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走马上任,小人仗势美人问天
第二日一早,凌刚便回到坡池屯,山村的乡野早布满劳作的身影。
清爽的春风带着田野间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远处山峰郁郁葱葱,一轮红日从山头升起,将群山镀上一层金色。碧蓝的天空飘着几绺絮云,不时有鸟儿飞过。蜿蜒的山边小路上,牧童骑着牛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是十七世纪上半叶,这个蓝色星球上最好的一片土地,东亚大陆上,最为隽永的江南山村一隅画面。一切看上去那么宁静美好,似世外桃源,似田园牧歌。
凌刚进了村口,便见一衣衫褴褛的乞丐站在路边,拍着快板唱着莲花落:“军爷好,军爷善,可怜俺这穷光蛋;爹娘走,妻儿散,俺们只要一口饭;给个饼,给口汤,祝您长命又健康!”
凌刚摸索了些碎银子给了他,刚要往里走,就见两个青年男子从不远处拐角跑了出来,后面一伙人怒目金刚似的,追了上去将两人放倒,一阵拳打脚踢围殴,远远跟着一帮老百姓看着热闹,却不敢上前。
凌刚见状快步走上前去,喝了声:“住手!”
随之,张俊也带着几个旗军过来了。
人多的一伙看到凌刚和周围的旗军,停下手来。
被打的两人鼻青脸肿,赶忙爬起又跪下。
原来这两人姓李,只有兄弟俩,是这里的佃户。人多一方姓赵,家里兄弟七八个,也是佃户。两家租的地中间有个池塘,赵家说那个池塘在他租地内,要李家交钱才能用水。李家平日绕道一两里去前方河里取水。今日兄弟二人早起,偷偷从池塘取水浇地,不料被赵家发现并大打出手。
凌刚指着赵家兄弟说:“我是新来的百户。”
话还没说完,赵家兄弟齐刷刷跪下请罪。
凌刚摇摇头,继续问道:“你们租的谁家的地?李家兄弟租的谁家的地?”
赵家老大道:“我们两家租的都是指挥使大人张老爷的地。”
凌刚微微一愣,张介安再蠢也不至于故意为难自己的佃户啊?便继续问道:“租地契约拿来看看。”
赵家老大道:“契约上没写,但是……但是……。”
张俊一旁小声道:“赵家兄弟平日跟郑恒山交好。”
凌刚不禁大怒,指着赵家兄弟道:“契约上没写,你凭什么霸占那个池塘?是郑恒山口头指定的么?”
赵家兄弟支支吾吾不肯答应。
凌刚回头冲张俊道:“把那个姓郑的叫来。”
凌刚不解恨,继续指着赵家兄弟骂道:“你们同为佃户,都是可怜人!不思怎么互相帮扶,却恃强欺弱!实在可恨!”
一会儿,张俊领着郑恒山到了。
凌刚冷冷地问郑恒山:“赵家李家租地中间那个池塘,你是怎么分配的?”
郑恒山一看这情形心中明白了八九分,便回道:“回百户大人,那个池塘是公用的。”
赵家兄弟都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郑恒山。
凌刚指着他们道:“听到了没?你们私自霸占池塘,殴打无辜!一人打二十板子,赔偿李家兄弟医药花销!”
赵家老三昂着头叫道:“大人冤枉!当时郑屯头答应,那个池塘归我们赵家用的!还给了他……”
郑恒山不待他说完,一脚将赵老三踹翻在地骂道:“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你们的,要有证据,不要胡咧咧血口喷人!”
赵家老大上前扇了赵老三一个耳光骂道:“蠢货给老子闭嘴!”
打完老三,赵家老大又转过身跪下道:“不关郑屯头的事,小民甘愿受罚。”
处理完此事,凌刚闷闷不乐地回到“屯署”,郑恒山已经将东西收拾停当,室内摆弄得整整齐齐,只待百户大人进驻。
凌刚也不客气,大咧咧往藤椅上一靠,对郑恒山道:“我跟张大人说过了,你回卫里,这里不用你管了。”
接着转头对张俊道:“你平日也住这里,我不在,便由你代管。”
随后,凌刚带着张俊一起下田间,实地考察,与旗军家属聊天,了解情况,询问芥菜种植有关情况。
凌刚了解到,芥菜在绍兴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播种,二三月份播种能采收两次,一亩地总共能收1200斤左右,秋季播种能采收三四次,共能收3000斤左右,一亩地年收约4200斤,按照凌刚药铺一斤2文的收购价格,一亩地一年收成可以卖银8两左右,是种植水稻的三倍左右。
凌刚一直在思考如何提高这些旗军收入,琢磨着让他们这二十家先种上芥菜,到时在这里再建一个药厂,专门生产凌氏祛热汤。
目前凌氏祛热汤的产能严重不足,周边一些地区商人经常慕名找来,要采购祛热汤,但是目前产能,尚不能满足绍兴一地所用。
计较已定,事不宜迟,凌刚决定马上回绍兴卫向张介安汇报此事。
见了张介安,张介安并没有因为昨晚之事不快,依然很客气,凌刚将此事汇报之后,张介安大手一挥道:“可以啊,能增加收入,皆大欢喜,没问题。”
凌刚又道:“属下还需要在坡池屯买块地建工坊,村南头有块空地,旁边有山泉流过,工坊必须要建在那里,方便生产。”
张介安又是大手一挥:“买什么?家兄还占着股份呢,不能一点力不出,你看中的地方只管去建。需要拆迁民房,告我一声,我去处理。我先派一队旗军跟你过去,他们盖房子很有经验。来日工坊制药需要人手,咱们卫里老少爷们有的是,尽管支去。”
凌刚最担心工坊人员问题,旗军能做工人,最好不过,他们人身自由被限制,比较稳定。如果待遇给高点,就更加保险了。
凌刚闻言欢天喜地,单膝下跪致谢。
张介安看着凌刚离去的背影,高大英武,办事得力,心里很是满意,唯一缺憾便是有了未婚妻,不能与自己女儿结为秦晋之好,心里叹息一声。
凌刚离开绍兴卫,又带着一队建筑旗军,匆匆赶回坡池屯。
当日午后,凌刚集合属下二十名旗军和家属,宣布了张大人一分利息给大伙儿赊粮,不日便到,众人万分感激。
凌刚对大伙儿道:“敝人昨日刚到,走马观花看了一下,去过张伯家里,也去了田间跟大伙儿聊过,大家生活很苦,敝人家里以前是铁匠,也是苦水里泡大的,感同身受。敝人有个工坊,专门生产凌氏祛热汤,想必你们有人也知道,治病去热效果奇好。目前呢,产量太小,严重不敷使用,外地象杭州的,金华的,台州的,甚至温州的,很多商贾慕名而来,要采购祛热汤,但是实在不够用,问题就在于,一是芥菜原料不够,二是工坊太小。我想着大伙儿今年可以先种上芥菜,你们都知道的,一年大概能收4000斤,我按照2文一斤收购,包产包销。敝人还要在此建制药工坊,到时也欢迎各位来工坊做工。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签下包产包销契约。”
众人议论纷纷,张俊首先站出来签了文书,接着其余九人因为跟着凌刚日久,自然信任他,也签了文书。
其余众人见状,算了算帐,收入能高三倍左右,只是长久以来对官老爷们的不信任,最终只有张伯等五家签了,剩下的五家比较保守,放弃了。
凌刚也不强求,只等事实让他们改变想法。这十五家一共租了有七百多亩地,暂时能缓解原料不足问题。
签完文书,凌刚和20名“建筑”旗军便来到村南头,靠近山脚的一整块平地,大概有五亩地,一条山泉从山上蜿蜒而下,溪水清澈见底,平日村民旗军便是在这里取水饮用。
建筑旗军领头的是名小旗,叫简安,经常被各种官老爷拉着出去干活,建筑经验丰富。
凌刚交代简安,将来要在特定房间,譬如厨房,工坊间,厕所等,从水泉挖通道引水,设计一个蓄水池和引流道,将蓄水池溢满的水再引流至小溪,这样时时有新鲜水源,又不会浪费水资源;厕所设计成蹲式,挖出下水道,直接挖通一里开外,在那里再挖一个蓄粪池。设计时要加上这两点。抽水式马桶实现不了,蹲式的还是没问题的。
目前的技术造不出水龙头,否则也不用这么麻烦。
凌刚对旱厕实在接受不能。
凌刚讲完工坊的功能布局后,简安便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设计起建筑方案。
凌刚叫来张俊,给他一些银两,让他负责采购木头石料,以及保障建筑旗军生活,吩咐道:“请个老婆子给他们做饭,每日伙食必须有肉。”
凌刚又将三十两银子交给张俊,对着一众旗军道:“这些银两是工坊完成后,给你们的报酬,具体分配,由张小旗和简小旗监督,根据平日的表现,合理分配。我希望大家能用心将工坊做好,以后你们也可以过来做工,待遇比你们平日的收入会高很多。”
在明代,一个普通城市占地几亩的院子,往往几十两银子便能买下,这个价格包括人工和材料了,因此,这三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简安及一众旗军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平日出去替人干活,能吃饱就不错,因为能给家里省一口饭,他们也愿意出去干活。这里有酒有肉,还有银子拿,跟做梦似的。
简安激动得连连点头拱手致谢。
张俊对众人道:“前段日子,我们十人跟着大人干活,大人跟其他人可是不同,对待我们跟家人一般。慢慢你们便知道了。”
安排完琐碎物事,凌刚回到屯署,正沉思着,只听得外面邢三声音嚷嚷:“凌百户,你们家铁匠昨天打我了,要赔钱!”
凌刚会意一笑,邢三每次来报信,都是寻个不好的由头,免得让别人看出端倪。
张俊见一个瘪三样的二流子在这喧哗,就要让人给拿住。
凌刚出门摆摆手道:“让他进来说,咱们不能仗势欺人。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进了屋,见前后没人,邢三便对凌刚道:“老大,你真是神了,宫里有个叫张亮的税监公公,已经到了绍兴城。是不是可以出手了?”接着又大声嚷嚷一句,“腿都快被打断了。”
凌刚摇摇头道:“现在不着急。等他们斗急眼了,才是出手好时机。你派人盯紧尚周初和尚二便是。”
邢三又嘟囔了一声:“唉,那个怡红院的香莲,咱还是没见到。一般人能见一面便是天大的运气,小子实在有负重托。”
说罢,他又咽了咽吐沫,不无艳羡地憧憬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香莲、燕如这样的姑娘,也算一辈子没白活了。真真的色艺俱佳。”
见这邢三快魔怔了,每次有事没事都要提一嘴香莲,凌刚笑笑没吱声,心道你的女神,所谓的清倌人,已经一双玉臂千夫枕,两瓣樱唇万人尝,只要你有钱有势。
一会儿,邢三骂骂咧咧出门了,看得张俊一脸问号。
第二日中午,凌刚正与简安等人在村南规划工坊,远处来了三辆马车。
来人在凌刚身边停下,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了几个丫鬟,第二辆马车出来的却是叶氏和春兰。
叶氏由丫鬟扶着下了轿,冲凌刚嫣然一笑:“凌百户,妾身去妙莲庵拜佛,在此化缘,讨一口水喝,不知方便否?”
凌刚笑道:“夫人尊口既开,在下哪有不允之理。跟我来。”
说罢,便领着众人来到“屯署”,着人搬出藤椅凳子让众人坐下,端水待客。
这时,第三辆马车轿子下来两个人,却是尚景薇和她的丫鬟宝哥。
尚景薇面色憔悴,坐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刚,便低头喝水。
凌刚道:“夫人小姐莫怪,在下这里实在简陋,连口茶都没有。午饭没问题,我今天让人杀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你们赶巧来了,不说吃好,能混个肚子圆。”
说罢,吩咐做饭婆子和几名旗军,将几口大锅摆在屋外,架上柴火,开始炖肉,一会儿,肉香味便飘散开来。
叶夫人见他说话无所顾忌也笑道:“凌百户果然大开大合,颇有大将风度,做个饭都如此豪放。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刚笑了笑,告了罪,便先回村南那边了,让张俊几人在这照顾。
尚景薇见凌刚又急匆匆地走了,神色黯淡,低头不语。
叶氏问张俊:“凌百户在那边做什么?”
“回夫人,凌百户要建一个工坊,做凌氏祛热汤。”
叶氏点了点头,看了看尚景薇道:“薇儿,你不是想请教凌百户,今天碰到了,可以多请教请教。”
尚景薇意兴阑珊地说道:“凌公子那么忙,怕是早就忘了。”
一会儿,凌刚回来了,连声告罪。
尚景薇脸色好看了点。
叶氏向凌刚道:“我家薇儿,成天琢磨些奇怪问题,妾身也不知怎么答。譬如说,这世界是不是一个大龟壳浮在水面上?妾身也想知道呢。”
凌刚笑道:“不是。如果是个龟壳浮在水上,水下又是什么?水下的水下又是什么?我们住的地方是个大球,叫地球,飘在空中。”
“啊?”叶氏和尚景薇同时叫道。
那春兰却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老祖宗都说了天圆地方。要是一个球飘在空中,那为什么不掉下去?”
叶氏瞪了春兰一眼道:“春兰不可放肆。”
尚景薇若有所思地问道:“要是一个球的话,那应该绕一圈能走回来啊。”
凌刚点头道:“是的。那些西洋人早已经绕过了,所以才说我们住的地方是个球。并且,在海上行船,远方出现帆船,总是先看到帆,再看到船,说明海水并不是平的。至于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太阳月亮也在空中,周围也没有东西托着,为什么不掉下来?往哪里掉?”
春兰也无话可说了。
尚景薇呆呆地看着凌刚,半晌才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尚景薇确实漂亮。她微微弯着嘴角,痴痴思考问题的样子,更加别致动人。她的美独树一帜,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凌刚瞬间有点动摇,这个尚景薇如果是跟自己演戏,这演技有点太好了;如果不是,那么对尚家的复仇,将会无可避免地伤害这个求知欲极强的美丽女孩。
凌刚面对尚家众人,面色第一次真正柔软下来,并瞬间被敏感的女孩捕捉到,又忙收回目光,低下头红了脸。
凌刚不可能现在跟她们讲牛顿理论,讲宇宙大爆炸,这时牛顿还没出生呢,别人也接受不了,只好打着哈哈说:“西洋人也搞不清楚,在琢磨呢。我也在琢磨,嘿嘿。”
春兰对尚景薇道:“小姐,别琢磨这个了,可不敢想坏了身体。再者,琢磨这些有什么用呢?别说咱们女孩子家,便是男人,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浪费光阴,不若把心思放在科举仕途是正事。”
尚景薇怔怔地摇摇头道:“我总感觉这里的学问更大,将来更有用。”
春兰撇撇嘴不做声了。
凌刚怕尚景薇魔怔了,想提示她一下,便平摊掌心放着一块石头,迅速地挥手划了一个弧度,那石子在掌心最高处向下时,并没有掉落,然后笑道:“尚小姐可以试试,东西转得很快时并不会掉下来。”
尚景薇眼睛亮了:“凌公子是说月亮和太阳,因为离得远,所以看起来转得不快,其实转得很快,所以才不会掉到地上?”
虽然说得不完全准确,但是这领悟力也是没谁了。
凌刚大喜,连连朝她竖拇指。
尚景薇拍手欢呼,也不顾他人在场,兴奋地对凌刚说道:“凌公子你是不是都知道,只是不屑于跟我们讲?多跟奴家讲讲嘛。”
凌刚摊摊手,将万有引力、离心力等等给她简单讲了一遍。
叶氏和尚景薇听得仔细,神情从震惊到疑惑,变幻不断,听完之后二人久久不说话,似乎在慢慢消化。
良久,叶氏才抬头疑惑地问道:“我们真是被吸住了?”
“只能这么解释,否则无法解释地球各处的人都稳稳地站在那里。”
叶氏摇了摇脑袋,似乎要将这不可思议,却又不好反驳的理论甩出脑子。
又聊了一会,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众旗军早在门外摆好桌凳,众人刚坐下,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到了跟前,来人停下马来,却是余之城带着几个小厮丫鬟。
余之城头戴黑色四方平定巾,一袭素白缎袍,腰上别个长箫,颇有一番文人士子潇洒风采。他发现叶氏带着尚景薇在这里用饭,颇为诧异,跳下马来,第一眼便扫向坐在凌刚身旁的尚景薇,见她正跟凌刚聊得欢,捂着嘴笑得格格的,脸色煞是难看。
原来余之城见过一次尚景薇后,抓心挠肝的,央着家人说合,但是别说尚景薇看不上,连尚周初夫妇也不太中意他,因此一直没什么进展。他越是得不到,越是不能自己。这次听说叶氏带尚景薇去妙莲庵,他就跟过来,哪怕进不去庵里,也要在庵下树林里吹上一曲凤求凰。他平日对待青楼女子,或者普通人家女孩,脾气暴躁,予取予求,但是面对尚景薇这种世家小姐,也不敢过于造次。
余之城挤出笑容,向叶氏行礼,说自己要去妙莲庵一带踏青,叶氏微笑着与他叙些家常。
与叶氏见礼毕,余之城对尚景薇拱手道:“尚小姐,幸会幸会。”
尚景薇起身道个万福,便坐下,一直没有抬头看他。
凌刚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出于礼节,站起来拱手道:“余公子,不嫌简陋,就在这里凑乎一顿?”
余之城求之不得,道声打扰了,便往宝哥与尚景薇中间位置钻。那宝哥没法,只得让开,去了余之城丫鬟小厮那一桌。尚景薇却微微将凳子向凌刚那边挪了挪。余之城见状便将凳子又往尚景薇身边靠了靠。
尚景薇转头对凌刚道:“公子,奴家还是第一次在山上露天吃饭,别有风味,感觉吃饭更香了呢。”
凌刚笑道:“那就多吃点,呶,那个大猪蹄子,你给它啃了。我见姑娘平日吃饭,一小口能吃十粒米星儿不?姑娘要搁在远古时代,大家都抢着吃东西,你这样的过不了几天,就要被大自然淘汰。”
尚景薇平日哪里见过如此直白的说话方式,虽然她不好意思当众啃猪蹄,但是心里却甚是爽快,捂着嘴小声笑着。
一直受到尚景薇冷落,余之城心里憋气,乘机说道:“尚小姐金枝玉叶,哪能当众把着猪蹄啃得满嘴流油……”
话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凌刚倏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这是他近日为自己打造的近身武器。
余之城见凌刚豁然拔出匕首,正将脑袋转向自己这边,目光也突然变得凌厉骇人,“哎妈”的惊叫一声,一屁股滑倒在地,心里暗暗叫苦,这他娘的什么人,怎么突然看起来这么吓人!还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却见凌刚是转头看那个猪蹄,接着,又见他用匕首将猪蹄切成一块一块,分给叶氏与尚景薇。
余之城尴尬无比,讪讪起身,扶起凳子坐好,一边擦汗一边嘀咕着:“这凳子不稳。”
桌上众人低头憋笑,尚景薇扭过身体,转向凌刚那边,低头弯腰,捂嘴咯咯笑着。
凌刚装作不明所以,关心地问道:“余公子没有大碍吧,兄弟给你切点猪蹄吃?”
余之城朝凌刚摆摆手。他尴尬过后,便是恼恨,但是说不上为什么,心底隐隐十分畏惧这个年轻人。他胡乱吃了几口,朝众人拱拱手,便径自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