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出,废黜爵位
将戚沅安置好,又拿了白色瓷瓶往崔嬷嬷鼻尖嗅了嗅,崔嬷嬷打了个喷嚏,悠然转醒。一眼看见太子,吓得坐了起来,“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说罢又转头看了看戚沅,她身上披着太子的披风,心中一紧,莫不是……她不敢想象。
“你们的事我一会再说,我想问问你,我母后当年可是病死的?”
崔嬷嬷叹气,回忆起她相伴三十载皇后,眼有泪花。“生了殿下后身子就不大好了,后来因为皇上来探望的次数少了,宫里来了好些美人,终日郁郁寡欢,这才撒手人寰的。”
刘昊天握紧了拳头,他一直以为是被人害死的,没想到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的出世造就病根,父皇也是一道催命符。
“你们刚刚中了迷药,戚姑娘被康王的手下劫走了!”
康王风流浪荡之名早有耳闻,奴坊就买了好些姑娘进府,难道姑娘他……
“殿下,我家姑娘她不会被……”
刘昊天看了眼戚沅,正安详着睡觉,不知晓一切丑恶。“刚刚恰巧我父皇帐篷遭人袭击,没让他得手,送回来的途中被北皇抓了个正着,此事你等她明日醒了再告知她吧,我就先不拿解药了!”给了解药,估计伤心得夜不能寐吧!
天没亮时戚沅便醒了,看见太子的披风的时候,她有些发愣。崔嬷嬷拿的醒酒汤还在桌上,她的头昏沉沉的有些痛,还以为是酒喝多的缘故,将那醒酒汤一饮而尽。
崔嬷嬷被石榴叫出去了,刘锦慧昨晚看守皇帝贵妃,无暇顾及戚沅,一早便派石榴来询问情况。
嬷嬷一进门,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嬷嬷,这是谁的披风?”
“这是太子殿下的,昨夜你……你……”欲语泪先流。
戚沅还不知情,紧张的上前扶她,“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崔嬷嬷将昨晚她昏迷差点被糟蹋的事一说,她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只是睡一觉醒来便有这么多变故,她以后得名声名誉都会毁掉了,老天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早上的雨下得不合时宜,嫣红洒落一地,虫鸟归巢,雨声滴答。增援的护卫队来了,冒着大雨搜山。
戚沅的心如雨在下,剪不断,理还乱。
贵妃和皇上半夜醒来时,儿女们守在床边,最终听到二位贵人无碍,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个回笼觉,岂料一场大雨将帐篷淋湿,众人又手忙脚乱的举伞一路到亭子里。
再见各位贵人时,她目光呆滞,黯然销魂,虽行礼说话,却再也见不到诸多表情。
她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怒气憋在心里。那是康王,是她怎么状告都讨不到公道的皇室之后,尽管保住了清白,谁又知在她昏迷之际,有没有被人瞧光,被外界一传,更加不堪!
刘锦慧跟她站在一起,抓着她的手沮丧道:“都怪我擅自带你出来,如果不是我不会出现这种事,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戚沅盯着她的眼睛,强忍泪水,“此事不是公主的过错,公主不要自责,世上坏人那么多,怎么能把过错归咎于受害人身上呢?”
皇上与贵妃也是差点遭遇不测,见女孩受了天大的打击,心中一片清明,不禁佩服,要换了别的女子肯定寻死觅活。
“昊儿,此人定严惩不贷,务必将案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京都如若有半点有损沅丫头名誉者,一律重打五十大板!”
没想到皇上竟然肯为她做主,戚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是,父皇,还有纵火案一事儿臣也会彻查清楚!”
说到着火,高贵妃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以为和陛下会葬身火海。山上没多少水,火势难控,风越吹越大,那种窒息感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不一会,收拾行李的侍卫送来一件物品,正是刘昊天的侍卫。他单膝跪地,“太子殿下,在康王的帐篷里捡到一件物品!”
一提康王,戚沅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抬头看去,正是父亲送给她的貔貅。
“这个是我的!”戚沅道,她就知道此事绝对与康王脱不了关系。
皇上脸色一变,康王立马跪下,“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
刘昊天看了看小小的白玉貔貅,的确像是女子的物品,这一点关键证据被他忽略了。“三弟,你倒是说说这貔貅何以出现在你的帐篷?”
“那是曹世……是曹世栽赃陷害的,是他强暴不成,陷害于我!”
皇上早就猜到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
“那你倒是给父皇说说,曹世当着你的面霸凌戚沅,你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
“这……”康王一时词穷,又辩解,“儿臣昨晚并不在帐篷里,是曹世趁儿臣不在时做的。”
刘昊天刚想给他幼稚的借口挑毛病,飒灵公主站了起来,“皇上,飒灵昨夜正是看见起火第一人,我的的确确亲眼看见康王殿下从自己的帐篷出来的。”
康王猛的抬头,“公主你……”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到其中自相矛盾的话语,况且有飒灵公主亲眼见证,她与康王无冤无仇,作为和亲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别人。
一旁的肖睿之通过飒灵公主平时的话语,断定她是不会说谎的,也在心中为戚沅抱不平。
“起火后没多久,朕就给曹世抓了现行,一定是作案未遂,又将受害者戚姑娘趁乱送回,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可惜朕的眼神比普通人好很多!”杨溯补充道,将案情经过猜测出来。
这下康王彻底焉了,猛的磕头:“是……是哪那个狐狸精勾引我的父皇,真的不是儿臣的错。”
戚沅怒火中烧,又被他污蔑,更受不了,“你说谎,我与康王殿下从未说过一句话,何来勾引之说?”
“你在……你在宴会上喝酒的时候对我抛媚眼,你若不朝我抛媚眼,我能去找你吗?”
“够了!”
皇上暴怒,“砰”地一声,茶杯碰到他跟前破碎。
康王抖了一下,不敢再言语。
“孽障,枉为皇室子弟,只会花天酒地,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能列出一大箩筐!如今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惹事端,不知悔改,谎话连篇,废除爵位,前往塞北燕州军中谋一个教头,无召不得入京。”
不仅康王瘫软了,甚至在场的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惩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废除爵位的王爷,不能回京都,形同庶人。
“父皇!父皇,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儿子啊父皇!”他挣扎着抱着皇帝的腿,祈求他能念在父子之情放他一马。
皇上痛心疾首,一脚将他踹倒:“拖走!”此刻难受的也有他这个父皇,这个不孝子不仅不能为他分忧,手上握有多少人命他能不知道?若是平时一些婢女,妓女也就算了,敢把魔爪伸向朝臣之女,其心可诛!
就这样,一个皇子一夜之间被废拙。
整个凉亭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皇帝心里难受。戚沅得到这个结果始料未及,她以后是不是成了使皇上骨肉分离的罪人呢?
崔嬷嬷安慰的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就像她刚刚说的,为什么要将罪过加罪于受害者之身呢?律法无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京兆尹大人还是大理寺,亦或是太子亲查,没有一个人会任凶手逍遥法外。
不一会,纵火案的罪魁祸首被拉了上来。他穿着侍卫的衣服企图蒙混过关,昨天一个侍卫闹肚子请了假,却被这人顶替,这才有了放火的机会。
皇上亲审,严厉道:“说,你是谁的人?”
刚才惩戒亲生儿子,心情能好到哪去,就连贵妃都不敢再言语。这个人死罪是难免了,准备接受皇上的雷霆之怒吧!
岂料那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我不是谁的人,我就是我,要杀要剐随你便!”
见他这般猖狂,皇上指着他道:“太子将他押起来,此等恶徒就连九族都不能放过!”
敢杀皇上,那是灭九族的大罪,那人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着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别人没关系!”
皇帝冷哼一声,“一个毛头小子敢在朕面前撒野,必定诛你九族!”
“你……我招,我什么都招,你杀我一人就算了,我娘是无辜的!”
果然在一切刑法面前,犟嘴是没用的,除非那些无亲无故的死士。
“如实招来!”
那人被侍卫打了一拳,才老实交代:“我是左相的私生子,是为我爹报仇来的,我虽失手,但你杀了我爹我绝不会原谅你,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随你便!”
一个私生子竟然为左相这个大贪官做到如此地步,在他的印象中,难道左相是个好父亲?
这股年少冲动,不顾一切的行为既让人可笑又觉得可怜。
“你连名分都没有,何以对他这般父子情深?”如果有名分,也被连累处斩了吧?
“我娘说……我爹对她很好,我爹爹会给我很多钱买好吃的,买衣服,教我识字读书!”
听罢,还真觉得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皇上能想到那种温馨的画面。
“那你知不知道他给你的那些钱,不是干净的,都是他贪污得来的,他让福云县的孩子没了家,没了一切,导致无数人死亡。”
那孩子低下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敢独自筹谋复仇之计。
皇帝见他不语,终是心累了,“带下去关押起来,朕不想再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