下，有没有兴趣做道具交易？”
林昱曈歪了歪头，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比如说，你们进入一个关卡，在里面获得道具，然后就可以带到九枝来进行交易。”于淇找了个位置坐下，“在九枝，我们不仅会卖自己搜集的道具，还会被别人委托订单，或者买入别人的道具。其中有些道具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别的玩家可能还会提供假道具。目前我负责连络线人，祝凌负责交易，小湄会对组织里的事情进行存档，并负责成员之间的沟通和协商。我们另外还有一个核心成员，就是负责对道具的分类和鉴定，然后通过卖家对关卡的描述推测那个道具的用途，甚至副作用。”
“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位‘杨师父’，”祝凌补充道，“可以看出人手很不够。”
“你一个人交易吗？”林昱曈问她，“要是对方多来几个人，莫名其妙开始动手怎么办？”
祝凌作出一副被关心了很欣慰的模样：“一般不会。他们看我是个女的，就觉得九枝背后还有更强的大佬撑腰，一般不会轻举妄动——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而且虽然所有玩家的能力在夜市里都是峰值，但很多人关卡都没进过几个，就是想拿钱来买保命的东西。还有的人虽然强，但能力不是近战类的，面对面打不过我。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人手很不够，想多叫几个人也不方便——毕竟做情报和道具交易，风险实在是大，不能乱拉人的。”
近战类能力，那魏显就有可能跟着祝凌了。
“会有人来买组队卡吗？”林昱曈问道，“就是请帖。”
“这个卖的人比较多，不是我们的‘主打产品’。”祝凌告诉她，“买组队卡就相当于告诉别人自己有队友，这样就会被忌惮，所以各个组织一般都会自己搜罗，毕竟请帖还不算稀有。不过我们倒是会给荒原提供请帖，毕竟他们做的是保镖的生意，对这些的需求量比较大。”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还经常收到假请帖。”于湄一脸“往事不堪回首”。
“有人仿那种熏香？”林昱曈有些奇怪。她在请帖和之前的符纸上都闻到过一种香烛的味道，不是很好闻，而且和寺庙里的不一样，像是掺着一股奇怪的甜味。如果要仿制请帖，那还得先把气味调出来。
另外四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我们在说请帖，就是你之前捡到的黄色的那样的。”于淇愣了一会开口给她解释道。
对啊，否则还能是什么？等等……
“你们不会没闻到吧？”林昱曈轻轻抬着眉毛，把眼睛睁大了些。
魏显看到她这表情，心想着，又来了，这熟悉的画面。
“请帖上有一种香烛味，但是又有点甜，味道很奇怪，我不太喜欢。”林昱曈想了想说道，“目前我接触过的三种符纸上都有这个味道。”
三个创始人，道具交易界的大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她。
林昱曈觉得自己要被打包送给杨师父了。
“不过话说回来，参加交易的话你们的处境会更危险。”于淇坐正了，严肃地看着林昱曈和魏显，“如果出现在交易现场，除了正面冲突，你还会被记住，然后就会有人来杀你。如果想在关卡中搜集道具，你们就会发现一般关卡的收获是不高的，比如精神病院那次，划船的时候拿到的哨子，目前除了特别响，就没什么别的作用。那几颗糖也是触发了特殊任务才拿到的——而且还是一次性的。丧尸这关，忙了这么一大圈，也就翻出来一张请帖。所以负责搜集道具的人得戴一个特殊的脚环。这会让你遇见道具的机率变高，但关卡难度也会提升，而且一个月后才会重新降回来。我和祝凌的脚环前段时间到期，但是当时赶死线的玩家多，我们怕人多了出纰漏，才没续上。结果刚好碰见你们，想着要带新人，最近搜集的进度就放了放。”
他抽出一条明黄色的纸条，放在桌上：“就是这样的符纸，在脚腕上绕一圈，就会变成一条金属链。”
“难度提高是多难？”魏显看着纸条。
林昱曈知道魏显是打算刷关搜道具了。
“会比大型关卡还累吗？”她问。
于淇想了想，回答两人：“但凡真犯了错，跑得再快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