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思也杀人
三天冬雪来，玉门却无风。
半夜的时候，武俭的屋舍之外，就有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儿，武俭看清楚人影儿，本欲从后吓她一跳。
哪能逃过幼白姑娘的耳尖，四目以对，无半分香艳，却十分浓情。
“我要跟着你去鞑靼。”幼白姑娘一呼，一脸娇羞。
武俭摸着她的头顶，看着她的明眸，亦是心潮而动，将幼白裹在怀里，小声问道：“冷不。”
幼白不应，却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早在几日前，幼白姑娘就想一诉衷肠，可念及身份地位，又念及他的才情，她倒是在武俭的屋外，转了几圈，任是没敢敲开门。
武俭闻着幼白姑娘发髻上的淡淡的香味，小腹一热，差点原形毕露，淡声道：“屋里说。”
幼白姑娘刚入屋舍，鼻尖一嗅，问道：“你要的花瓣，就为了这几小瓶的水。”
武俭颔首，拿着一个镌刻幽兰的青瓷小瓶，放到幼白姑娘眼前，说道：“这瓶内的东西，贵妃娘娘也用不上，你是第一个。”
幼白姑娘凑着鼻尖一问，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钻入鼻尖，却满屋淡香。
“这是。”
武俭笑道：“这是相思水，也叫香水。”
这三日，武俭也没闲着，以瓷为器，用蒸馏的技术，酿了三小瓶香水。
他心知鞑靼之中，终有位高的女人，这也算得上是敲门砖。
“你还没应我呢。”幼白姑娘说着，将小瓶攥在手心。
武俭看着她娇羞样子，却也得说出心中忧虑。
“如今，就你一人在你父亲身边，他大病初愈，正是需要照看的时候。”武俭说着，这亦是他心中担忧。
“放心，父亲留在玉门关内，决无大碍。”幼白姑娘说着，鼻尖凝起一丝汗珠。
这屋舍之内，本来还有几分寒，现在却又十分的“燥”。
燥则燥以，武俭还是没按捺住，低头就吻了下去。
直到唇边发疼，两人才算分开，四目相对片刻，又是一阵腻歪。
天亮了。
到最后，武俭还是答应了，让幼白姑娘身着男装，随他入鞑靼。
幸得，幼白姑娘的年纪还小，身姿还如含苞。
···
三车绸缎，一车炊具。
郭子仪将他的战马，赠与武俭，说道：“放心，若你不归，我誓踏平鞑靼。”
这句话，是说给武俭听得，也是说给鞑靼的探子听得，这是大唐柱国的誓言，也得让他们掂一掂这句话的分量。
“探子来报，扎不木现在在玉门关外东北八十里外的海子岭。”郭子仪低语言罢，转过头去。
他不忍，寒风之中的百姓也不忍。
孛儿蛮也不忍，他不想离开玉门关，也不愿离开满目的美食。
武俭看着孛儿蛮一步三回头，看着玉门关，也是颇为好笑，说道：“你若真想美食，不妨去长安，那才是美食的天堂。”
孛儿蛮没去过长安，幼白姑娘也没去过，支着耳朵听武俭的言语。
武俭颇为敷衍的报了菜名，有些菜名幼白姑娘也翻译不出来，可就是好听。
什么“缠花云梦肉”，问明白了是“卤猪蹄”，可在她心里也是美妙的很。
孛儿蛮小眼瞪大，三人出了玉门关，关内的人看着武俭两人，慷慨赴死，精忠报国。
眼窝浅的百姓，早已抹了泪了。
可现在，三人嬉笑作伴，眼看着浓墨色的身影儿淡在了远处的山麓之中。
“去长安···去长安。”孛儿蛮正欢呼着，眼看着从远处飘来一道线，足有三百人。
嬉笑戛然而止，武俭也是心头一惊。
“哥···。”
为首之人，乃是一女子，身着大襟袍子，头顶带着一定瓜皮小蓝帽，胸前鼓若蟠桃，提着一节鞭子，看了武俭一眼。
“我父汗说了，东西我要了，人我不见，我兄长跟我回去。”女子一呼，俯身而望。
这一下，孛儿蛮不干了，躲在武俭的身后，武俭亦是无奈，本来装了一肚子的说辞，就像是打在棉花上。
这女子倒是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亦是让武俭颇为惊讶。
武俭心中不甘，问道：“我见大汗之心，虔诚至极。”
“不见···就是不见。父汗说了，你们汉人心眼太多，他玩不过。”鞑靼女子说着，看了一眼武俭，心想他是心有不甘继续说道。
“当年，父汗结识了一位汉臣，两人互称兄弟，同睡一榻。可那汉臣呢，拐走了父汗最疼爱的女人。”
听她所言，不怪鞑靼首领的狐疑，还是那人不地道。
鞑靼人残暴，那是信奉弱肉强食，可在心性上，却是直爽，有一说一，揭自己的伤疤，也不怕家丑不可外扬。
“布赫···我不回去了。”
孛儿蛮扯着武俭的衣角，就想往回走，他是真想去长安。
布赫看着这位兄长，亦是气不打一处来，扬着手中的马鞭，正欲甩到武俭身上，也不愿与他废话。
幼白姑娘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将布赫手中的马鞭夺下，雌眸仰视，不落下风。
一时间，马嘶人竭。
三百的鞑靼人，将武俭二人围在中央，肃杀之气，破上云霄。
幼白姑娘不惧，英气勃发，她的身影儿倒影在布赫的眼里，可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好一位俊俏的小哥！
幼白姑娘哪知晓她的心思，布赫一扬手，让兵卒退却，跳下枣红烈马，看的幼白姑娘也是心里发毛。
武俭朝着东北望去，看到一层薄薄的妖气，盘旋不散，淡声道：“大汗这几日，是不是萎靡不振，面色发暗，阵咳不止。”
布赫一愣，又看了一眼武俭，最后还是将眸色，放在了幼白姑娘的身上。
“你怎会知道。”
鞑靼人也不傻，早已将武俭的身世背景，查的一清二楚。这也是跟着汉人学的，知己知彼。
他医治好“命绝”的郭子仪，肯定逃不过鞑靼的眼线。
“再迟七日，大汗命不久矣。”武俭说着，牵着幼白姑娘的手，便欲归城。
布赫迟疑，心底也是燥了起来。
她迟疑片刻，扬起鞭子说道：“掳了。”
不情不愿的孛儿蛮，也被裹挟，布赫也算心思通透，既然你想见父汗，那就见一见。
海子岭，月朗星稀的湖面，腾起一团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