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步诗
武俭在出塞之时，心中就拿定了主意，要见就见鞑靼真正的掌权人。
大唐的谍探，不容小觑，内有不良人，外有三扇门。
三扇门亦是由太宗皇帝所创，当年的贞观盛世，可有一部分三扇门的功劳。
这与后世大明朝的六扇门，可大相径庭，总的来说，三扇门无皇权特许，却有逾越职权。
这是一支在大唐之外，看不见的军队，也是大唐在外的一道防线。
武俭出塞之时，郭子仪就将扎不木这一族的底细，查了个清楚。
明面上，扎不木是一代可汗，暗地里，还得是枕下放刀的大夫人，名为纳穆齐的女人说了算。
说白了，扎不木算是一个上门女婿，不过也算是有出息的赘婿。
···
武俭指了指北面，说道：“你的病根，不在海子岭。”
扎不木还是惜命的，他知晓武俭医治好了郭子仪，这件事早已传遍大唐的内外天下。
据可靠的线报，与郭子仪同病的西域大将，已经一命呜呼了。
其实，染病的不在少数，能撑到玉门关的人，也就郭子仪罢了。
他信武俭，笃信的很。
因为，没有骗他的必要，也无须骗他。
武俭本想让幼白姑娘，返回玉门，可她心中不愿，誓要跟随与他北上。
······
草原上的雪，下起来没完。
草原上的仗，打起来也没完。
就在扎不木班师回大都之时，大大小小又掳了不下十几个小部落，鞑靼民风彪悍，不只是打边唐的草，也在草原之上掳掠。
现在的鞑靼，算得上是最弱的鞑靼，也是最穷的鞑靼。
武俭拉的四车东西，足够扎不木风光半年了。
到大都的时候，大雪才停，几声犬吠，朝着人群獒叫，这一走就是十天。
“大汗···。”
一声娇媚的声音，从一处大帐之内传来，身着素袍，青丝如瀑，腰如水蛇一般，缠在扎不木的身上。
那女子瞟了武俭一眼，又堆起笑意，搂着扎不木的脖子，一声娇嗔。
扎不木双手肆意揉搓，看着怀里的美人，一脸红晕，说道：“我的汉话，就是她教的，给我取了一个汉名，叫王二四。”
“二四为八，八方臣服。”
扎不木亦是憋不住，说道：“将贵客带到偏帐，我一会儿就来。”
他言罢，就抱起娇媚女子，入了大帐。
还没走几步路，大帐之内就传出喃喃之音，听得武俭亦是头脑一胀。
布赫领着武俭与幼白姑娘，入了一雪顶的蒙古包，褪下身上的敞袍，随手一扔，说道：“这是我的地方，贵客随意。”
布赫正欲躺下，见到一位妇人，着一身金袍，掀开厚实的帘子，看着武俭。
“奶奶。”布赫一喊，乖巧了许多。
武俭施叉手礼，温良一揖，看着老妇人的眸中，似是深夜草原上的狼瞳。
这一股杀气，没半点余地。
“你是大唐的状元，入得了玄宗的庙堂，肯定会作诗。我也仰慕盛唐的诗篇，想一睹盛唐的文采。”
老妇人眸中倒影着武俭的身子，扬首道：“掀开帘子，看我一眼大都风貌，可否三步成诗。”
布赫不敢言，幼白姑娘屏息而立，按着压裙刀，不愿坐以待毙。
“草原上，只有雪，不能提雪，如何说这雪很大。”老妇人一呼。
一旁的仆人，掀开厚实的布帘子，一股寒风而入，吹得武俭脑海一阵清明，看着眼中所物，踏出一步，大白话道：“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老妇人仰天一笑，布赫挤出一丝笑意，听那纳穆齐说道：“贵客，好生休息。”
幼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就听布赫说道：“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武俭提着的心，也算是稍稍放下，看着不远处的篝火，他撑着精神，也没等来扎不木。
扎不木放荡了一夜，大早上看着武俭，和衣而睡。
“武兄弟···可有治腰酸的方子。”扎不木扶着腰，看着武俭说道。
“你是要一夜不倒，还是要一夜八女。”武俭耷拉着眼皮，也不看扎不木。
扎不木正心神激荡，就从帐外传来，纳穆齐的声音。
“那是要你命的方子。”
纳穆齐掀帘而入，看着扶着腰身的扎不木，眼皮子也也没抬一下。
“状元县令是先合谈还是先除妖。”纳穆齐似是男子一般，迈着虎步，来到武俭身前。
武俭屏息观气，淡声道：“别撑着了，昨夜咳血了几次。”
他言语一落，纳穆齐的脸上涌上一抹黑气，颤巍儿几下身子，倒在武俭身前。
“奶奶。”
布赫一阵晃神，却被扎不木摁住手腕，扎不木说道：“退出去。”
随即，见布赫退却，扎不木以掌为刀，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顾名思义，扎不木不想武俭救治，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草原上的赘婿王，也窝囊啊。
武俭却摇了摇头，示意扎不木禁声，却见纳穆齐的身子，慢慢化为一只墨色蝴蝶。
扎不木一头大汗，萎靡不起，幸得武俭提醒，他可从未见过这番阵仗。
“西域奛蓝寺的幻术。”
武俭说着，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点在那墨蝶之上，看着墨蝶化为一捧金沙。
金沙在武俭的指缝散去，化成一位美人，身着薄衾，一顾千媚，再顾倾城。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扎不木趴在地上说着两句痴语，一个劲儿的往裙下看。
不时间，那女子化为一个扑棱蛾子，落在武俭的指尖，扑棱蛾子口吐人言说道：“道家阴阳术。”
一人是佛门幻术，一人是道家真术。
此时，真身纳穆齐才入了大帐，瞥了一眼扎不木，似是狼一般的杀气，看的扎不木大气也不敢喘。
扎不木的小动作，没逃出纳穆齐的眼睛，她又将老眸放在武俭身上。
“你说的妖，是她么。”
纳穆齐说着，拿出一个半尺长的锦盒，盒子里窝着一尾三寸长的青蛇。
蛇额之上，镂刻着莲花落，明眼一看亦是佛门之物。
青蛇化为人形，身有五尺，面容皎洁，发髻若般若，寻常人看着似是真佛。
可在武俭眼里，仅是妖，好看的妖罢了。
“昨夜，咳血几次。”武俭又问，纳穆齐老眸一垂，伸出三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