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人人都有爱
要说这事儿,马家上下瞒老太太瞒了太久了,当初告诉夏金婵和四女子都是将她们骗到李事家去说的,她俩哭死哭活都在李事家。
这种事不可能给老太太知道,所以夏金婵和四女子哭完了还得回来强装笑脸,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
只是,夏金婵再不敢跟老太太同床了,她生怕梦里哭醒。
但是,瞒到现在,不想瞒了,太累、太揪心,也不能瞒了、怕瞒不住了,因为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太太迟早会发现不对劲。
但她们不知如何启齿,更怕老太太知道后无法收场。
今天一早,张山李事又从施南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更加难让人接受的消息,马武跳崖殉情了……
夏金婵直接晕死过去。
四女子就不是哭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傻了。
但是,李事又说了,他大哥没死,被白云师太救了,只是不死不活,能不能活过来很难说。
接着又说了一个好消息,蓝群蓝枝侥幸活着,蓝枝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夏金婵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吓得张山李事窦海泉这些人手足无措,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马武有个好歹,马家就完蛋了,不但马家要完蛋,太和十排也得跟着完蛋!
窦海泉腿瘸了,成了个半残废,父子俩一直住在许家大院帮着许三奎料理一些杂事,平时只让儿子隔三差五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蓝家姐妹出事多半因为猛虎堂,现在马武出事又因为蓝家姐妹,他窦海泉觉得没脸在这个家呆了。
让文氏婆媳和小芸之所以在家守着,就是怕左邻右舍过来乱嚼舌根子,可小芸来报,五女子父女来了,而且很可能知道了什么,秘密怕是守不住了,要大家做好准备。
窦海泉当机立断:“这事儿不能瞒了,走,都跟我回家!”
李事一看夏金婵和四女子:“她俩这个样儿,不能都回去,我和张山先回去,先报喜,大哥的事不能说。”
张山道:“嫂嫂就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还有什么比嫂嫂没了更严重?干脆摊牌!”
李事怒道:“放屁!哥哥的事能摊开吗?”
张山怼道:“你才放屁!你剥笋子一样,一节一节地剥,不更要命吗?老太太扛不扛得住都只能扛一回,你想让她扛第二回第三回吗?”
窦海泉道:“现在只有拿蓝群蓝枝和小家伙来做赌注,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她俩和小孙子的份上挺过去,你们俩的意见综合一下,先报喜,后报忧。走!都回去!”
另一边
小芸一走,文氏就一直躲在巷道里偷听,以至于焦死人进屋半天,水都没能喝上一口。
焦死人说马武一点事没有,文氏就猜他并不知道全部,索性就让他摊牌。
摊了牌了,老太太发怒了,活活厥过去了,焦死人麻爪了,大叫救命。
听见救命,文氏过去,一下跪下,说给听不见的人听:“老太太,不是存心要瞒你,是怕你受不了啊!结果,你老人家还是扛不住不是?”
瞎老婆婆好一会儿没反应,文氏赶紧起身掐住她人中,骂儿媳道:“愣着干什么?快拿湿帕子来!”
焦死人拉着呜呜大哭的翠翠一个劲跺脚:“都怪我!都怪我!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文氏安慰道:“亲家公莫急,这事不怪你,我们也不想瞒着老太太,就是开不了这个口,你不需要自责。告诉你一个今天早上刚带回来的消息,蓝群蓝枝都没事,蓝枝还给马兄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只有蝶儿小姐和蓝家其他人遭了难。”
“什么?”焦死人二傻子一样:“她姐姐没事,小姐没了?这这这……”
翠翠听见自己姐姐没事,不哭了,想快点走,又觉得不妥,想做点什么,又帮不上忙,见堂屋桌子上有茶壶,忙去倒了半杯水过来递着。
窦海泉儿媳很快拧来湿帕子站一边,文氏斥道:“你怎么还没有五妹有眼色?快给老太太捂上,去拿勺子来!”
冷帕子捂上,喂几勺子开水下去,瞎老婆婆悠悠醒转,打一个嗝,开口就哭道:“我的蝶儿呀,你姐妹算是让那祸害给害死了哟,天老爷,你怎么不收那祸害,偏偏要收我媳妇,你瞎呀!”
完了痛哭流涕,手脚都在痉挛。
翠翠没见大人这么哭过,放了茶杯,拉着老太太的手:“奶奶莫哭,莫哭,莫哭。”
文氏道:“老太太,你不能这样说啊,姑爷有情有义,一切不都是为她姐妹报仇雪恨吗?”
瞎老婆婆眼泪唰唰的流,抓过帕子抹脸:“我老婆子宁肯没有他这个祸害,也不能没有蝶儿!不能没有蓝群蓝枝!”
文氏一把捂住她的嘴:“老太太,我求你别这样说,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张山李事从施南回来了,最真实的情况是,蝶儿和蓝氏族人全没了,蓝群蓝枝却侥幸活着,蓝枝还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孙子。”
老太太一下站起来,帕子都扔了:“你说什么?蝶儿没了,蓝群蓝枝还活着?张山李事回来了?马武呢?蓝群蓝枝呢?我孙子呢?快去给我弄回来!”
文氏张嘴欲说,听见一阵脚步声,扭头看见张山李事扶着窦海泉,小芸搀着夏金婵,四女子抱着双头娃进来了。
翠翠最先开口:“夏小姐,四姐姐快来。”
文氏道:“老太太,张山兄弟李事兄弟到了。”
瞎老婆婆哼一声,不管张山李事,开口叫道:“金婵,过来。”
夏金婵叫一声妈,过去抱着就哭,四女子放开双头娃,上去一手拉了翠翠,一手拉了焦死人退后。
张山李事上去双双跪倒,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瞎老婆婆一脚飞到:“窝囊废!一帮窝囊废!蓝枝呢?蓝群呢?我的蝶儿呢?蓝菊蓝春呢?!”
这下,把张山李事俩人的眼泪都勾出来了:“老娘,嫂嫂没了,蓝菊蓝春都没了……”
瞎老婆婆一人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有脸给老娘回来,马武呢?天杀的,他怎么不去死呢!”
李事哭道:“妈诶,你怎么能咒哥哥啊?蓝群还在、蓝枝嫂嫂还在,金婵嫂嫂还在,就算我们所有人都不在了,你老人家还在,哥哥怎么能死呢?”
“他在哪儿!”
“在云崖,他病了,病的很重,走不了,蓝群在哪儿守着,蓝枝嫂嫂刚生了娃,也走不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害死这么多人?”
张山李事不知怎么说了。
窦海泉道:“老太太,你别太伤心,我们都只能想开点……”
“想开点?怎么想开点?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你叫我怎么想开点?我问你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
“还……还是因为猛虎堂……”
“这个畜牲最后还是杀了金婵她爸,对不对?”
“这……这个肯定不会。”
夏金婵道:“妈,爷说过不会亲自杀他,就不会亲自动手,就算是爷亲手杀了他,那也是为我生母报仇雪恨,我绝不会怪爷,只会拍手称快。”
“金婵呐,你啊,女婿弑丈人,大逆不道!杀人偿命,他还想活吗?官府怎么不宰了那祸害给他丈人陪葬,反而要害我的蝶儿?为什么?说得过去吗?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说完这句,感觉心慌气短,难受极了,努力想缓过一口气来,可就是很难做到。
众人尽皆不能言语。
焦死人道:“老太太,不要担心马爷,我听赵家的人说了,有赵子儒保马爷,他不会有事的。”
瞎老婆婆呜一声哽咽,指着众人斥道:“听见没有?一帮蠢才!要不是赵子儒,你们这帮人哪一个都活不成!包括我瞎老婆子!要不是亲家公来揭穿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说到这个,窦海泉心里雪亮,金沙劫案死人上千,他这条命,要不是赵子儒和李事,也就丢在龙华堂了,官府至今都没有继续追查金沙劫案的余孽,肯定是有原因的,赵子儒有没有这个魄力他不清楚,但除了赵子儒,谁又能阻止提督衙门呢?
想到此,不得不开口承认:“这倒是真的,我得感谢赵子儒。但要不是姑爷和李事兄弟,赵子儒恐怕也不会管我。”
瞎老婆婆又是一声哽咽:“气死我也!这个该死的孽畜,就算再恨沙虎,也不该害死这么多人啊,害死蝶儿不算,让蓝家那么多人陪葬!该死啊,我老婆子养儿不教,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放开,老婆子不活了!”
说完挣脱夏金婵想要去撞墙。
可墙离她远着呢,两只大腿被张山李事死死抱住,身边有夏金婵小芸,身后有四女子和翠翠父女,众人七手八脚把她裹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都公开了,老太太虽然气极,但并没有倒下。
窦海泉松了一口气,自责道:“老太太,要说死,我是最该死的一个,可当我要死的时候,姑爷不让,李事兄弟不让,就连赵子儒都不让,你老人家什么过错都没有,凭什么该死?老太太,再伤心你也要顶住啊,之所以想方设法都要瞒着你,就是怕你顶不住,你千万要理解这一窝晚辈的用心。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果你顶不住,这家不就塌了吗?这事儿就这样先放下好不好?”
放下?
放得下吗?
瞎老婆婆此时满脑子都是蓝蝶儿的影子,自从来了蓝蝶儿,这个家天天都是欢笑,没有了蝶儿,蓝群过不好,蓝枝过不好,那个祸害更过不好!
他们过不好,谁都过不好!
这个家还能有欢笑吗?
窦海泉一家和焦死人父女都没有见过蓝蝶儿,那里会知道蓝蝶儿的好,所以他俩能劝人。
张山李事、刘四女子、夏金婵主仆这些人能劝吗?
感情决定感想,感想决定立场,誓如孝子哭丧,不是亲娘腹腔掉下的肉,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感,所谓的悲伤就天壤之别了。
所以瞎老婆婆此时的悲痛程度只有她自己知道。
窦海泉又道:“老太太,大家都知道蝶儿对你很好,我也知道你有多难过,但蝶儿好、蓝群蓝枝好、金婵好都是因为你好、因为姑爷好啊!一个家,老人婆不好,丈夫不好,媳妇又怎么能好呢?赵子儒这么帮姑爷,姑爷能是坏人吗?你说对不对?蝶儿没了是很痛心,但你还有蓝群蓝枝、还有金婵、还有四女子,今后还有很多孙儿孙女!你一定要看开些,千万不要悲伤过度伤了身体,这个家只有你好好的,硬硬朗朗的,才是我们的福气。”
夏金婵忙道:“妈,三叔说得对,你还有我们,等爷和蓝群姐姐、蓝枝姐姐回来,我和嫂嫂一定给他们大操大办一场,我们一定拜两个姐姐为上,好好孝敬你。”
这些话对瞎老婆婆来说,虽如隔靴挠痒,但也促进了她的化解和缓和,因为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她的确不能倒下。
焦死人跟翠翠都是不会做作的人,一听蓝枝没事,心里一下就敞亮了许多。
被窦海泉和夏金婵这么苦逼地一煽情,焦死人在一边大受感染,也变得会说了:“老太太,你见面就叫我亲家公,不嫌我穷、不嫌我赃、不嫌我丑,那我也叫你一声亲家母好不好?”
这下,全场的悲痛气氛都被他这一声亲家母给缓和了几分。
但众人都不好接话,这话得让老婆婆来接。
瞎老婆婆道:“亲家公,快别这么说,蓝枝五妹遇着你这样好心的人,我瞎老婆子很替蓝枝和四女子高兴,更替五女子高兴,什么穷啊赃啊丑的,赵家都对你这么好,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是五女子的爸爸,就等于是蓝枝、四女子的爸爸,我叫你亲家公没错。”
“亲家母,没错,我们是亲家!亲家母,我请你保重。”
众人为之暗自一乐,不约而同的悲喜交加。
瞎老婆婆微微挤出一丝笑意,推开张山李事道:“亲家公,得亏你来戳穿他们,你能来,就证明你把我马家放在心上了的。你是不知道我那媳妇有多好啊,她在生时就说过要把你们接来马家,她希望蓝枝的姐姐妹妹都过好!亲家公,蓝枝有一片庄园,田地给别人种是种,给你们种也是种,今天来了就留下来,我请你们父女俩留下来,蓝枝有吃不完的粮食种不完的地,你们干嘛要受郑家的刮削和欺负呢?”
焦死人双手乱摇:“亲家母,要不得的,要不得的,现在郑学泰不敢欺负我了,见了我跟狗一样,印子钱给他都不敢要了,租子减半,斗也小了,他都被马爷吓破胆了。”
李事突然冒一句:“那也不行!得把他刮削你的全部讨回来!哥哥不在,我去!”
瞎老婆婆一听这话,又气得不行,破口大骂:“混账!你狗改不了吃屎是吧?张山,替我掌他的嘴!”
李事道:“老娘,凭什么呀,要不是赵家,要不是五妹和我们相认,亲家公就被他欺负死了!”
“闭嘴!他是畜牲,你也要做畜牲吗?海泉,你是长辈,那个祸害不在,你帮我好好管教他们。”
窦海泉冲李事苦笑,应道:“好。”
瞎老婆婆道:“好了,我老婆子不蠢,知道蝶儿没了,你们这段时间哭也哭够了,痛也痛够了,都不要哭丧着脸,伤,伤在心里,痛,痛在心里,不要让蝶儿在那边看着不安。”
夏金婵道:“那好,天已经黑了,三婶,弟妹,张罗晚饭,张山兄弟,你去弄些酒菜回来,尽量丰盛些,小芸,拿银子。李事兄弟,把蝶儿姐姐的灵堂搬回来。三叔,你腿脚不便,就陪妈和郑叔说说话,嫂嫂,五妹,来,跟我来。”
众人道一声好,松开瞎老婆婆刚要散去,老太婆一个踉跄。
窦海泉连忙伸手扶着。
“没事没事,脚还有点软,扶我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夏金婵、四女子赶紧回身相搀。
看她婆媳三人进了卧房,
窦海泉请焦死人父女去横堂屋坐下,摆好茶碗倒好茶,开口说道:“郑哥,我呢,不是这家主人,不配叫你亲家公,叫你郑哥好不好?”
焦死人憨痴痴地道一声好,弯着腰表示鞠躬道:“我就跟着孩子们叫你三叔了。”
“诶那可不行,你得叫海泉,或者窦兄弟,要不然金婵会瞪我的……”
“我有瞪过你吗?”
随着话落,夏金婵和四女子双双进屋。
窦海泉想笑,但马家都在悲痛之中,他只能辩解:“瞪过,怎么没瞪过?从小到大你可没少瞪我。谁叫我不争气呢?跟你老子做过不少恶事,要不是姑爷,我都进不了这个家。”
夏金婵道:“别提我老子,能让爷动杀心的人,他是真该死,难道你就不该死?”
四女子听他俩又掐上了,拉了翠翠道:“三叔,别跟小姐斗嘴,你请喝茶,陪好我郑叔,拜托了哈。”
窦海泉拱手:“要得要得,不斗嘴不斗嘴,婵儿啊,你坐下。”
夏金婵捡下首落座:“郑叔,今天怠慢你了,真不好意思,侄女改日给你赔礼。”
焦死人道:“她姐姐,不要这样说嘛,谁家没有个什么事呢?”
“郑叔,蝶儿姐姐命苦人好,可惜跟她相处的日子太短,想想都是恨。她这一没了,嫂嫂哭晕几回,蓝枝姐姐不知道有多伤心。今天真是菩萨保佑,老娘还算顶住了。”
“她姐姐,你也要保重。”
窦海泉长叹一声:“唉呀,我也该死,真不敢留下来面见蓝群蓝枝,没脸啊!当初姑爷就不该救我,让我死在龙华堂的油锅里多干脆……”
夏金婵道:“好了,别翻你那些旧账了,现在说五妹的事。郑叔,我妈刚才的话你好好想想,别着急拒绝。现在这个家,蓝枝姐姐有田、嫂嫂有田,你无论如何都没必要再去种郑家的田,搬出来吧,让她三姐妹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多好。”
窦海泉道:“是啊郑哥,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五妹想啊,你留在山窝窝里,五妹不就一辈子也留在山窝窝里了吗?”
“她三叔,她姐姐,这事儿我想了很久,不能啊,真的不能。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女儿,我已经把她许给赵家做儿媳了,赵子儒的本家,关系很近。我们两家,大人娃娃都划得来。”
夏金婵道:“这个我知道,但你一家住在山坡梁子上,四周都是古坟,这怎么行嘛?许了人家就许了人家,将来嫁过去就行了。五妹还小,得为她将来多考虑考虑,女孩子多少还是要读一点书的,读书就能改命,千万不要让她目不识丁,老早就嫁人。最起码,百家姓、三字经,四书五经得通晓,基本的算术、杂学,得学一些,知书达礼嘛,不读书就不知礼,将来长大了,她才有能力兴家为人。”
焦死人哪听过这些,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夏金婵的话让他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就像吃了一把哑药。
翠翠去读书,他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日子过得本来就吃力,那不是往后就会更吃力了吗?
不过在他的内心,金瓜来历不明,一直是他的暗痔,在尊严和自尊心面前,他是矛盾而又无可奈何的。有了翠翠之后,他面对了一些不一样的遭遇和思想,翠翠给他的,一直都是希望和鼓励,他也渐渐把她当成了终身的依靠,困苦的时候,女儿带动着他,给是他活下去的理由,现在走出了困境,还要死死把女儿箍在手里吗?
好像不能,她有骨血亲人,爱她的人很多,她有活好她的权利,自己之所以把女儿许给赵家,不就是希望她好吗?
夏金婵、窦海泉都知道这话对于焦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见他低着头久久不能言语,窦海泉埋怨夏金婵道:“婵儿啊,你的要求是不是高了点?下药太猛了吧?你叫郑哥怎么回答你呢?”
夏金婵道:“所以我们都希望郑叔搬来太和镇嘛。郑叔,蓝枝姐姐的许家大院目前只有下人,没有主人经管,只要你们搬出来,五妹不但可以读书,郑叔你也再不用那么辛苦了。”
焦死人道:“她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留下女儿,你们一家这么仁义,我很放心。只是,我是不能来的。”
窦海泉道:“为什么?”
“她三叔,说出来丢人啊,关键我还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