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与狼书
鞑靼的部族,扬着狭刀,朝着武俭与幼白姑娘,一阵嘶吼。
海子岭下,足有三千余人。
武俭握着幼白的手,手心里浸着细汗,一步一趋朝着一顶湛蓝的蒙古包而去。
“等我们回了玉门关,我就娶你。”武俭一呼,气定神不闲。
白幼白呲牙一乐,被布赫看着,似是草原上的胡月,一个劲的瞥着白幼白。
入帐一看,上首端坐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圆脸宽额,胡须贴膛,正襟危坐的看着武俭。
武俭一观此人气度,有杀气,无贵气,并非扎不木。
其实,观人面相,就是看人气度。第一眼看着猥琐的,那人一定猥琐,千万得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鞑靼之中,能穿上“二手裤衩”的都是贵族。而端坐在这个大帐之中,怕是穿的都是一手的裤衩。
武俭敢前来面谈,最大的底气不是大唐的将士,而是鞑靼实在是太穷了。
就他拉来的三车绸缎与炊具,那不是贵族能用的,那得是鞑靼的大汗才能用的。
武俭看着端坐上位老者的身后,立着一位弯腰身着铁胄的五十几岁的老者,面色红润,眸有虎视。
“大汗。”武俭朝着身后那人,施叉手礼,亦是汉礼。
端坐上位的人,一时木讷,再晃过神的时候,已被身后的人提了起来。
“不愧是,大唐的状元之才。”扎不木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武俭,继续说道:“不如,你来我部,我可比你大唐的皇帝惜才,封侯拜相绝不在话下。”
扎不木与大唐交手良多,深谙大唐的手段,摆了疑兵阵,被武俭看破,也是不恼。
可他画的大饼,实在拿不出手。
武俭面色淡然,问道:“大汗,只想做草原上的大汗么。”
扎不木一愣,看着武俭的眼神,耐人寻味,他虽心神激荡,也面不改色。
“大汗,往北是北欧风光,女子肤白貌美,金发碧眼,数不尽的丰美水草。满山的城池,遍地的金银。”
“往西,中亚黑山的大漠孤烟,牛羊遍布,等着大汗去征服他们女人高耸的胸脯。”
“往东,浩渺大海之上,东瀛诸岛,大汗去了就是一代天皇,那女子豪放貌美,山川异域,美不胜收。”
武俭从西欧城堡讲到北极的极光,从地中海讲到中亚的异域风情,再从中亚讲到东南亚的热带风光。
他省略下了北美,扎不木去不了,他也不能让哥伦布以后没事干。
扎不木听着武俭的而言语,心神还是晃动了,可他不是蠢人,蠢人做不到一代族人的首领。
他画的饼,武俭没吃。
武俭画的饼,他倒是想吃。
因为,他知道武俭说的都是真的。
作为一代大汗,还是见过世面的,他见过各色各异的人,也品尝过不同的女人。
他们面对人性,是直白的。
可扎不木也懂武俭的心思,他一口不提南面的大唐,就是不想他去祸害边唐。
若真是大唐有了驱除鞑虏的心思,以现在鞑靼四分五裂的情况,鞑靼撑不了多久。
当然,鞑靼若是想跑,再精锐的唐军,也拦不住马背上的他们。
“说吧,谈条件。”扎不木沉稳应对,让其他的人退下。
武俭颔首,一脸肃容,言道:“我要开辟一处商道,大汗只需出人护送,到了玉门关内,我自奉上货物的五成利润。”
扎不木沉吟不语,一抹狐黠,挂在嘴角说道:“我为何不吞下路过的商队。”
“大汗,不怀念当年的丝绸之路么。”武俭说着,不再言语。
扎不木闭目沉思,他不过是赶上了丝绸之路的末班车,可他感受到了商路带来的丰厚利益。
当年,沙漠之中,但凡有几声驼铃声,那就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年幼时,他就是靠着这驼铃声而活,来往商队,络绎不绝,他眼见过丝绸之路的辉煌,也见过衰败。
西域的驼铃声,已经没有了。
扎不木一声长叹,看着武俭,眸色缓和了许多,说道:“可惜,你只是个县令,若是郭令公来谈,我一定合作。”
武俭长舒一口气,能谈就好。
“这就是柱国的意思。”武俭面不改色的说着,直着身子说道:“不如就在这儿会谈。”
武俭指了一下,在羊皮卷上的一处地方,名字称为“灵台湖”。
而鞑靼部族则称为“母亲的眼泪”。
灵台湖,离玉门关六十里地,偏近于鞑靼的草原。
这是武俭的诚意,也是他的阳谋。
灵台湖,离玉门关是远,可离大唐的另一处关隘“镇远口”,可是近的多。
“你来我跟前。”扎不木挥手,让武俭来到身前。
扎不木凑脸,贴耳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没说到我心里去。其实,我更想去征服长安中的那位贵妃娘娘。”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在扎不木心里,那也是人生的动力。
“你见过这位贵妃娘娘么,到底长什么样子。”扎不木说着,摆正了身子,击起双掌,大吼道:“摆宴,款待贵客。”
武俭一愣神,他也陷入恍惚之中,当年的四大美人都在课本里。如今,就在眼前,他要是不看上一眼,他心里也不甘。
这一场,斗地主算是到了尾声了!
武俭与扎不木都是农民,拿着地主牌的是大唐。
这鞑靼的马奶酒,武俭也是不敢多尝,布赫公主凑到幼白姑娘的身前,一个劲儿的灌酒。
眼看着布赫都红晕满颊,醉倒在侧,幼白姑娘却是毫无醉意,贴在武俭的身上。
孛儿蛮亦是醉眼惺忪,靠在武俭的另一边,嘟囔道:“长安···真的是不夜城,大街小巷全是美食么。”
他说的话,武俭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草原上的深夜,真的冷啊。
待武俭醒转,就看着扎不木蹲在武俭的身边,持着一柄狭刀,剃着手中的羊肉,贼兮兮的说道:“听布赫说,你能在百里之外,看出我有病。”
武俭看着扎不木身上招惹的一层薄薄的妖气,就知晓那个妖,不在海子岭。
“你不信么。”武俭坐直身子,一副气定神闲。
“我信。”
扎不木用蹭光油亮的袖口擦了一下嘴边的羊油,俯身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