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弄家
羊全在听到来了道士后就往家去，刚一进门就看见摆在旁边院子上的快有一人高的牛头。来的路上就听人说这牛头有多大多大，他心里自认有些准备，但现在站到面前去看还是颇有些惊讶。围观的人见城主回来了，连忙指了指在正厅坐着的人。
乍一看很是年轻，不过能带着这牛头来就说明是有真本事。上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再想细看才发现这道士也正好奇的看他。
人长的端正，但还是突显一个年轻，就是身上穿的蓝袍卷皱也没能让他显得有半分老气，更像哪家穿了道袍出来玩的孩子。
“道士下山多久啊？”
“一年有余。”
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些精明，他给自己原先准备好的时间又多加上些。
“道士可有道号？”
道号？什么道号？还有这东西吗？师父没讲过啊？憋着脸想着这个事，脑袋里硬是空了一片白。
而羊全看他绷着脸，以为是不方便说，于是转而又去问他的名字。
“虚水洺。”
往后的事情两个人都敞开了些聊，问的最多的还是外面那牛头，虚水洺也都如实答了，不过省下了些他念咒的经过，单说是拿剑杀的。
“那牛头还能给人吃吗？”
“它吃过人，要是不觉得膈应人可以吃。”
羊全讪讪地笑了笑，又问那牛头能做什么。
“换钱，我就是为这个背它来的。它的牛角还是可以拿去做两把梳子。”
虚水洺说完仔细想了想，要是真只做两把，那一把梳子就有人手臂那么长了。
“虚道士很缺钱？”
“缺，刚从山里走出来。”
说到这，羊全就先喊人拿了两钱袋过来给虚水洺，打开里面一看，一块整银和碎银杂成一袋，另一个袋子里则都是铜钱，不过袋子要稍小些。
“虚道士，铜钱算是这一次的，银袋子是下一次的。”
“有妖？”
说了半天，终于到正题了。
“我朋友称病卧床不起，他有三个儿子，两个说他是见了妖之后才一蹶不振，想让你去看看。”
“现在就走，劳烦城主请人带路。”
羊全听到这对人的态度又改观几分，看这小道士一点都不怕露馅的模样，也决定自己亲自带路去那朋友家里。
走的时候虚水洺先把桌上放的两个钱袋子别到自己腰上绑好，随后再跟着城主一同出去。
没走几步，羊全又跟虚水洺说：“虚道士日后还是给剑做个匣子的好，我们这地方偏，要是去大城里，这样别剑是不被允的。”
虚水洺看了眼跟钱袋子一同在腰边晃的剑，点点头算是认同。
“还不知道城主名字。”
“羊全。”
唔，烤全羊他倒是吃过，但叫羊全是因为家里缺羊吗？
只不过虚水洺没这么问出来。
“羊城主知道哪有符纸卖吗？”
“虚道士也会写符？我以为您是持剑斩妖的那一类。”
“是会的。”
“那这样的话不急，因为我那朋友是个财主。周围的人听说他是因为妖的事情卧床的，卖符纸的现在都在他门前蹲着，到了再买就成。”
等他们走到刷着白墙的院子边上，看到边边角角除了摆摊的，还有几个拿着木盒子在边上等着，看到虚水洺来了两眼放光，他就知道到地方了。
“道士道士，要不要符纸啊？啥颜色都有，您要是需要补剑咱也有地方。”跟城主打完招呼就凑过来。几个人拿着符纸给虚水洺看，颜色确实都有。
“红黄都来些。”挑了挑后选了一家说的过去的，然后从刚刚的钱袋子里摸几个铜钱给人递过去，接过铜板的人看他出手这么大方，眼珠子都瞪直了。
拿了符纸，虚水洺随后再跟着城主进了院子里。
才刚踩进来，就看见有人对骂，城主在院子边上站着，正厅台阶上也站了有一个人，底下是两个人站在院里。
院子里其中一个人面色铁青看着对面的人破口大骂，脸上涨的通红，气势完全站了上风。骂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以寡字为点，破鞋为圈，开口所骂三句里必有一句再给它沾亲带故的骂上。
虚水洺听得有些懵，只觉得这个骂人的好生勇猛。
因为别人的家事不方便参合，于是他就到羊全边上看着。
“还读书呢，你像是个读书人的样？活该过不了考！”
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在边上站着的两个人，下门闩出去的时候还抱着插门板走了。羊全倒是见怪不怪，上前与那面色通红的人说话。虚水洺看着这人气色红润，丝毫不像是沾染过妖的样子。
“弄水生，这位就是来的道士，是有实学的，听到有妖他立马就来了。”
弄水生虽然刚和人吵完还有些喘气，但看到羊全还是静下了情绪说：“劳烦羊城主费心了。”
“不说这个了，让这道士去看看吧。”
弄水生先看了虚水洺几眼，然后才说：“可以，家父就在里面。”之后就招呼站在台阶上那人让出位置。几个人一同走进去坐下，不过虚水洺四处晃着脑袋像在找着什么。
“虚道士在找什么？”
“不是说遇妖的人在里面吗？”
弄水生虽然给了羊全面子，但看着这个道士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眼下余火未消，他觉得很不舒服。
“虚道士不先坐下来聊聊。”
“如果真的遇妖，那事情不容耽搁。”
听听这话，那些被父亲赶出去的道士都这么说，只不过城主特意叫来的人还是要给些面子。自己在外面静等着他被赶出来就行。
“来人，领虚道士去。”
待虚水洺给领走之后，弄水生就和羊全聊了起来。
“弄有成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乐观，前些天父亲好像把遗嘱立下来了，但是不知道放哪了。”
弄水生对于父亲立遗嘱这个事情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家里的财产自父亲卧床之后就是他大哥在打理，而且看父亲方才的态度，家产说什么都落不到那人手里。
羊全现在看着这个人现在一副文静书生的模样，要不是经常看他把弄家老三骂的还不了口，他说什么都不信这个人会骂人。
老大弄义明坐下来之后不说什么话，就在一边坐着端杯盏喝水。
“水生，这个道士是真有些本事，来城里的时候还背着一个快人高的牛头，现在在我院子里摆着呢。”
去端杯盏的手顿了顿，弄水生对那牛头也有些兴趣。他喜欢看书不假，可考取功名只是他无聊试过一次而已，之后就放弃了。弄水生也就是在这之后发现自己更多的是对那些民间趣事传闻更感兴趣。
现在听到有个大牛头倒在城主家里，他当即回道：“回头有时间去您院里看看。”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