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俞柳城
虚水洺见这妖牛没再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给它颂往生咒，不过后来他发现这牛的眼睛是在自己颂完之后才彻底没动的，于是又念了一遍。
至于山洞中尸体，虚水洺拿黄纸撕成小人做法帮他全给搬出来，借着牛蹄子踩出来的坑又给埋进去。
“师父总说我学的杂，但还是有些用的。”
比如现在把人搬出来送进坑里就不用他动手。
“香就不再给你们上了，村里也没活着的，吃一次行了，剩下的就安心埋着。”
这地方视野开阔，在这葬下也算是个好地方。虚水洺还再用鸣野剑给他们稍修一下坟堆，让这些坟堆上的妖气成黑烟散去。
而在下面排排躺着的人，虚水洺回去找到之后也如法炮制，给他们做了坟堆，不过觉得他们没吃到香，于是拿最后一张红符撕开当香烧完。
临走的时候记起来土地说过那牛妖的脑袋可以拿去城里换钱，又回去把牛妖的头斩了下来，在村子里找了一块布包着。
只是最后虚水洺心中还是有些疑问，就是那些牛妖口中逃跑的人去了哪里。这么偏的地方，为什么有人会特意带着能成妖的东西来。一个只会踩踏的妖怪，除了体型没有什么更厉害的地方，这就能杀了一村的人。
学的东西虽多，但虚水洺还是第一次下山，十六岁的脑袋想的东西更多还是今天该吃什么，或者学些什么。人的算计他还有些猜不透，隐隐约约知道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却又不明晰。
“你不知道？”
虚水洺在河边给牛头抹上木灰，旁边猴脸人身的土地看的直流口水，身后的翅膀扑棱扑棱拍着。
“我管的地方大，也不是每天都看着。”
看着快有半人高的牛头被人拿篝火里头的灰抹的灰黑，行什觉得还不如送给他吃。
那牛妖死了以后尸体是有缩小，但最后虚水洺割下的牛头也有半人高。
“这里离城还有多远。”
“我算算你的脚程，应该两天。”
行什也听虚水洺说了先前赶路的事，对这人的速度有了一个新的计算，不过这次还背着这么大的一个牛头，也不知道是会快还是慢。
给牛头翻个身继续抹上木灰，而后问行什道：“这牛头真能换钱？”
“能，这我不骗你。我确实不知道那说有妖的村出过什么事，但我逛的时候还是看到有斩妖的悬赏。那悬赏在城里都能看见。”
听到悬赏，虚水洺心中却起了一个疙瘩在心里：“城里会不会也有妖？不然他们敢光明正大地放悬赏出来？”
一边盯着牛头看的行什这时候注意终于转到了虚水洺身上，看着还在抹木灰的人说：“看着年纪不大，想的倒是多。”
抹灰的人才十六，第一年下山。看着还是挺像个愣头青的，不过想的这些事情倒像是个有些城府的人。
“师父说过，捉妖的事情一般都是不会被光明正大放出来的。一个是有人的地方少有妖，一个是因为这个事情不吉利。”
“确实如此，但那个城往外就不归我了，我也没多去了解过这个。”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停了停，行什看着这个牛实在是心痒痒。
“话说你把这牛妖的尸体埋哪了？”
“没埋，踹下山去了，那地方刚好有个崖。”
“嗯，那我就先走了。”
恰好这个时候虚水洺给那牛头抹灰抹的也差不多了，转头对行什道：“你不会要去吃那家伙吧？”
“土地干的事，这叫减少妖气，不算吃。”
随后面前一阵风，这土地就消失不见了。
“土地都喜欢遁地的吗？明明背上有翅膀来着。”
虚水洺转头取了在一边洗过晒干的布，翻起牛头给打上几个圈，布匹就缠上去了。
随后背上硕大的牛头继续朝着城里的方向过去，一路上步履轻快，那像是小山一般的牛头在他背上也不见他有丝毫难色。虚水洺这时候想着自己应该做的不错。
寻妖，除妖，安逝者，还特意消了妖气。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到了师父所说的话。
那时候他问师父，想知道他下山是去做什么的，师父是这么告诉他的：
“寻你本心，知你所想。”
“要怎么做呢？”
“你自己去找。”
“怎么找呢？”
话到这师父也停下想了想，过了会才又接着说。
“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去除妖画符，为人谋福。”
“弟子谨遵。”
虽然这次是一个人都没有救下来，但是至少一番下来问心无愧。虚水洺转而又想到那猴脸人身背后带翅的土地说的，城里光明正大放了捉妖的悬赏出来，这事他还真挺好奇。
十六岁少年想到这脚下又快了几分，朝着那城的方向而去。
俞柳城是个不大的城，看门的两个人穿着寻常衣饰，并不像虚水洺最开始想的那样穿着甲胄，这两个人倒是有红缨长枪，不过都是搂在怀里，红缨土灰土灰的。这会站着在门口拿纸给人登记。
虚水洺本以为在城口站着的都会是些穿着甲胄的人，气势凌人地在排查进城的人。现在门前也就两人，虚水洺但也乖乖背着包起来的牛头到后面排好队。
等轮到他的时候，看着面前穿着蓝衣腰别剑的少年，还有他背上背着的东西，一下面色就紧张起来。
“背的什么？”
“牛头，确切些说是妖牛的头。”
在他面前的人再看过去，这才能把那顶出来的两个犄角和牛扯上关系，只是虽然像，但还是有些不相信。所以说是妖牛头的话被这两个人当笑话听了。
“从哪来的？来俞柳城干嘛？”
关于这个，他倒是想好了说辞，于是一边放下背着的东西，一边说道：“云游的道士，从暮岭边上来的，听说城里有妖的悬赏，就来看看。”说着就把缠起来的布给两人拉开一角，给人看的是牛眼的位置。
这一看才让两人知道这说不定来了个真家伙，急忙挥手说：“行了行了，背着进去，带他找城主去。”
旁边站着的那位带着虚水洺进城，手里拿着长枪跟他的拐棍一样一下一下捅着地。虚水洺不忘打量下周围，有不少人支着摊在卖东西，除此之外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们去哪？”
“你不是说能捉妖吗？带你去见城主，你说的那个悬赏就是城主发的。”
背着牛头走了有一阵子，周围的人见他这副样子多都停下来看他。腰间别剑还背着个像大牛脑袋的东西，要想不引人注意也挺难的，只不过虚水洺对这些视线并没有什么实感。
走到一个起了一人多高白墙的院子边上时，在前面的人虚虚转过头跟他说：“到了，城主就住这。”
敲敲门，过了会有个留了一圈白胡子在嘴巴上的人过来开门。本来虚水洺就以为这个是城主了，却被请进去把背着的牛头放下，坐下后才说要少等会城主才到。
在别人正厅里坐下，上了有杯水，不过虚水洺一口没喝，注意力都在那些围着他带回来牛头的人身上。那牛头是他拿来换钱的，这可不能有失。
不过他也显然是多虑了，那牛头除非真来个常年劳作的壮汉能给挪挪地，单靠几个人想给偷走纯粹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