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父召见（下）
湖畔，通体青灰的石碑插在松软的泥土中，四平八稳，没有一丝倾斜。在碑体正面，密密麻麻的的文字自下而上排列着。
听到师父的调侃，姜兴尧嘴角微微抽搐，但也没有推脱。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大概是什么水平。
“我也来看看。”冉小鹿小跑着凑近，两人一起好奇地打量榜单。
“第一名，居人一。男，十八岁，九十八万斤。”
“第二名，王不二。男，十六岁，一元峰，九十二万斤。”
“第三名，莲生南。女，十六岁，嫣然峰，九十一万斤。”
“第二十八名，李三。男，十五岁，七星峰，三十六万斤。”
“第二十九名，李二。男，十六岁，七星峰，三十万斤。”
目光逡巡到这，冉小鹿忽然伸手碰了碰两人的名字，姜兴尧询问道：“嗯，你认识？”
“哼，两个讨厌鬼罢了。”冉小鹿撇嘴。
姜兴尧看了两眼名字，若有所思，没有多问，继续看下去。
除了前十名，从第十一名开始记录的成绩就呈断崖式下降，每一名之间的成绩都有不小的差距。
目光一路扫到青灰石碑的最底下，榜单收录的末尾——第五十名，苍少龙。男，十岁，八荒峰，一万斤。
“嗯？”姜兴尧挑眉，这是他见到的年龄最小的收录者。一般来说，十岁还只是许多世家大族子弟刚开始筑基的阶段，而这个苍少龙就已经达到了搬山境，甚至还榜上留名。
“你可不要小看这份榜单，虽然只是收录了最近一百年内长青道门里的成绩，但你将时长延伸到三百年，五百年，上榜的名字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老者的声音适时地从身后传来，荡荡悠悠。没有转头，姜兴尧都能想到他此刻优哉游哉的样子。
“师父的意思是，这一百年诞生的天骄比以往更多更强么？”
“没错。灵气在蓄势，人杰也在增长，你赶上了一个大时候！或者说，你的诞生本就是大环境趋势的表现。”
老者的声音郑重了一些，提醒道：“这注定是史书里灿烂辉煌的时代，但也是绝大多数修行者的悲哀。如果你没有恢复到从前足够的禀赋，那么 我还是建议你低调行事，认清命运。”
“嗯。”姜兴尧点点头，这块青灰色的玄重碑就是测试资格的试金石。
“如果你准备好了，把石碑举起来，它会慢慢增加自己的重量，直到你扛不住为止。”老者讲解道。
“师妹让一下，我要开始了。”姜兴尧走上前去，调整呼吸，暗运气力。血气有些生涩僵硬地沿着路线图运功，配合着忽轻忽重的呼吸节奏，周边环境的杂音被屏蔽在外，心神沉底，渐入佳境。
冉小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茶位上，吃惊地道：“师兄真的是昨晚才突破的吗？”
就在盏茶功夫之前还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的行功运气，一转眼就已经运转得行云流水，圆融如意。这种熟练度，一般人没有个一年半载的熟悉与磨合，水平甚至还有所不如。
这种修行禀赋，实在是闻所未闻
想想自己当初第一次接触时的折磨，冉小鹿感觉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天赋在师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 姜兴尧选择了一门很简单入门的基础功法，方便以后寻到合适的再改易。
不过感受到面前吹拂而来的暖风和若隐若现的压迫，冉小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股血气，不可能是大路货的功法，也不会是普通搬山境能产生的压力，更不会是，一个只接触了半晚的新晋武者！
“不要怀疑，你没有见过他曾经绽放的光芒，自然不会理解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么大。”
老者似是看穿了冉小鹿的心神不定，开口解释道：“就算在玄重碑上不能留名，以他现在展现的禀赋，也足以进入到那些人的视野里了。”
他们在后面谈论，姜兴尧的耳边却接收不到任何声音。此时的他心神彻底沉下，内视己身。
在灵念的带动下，血气奔腾如湍流，牵引着灵气似游龙般周巡在体内大大小小经络，转化成新的气血滋生的同时，壮大了队伍，又调动来更多的灵气。
周而复始，源源不断，循环不绝，直至逼出了窍穴内所有积蓄的灵气。连更高一境的武者都不敢一口吞下的海量，在姜兴尧尝试的全力出手下，甚至还填不满体魄的需求。
“哈！”
吐气开声，姜兴尧上前一步，双手抱住石碑。出乎意料的，这石碑没有想象中的重，轻而易举地就抱了起来。
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一种更省力的姿态挺举着，姜兴尧不敢大意，感受到了逐渐沉重的压力从上方传来。
开始了！
姜兴尧凝神聚气，血气蓄势待发，也在慢慢集中着力量。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太大的压力。
后方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像是在讲给姜兴尧，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三千年潮落，三千年潮起。你们这一辈，本应该是平淡的岁月，却逆势掀起了骇浪惊涛。”
“不说海外声名鹊起的几位，不说东土地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单单就我们长青道门，在你没落颓势的十年里，也百花齐放。一如这榜单最后的苍少龙，十岁登榜，单擒虎熊，力能扛鼎，三年极境，现在已经成为八荒峰最小的亲传弟子。”
“昨晚天现异象，极光星海，天河垂挂，你恢复突破的事估计现在早已人尽皆知。”
姜兴尧心中微动，果然昨晚的动静非同小可，幸好打开了结界，这些探子进不来屋内。不然即使躲在地下室里，只怕也是躲不过他们的探查。
“我本欲在长老殿上，提议恢复你的两仪峰少主之位，并接回山谷，授亲传之实，不再只是徒有名分。”
“不出所料，结果遭到了强烈反对。而且，人数比十年前的更多。”
老者语气顿了一顿，眼眸抬起，直视着前方昂然挺立的背影，说道：
“这面青山玄重碑，与道门的所有其他玄重碑共通，信息共享。当你的记录超越了榜单上的任何一人时，晨功山，紫霞山，武斗场 所有存在玄重碑的场所的人，都会第一时间看到你的信息。”
“当然，我也可以出手帮你切断联系，将你的真实情况隐藏。你可以选择隐忍一段时间，也可以选择 ”
“昭告天下！昭告所有人，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