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女有意楚王无心,凌百户情定美娇儿
又过了一周多时间,有张介安的亲信家丁,带着百户告身和官服官帽到访,连声恭喜凌刚实授六品百户。
凌刚心里高兴,给了一两赏银,好歹留下家丁用饭,向他告了罪,便赶往城内药铺,给家人报喜。
药铺如今负责人是李娇。李娇姐妹数学一般,但是记忆力极好,动手能力强,细致耐心,将药铺一切管理得熨熨贴贴。
她添了中药铺,不再是一味去热汤打天下,请了张耿泰及另外几个老中医坐诊,雇了不少店员抓药。这个举措进一步吸引了客流量。祛热汤的原料采购,已经让人送货上门。李娇姐妹俩、姜氏以及王氏,主要负责祛热汤的核心工序,李二贵因腿脚不便,负责记账。
凌刚看过几次后,十分合意,就不大管这里了。
凌刚老远就看到,药铺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黑压压的一大片。几名中医在东边诊室看病,张家春负责打杂。店员穿梭,抓药的,上货的,给百姓解释吩咐的,一切井井有条,忙而不乱。李娇正跟中药铺领班小丫比划吩咐着什么,小丫不停点头答应。李娇吩咐完,又急匆匆离开了,没有看到凌刚。她那张稚嫩的小脸,在分派任务时却又一本正经地严肃,让凌刚忍俊不禁。
凌刚见张耿泰在忙,拱手示意后,便走进药铺中进院子,祛热汤生产工坊。
工坊外围院子里,几名矿工在忙着铺晒芥菜。凌刚按照生产程序走过几间工坊,找到自己和李娇爹娘,一起来到过滤间。
李娇正和李玉忙着倒菜油,分层过滤,两人都是一脸汗,鬓角湿漉漉贴在脸蛋上,粗布衫子上还溅了几点油渍。
这几间核心工坊,除了两人爹娘与李娇姐妹,任何人不得进入。祛热汤日日循环生产,基本不得闲,但是目前没有办法,为了工序保密,只得辛苦家人,等日后另想办法。
李娇脸色疲惫憔悴,失去了平日的光彩照人,充满忧伤晦暗。
凌刚心疼不已。
李娇见了凌刚,继续干活,并不理他。
李玉则高兴得跳了起来,拍着小手欢呼。
凌刚对着众人道:“两位爹爹,姆妈,还有娇儿,玉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百户告身下来了,孩儿现在是六品百户,月俸一百二十石。”
众人大吃一惊,因为凌刚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们任何信息,所以连李娇都停下手中活计,不可思议地望着凌刚,像是听了天书一般。
还是王氏先说话:“孩子,你没事吧?”
凌刚无奈地笑笑,说了下前因后果,只是担心事情不成,因此没有提前告知。众人这才相信,都欢天喜地的。
李玉拍着手问道:“哥哥是不是大将军了?”
惹得众人大笑。
凌老爹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终于夙愿得偿,儿子成了官身,还是六品,县太爷见了儿子是不是得跪下?
李娇紧绷的脸上也松弛下来,瞬间又拉下脸来,转过头去,不看凌刚。
众人开心了一会儿,双方父母带着李玉出去,留他们俩单独说话。
李娇没事人般继续干活,凌刚要上前帮忙,被李娇喝止。
凌刚憋了半天,才冲李娇道:“娇儿,你辛苦了。这成天连轴转,还得看着外面店面,太辛苦。要不找几个可靠的人,帮着这边点。”
李娇平静地道:“这辛苦啥?以前比这累多了,还挣不来几个银子。你好不容易想出的法子,让外人学了去,还没挣几个钱哩,便想着败家了。”
“我想将来安赎身,过来帮你,最合适不过。”
“那能行吗?”李娇明显有了兴致。
“应该可以。”说罢,凌刚想着自己,经常在外灯红酒绿,家人和李娇在此辛苦劳作,心中更加愧疚,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娇儿,我们……”
李娇瞟了瞟凌刚,停下手中活计,叹口气问:“你马上便要做百户,应酬会更多了吧?”
凌刚明白,李娇还在为他去怡红院鬼混生气,便盯着她的眼睛加重语气道:“娇儿,请你相信我!哥哥怎么能忍心伤害你?!”
李娇蓦然抬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黝黑纯净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凌刚的眼睛,一动不动。她憔悴黯涩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光亮起来。
过了半晌,李娇才移开目光,说道:“哥哥,别说了。其实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对你不公平。我上次跟你说,我有私心,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我,我,其实希望,你以后娶了玉儿,我一辈子服侍你们俩,我本就不想嫁人了。这样我此生无憾。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是,把你丢给别人,我舍不得,呜呜呜。”
说话间,李娇掩面痛哭。
“乱点鸳鸯谱!”凌刚愤怒地叫道,“玉儿才几岁?我一直以来,从心里将你当作未来的妻子,玉儿在我心底,那是纯纯的亲妹妹,你让我娶亲妹妹?她小时候,我给她擦过屁股!你怎么说得出口?我再说一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娶了你。”
说罢,不等李娇开口,凌刚又加重了语气道:“我如今还没有娶你,不是我在犹豫。一是我想让你慢慢适应,怕你犯厥症;二则是,洋教士告诉我,女孩儿结婚太早生孩子,太危险。我想了想,咱们附近,那么多一尸两命的,多是十五六生孩子的。我不敢冒险,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能冒险。”
说到这里,凌刚攒紧拳头狠狠地说道:“等你到了十八九岁,你同意则罢了,不同意,我就抢了你,你要是嫁给别人,我还是要抢了你,做山大王去。你这辈子别想跑!”
李娇哭笑不得地望着凌刚,眼睛却湿润了。
凌刚为了让她进一步松动心防,纠结了一下,便将劫了尚周初求救信的事,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当然有些细节略有修饰。并向李娇强调,香莲一直想套他话,是阶级敌人,自己是严防死守的。
最后凌刚重重地说道:“尚家基本上完蛋了,皇帝派来的税监公公不日就要到了。但是此事,干系过于重大,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爹娘他们。明白吗?”
李娇听得目眩神迷,木然点点头,她这个傻哥哥,真的长大成一位男子汉了。
凌刚慢慢走向李娇,轻轻说道:“娇儿,两人之间,心最重要。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血肉相连,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
李娇心下恍恍惚惚,顺着凌刚的目光,不自觉地迎向凌刚,拉住他的手。
凌刚搂着李娇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小心地口勿上她那软软的红唇,就像在吻自己刚刚出世的婴孩。
李娇红着脸,闭着眼睛,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笨拙地回应着凌刚的吻。无比的宁静惬意,写在那张略显幼稚的小脸上。两人久久不愿分开,直到凌刚手都酸了,才发现,李娇睡着了。
看来这些天,她没睡好。
凌刚将她抱进后院房间,轻轻放在床上躺好,坐在一边,静静看了一会,便去了过滤间替她干活。因娇儿没有犯病,他内心兴奋无比,一边干活一边高声唱歌。
之后几日,便是各种宴请。张耿泰、张介安,都大摆宴席宴请凌刚,恭贺他实授百户。因宴请都是叫上绍兴府、会稽县甚至山阴县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看着张介安面子,也分别做东回请,直把凌刚吃得腹胀肚圆唉声叹气。
凌刚发现,大明这些官员,每天不是吃请就是请吃,不在宴席中,就是在奔赴宴席的路上。有很多官员吃了一半,告罪赶另外的场子,一天应付三四次宴席,也是家常便饭,让凌刚恍惚间以为回到前世。看来中国人对吃的热爱是由来有自。
亲戚中几个较为富裕的,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也大张旗鼓宴请凌刚,为他贺喜。
凌虎头上门恭喜一番,带了几斤鸡蛋,凌刚倒是十分感动。
那邢二邢三,更是欢天喜地须溜拍马,无人时,将凌刚当作祖宗一般哄,那胸膛拍得震天响,似乎为了“凌爹”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就是他们天生的使命一般。他们一开始改口叫凌刚“凌老爹”,被批评后叫“凌爹”,凌刚怕折寿,声色俱厉地让他们正常称呼方才作罢。
凌刚一次升职,经历太多人事。富贵者豪横有之,谦抑有之;卑微者守拙有之,攀附有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红尘百味,不能胜言。
连尚周初也大摆一次宴席,第二日,又单独请凌刚进家里吃酒。
让凌刚感到惊讶的是,还是他们四人吃饭,尚景薇还被安排在凌刚身旁。尚周初依然挂着公式化的和煦笑容。
尚景薇起身盈盈做了一个万福礼,仪态万方,不过随后一句话惊到凌刚:“凌公子,你说水浒传里的武松打虎,是真的吗?人能打过老虎吗?”
凌刚惊讶归惊讶,这句话却扎扎实实挠到他痒肉,便笑道:“都说尚小姐琴棋书画乃绍兴一绝,不料尚小姐细嗅蔷薇却心有猛虎,实乃不世出的奇女子!小子还真研究过,如果一只母老虎,大概二百斤上下(古代广泛分布的是华南虎),给武松跟跟母老虎挂在秤两边,应该半斤八两。”
见他说得好玩,三人都笑起来。
凌刚继续道:“猛兽斗殴,主要看体重。老虎有尖牙利齿,人类有铁肘铜膝。如果武松跟这只母老虎比武,若是在宽阔平地上,武松重心不稳,要输掉比赛;武松靠在树上,老虎奈何他不得;若是武松再拿跟棒子,母老虎就要处于下风。”
“嗯,凌公子言之有理。凌公子为什么对老虎有兴致呢?”
“阳明先生格物致知,格的是竹子。我喜欢格的,是凶险未知的东西,譬如大海啊,老虎啊等。其实,对于危险和未知事物的探索冒险,对咱们来讲很重要,咱们普遍缺少这种想法。将这种心思延伸,才有走出去探索外面世界的心思。也许外面有更好的土地,更好的物产,强于很多人在这里没有地种,吃不上饭;也许外面也有更好的技艺,也可以让我们博采众长,融会贯通。”
见尚景薇眼睛又亮了,嘴角弯成一个更大的弧度,凌刚便道:“我见过西洋教士,他们从万里之外历尽艰辛,横渡大洋,来到我们这里,但是我们为什么没人去他们那里?”
尚周初与叶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刚。
尚景薇无限憧憬地说道:“凌公子所言,总是能见微知著。奴家多么希望去没人到过的山林看看,想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那里的山洞通向哪里;奴家也想去东海边看看大海,想知道海的尽头到底在哪里,外面西洋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姑娘说得好!我也喜欢琢磨这些。西洋人跟我们大不同,那些西洋人勇武彪悍,桀骜不驯,不像咱们的老百姓如此听话,因此,他们国家反而比较公平;也是因为性格彪悍勇武,他们不停地往世界各处去冒险,探索,征服;他们也有灿烂的文化,火枪火炮比我们大明的还要强大。”
尚景薇道:“就跟奴家弹琴一般。奴家自己闭门造车,感觉自己琴艺天下无双。出门听了其他琴师弹奏,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凌刚听了尚景薇一番话,竟有碰到知己的感觉。他前世弹吉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一流高手,速弹颗粒感满满,颇有左右顾盼睥睨天下的豪气;待网上线下看到各路神仙无影手后,方知自己单身时日尚短。
凌刚有点兴奋,对尚景薇说道:“我会唱一首他们的曲子,你可以演奏一下,用阮或者古筝更好。”
尚景薇欣然同意,命下人搬来古筝。
凌刚哼了一首前世弗拉门戈吉他演奏家、作曲家杰西库克的曲子《悲歌》(cancion triste),因为这种类型的音乐,迥异于中国传统风格,更能突出文化差异。
当古筝乐声响起,那充满拉丁风味的弗拉门戈音乐,带着淡淡的惆怅,氤氲在室内,似雨打芭蕉闲听雨,似月上柳梢空望月,将所有人都带入一种空灵而忧郁的情境里。
一曲奏罢,包括一旁的下人都鼓掌叫好,有几个丫鬟或许想到远方的家乡父母,或许想到青梅竹马,却天各一方的儿时玩伴,在悄悄地抹着眼泪。
尚景薇抬头看着凌刚,目光柔和,轻声道:“不料这西夷的音乐也如此动人,变徴之音多,听起来有种别样的忧伤,与我传统乐曲大不相同。”
凌刚道:“西洋人记谱法,也与我们大不相同。”
说罢,他叫人取来纸笔,将简谱1234567与中国传统的宫、商、角、变徴、徵、羽、变宫以及工尺谱里的上、尺、工、凡、六、五、乙一一对应,并将悲歌用前世唱名给唱了出来。
尚景薇没有注意到凌刚能记住谱子,却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西洋记谱的简单便捷,唱谱时也更加方便,便全神贯注听着,暗暗琢磨。
凌刚有点欣赏尚景薇,这丫头颇具探索精神,乐于接收新鲜事物。这在明朝,作为一名女孩,还是一名在各种礼仪规制熏陶成长下的千金小姐,尤为难得。
这也是凌刚明知尚周初请他目的不纯,甚至尚景薇也可能完全知情,与她爹娘是一伙,他也要与尚景薇不停交流的原因。
尚周初则说道:“凌公子所言西洋记谱法,简便是简便,却失去了咱们传统记谱法的韵味。”
凌刚前世乐器玩的不错,当然知道中国古典记谱法,特别是古琴用的减字谱,那个繁琐晦涩。
古代中国东面和东南面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西南是高耸雄俊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北面是草原荒漠以及千里冰封的西伯利亚冰原,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地理环境,缺乏对外交流。本身占据的这块土地,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长期在东亚这一亩三分地上唯我独尊,逐渐养成了天朝上国世界中心的心态。外来事物本就稀少,对外来事物往往还不屑一顾,因此逐渐故步自封,无论是文化、艺术还是科技,都逐渐失去活力而不自知。
同时也可看出,一个不涉及实质利益的传统革新都很难一蹴而就,遑论其他?
凌刚不想过多争辩,只是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洋法可以作为一种补充,咱们不用它,但是可以了解它。咱们记谱法的韵味,当然是西洋法无法比拟的。”
尚景薇琢磨了一会,便用凌刚教她的do、re、mi等西洋唱名唱了一遍悲歌,让凌刚对她的学习能力钦佩不已。
尚景薇唱罢,对她爹说道:“一切事务还是以简单实用为要,演奏最终目的是悦耳的乐曲,演奏过程,能简化当然就简化。就像古琴为什么装七根弦不装三根,三根不是更能凸显琴技?方便演奏是不是也是目的之一?”
尚周初正色道:“我天朝文明源远流长,岂是西夷蛮荒之国所能及?所谓便捷不过雕虫小技耳,是芝麻,礼乐教化方是大学问,是西瓜!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周公制礼作乐,乐且有仪,教化万方。那西洋记谱法,歪歪扭扭跟蚯蚓似的,如何比得上减字谱工尺谱端方有仪?无仪如何定尊卑,序上下,教黎民,服万邦?记谱虽是微末枝节,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礼乐教化乃国之根本,不可不察!你平日里在家唱唱便罢,切不可将这些出格言行对外人说了去,徒增物议。”
尚景薇撇着嘴昂着脑袋,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她爹。
尚周初一向被她这宝贝闺女治得没法,只得摇摇头叹口气,闷闷不乐地喝酒吃饭。
凌刚看到平日娴静端庄的尚景薇,此时表现出如此小女儿心性,差点笑出声,便打岔道:“其实那种歪歪扭扭的符号,叫阿拉伯数字,记谱不是主要功能,主要用于算术。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天竺人发明,后来经阿拉伯人传到极西之地,那里人便称之为阿拉伯数字。”
见众人都很好奇,凌刚便简单地用纸笔讲解了一下,加减乘除符号和阿拉伯数字的基础用法,并告诉他们,现在他的药铺记账全部用阿拉伯数字,只需将计算结果以汉字一旁标注,为防篡改。大大简化了运算,节约了笔墨纸张。
众人看了,有的很不习惯,有的则啧啧称奇。
尚周初夫妇盯着纸面上的运算,半晌不吱声。
尚景薇则拍手称妙:“这阿拉伯数字用来算数记账是真的简便。凌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我见过一位西洋传教士,他教给我的。”
传教士是个筐,有什么东西往里装就是。
凌刚继续说道:“这个东西运算起来方便,譬如说做乘法,62乘以23,用阿拉伯数字就很方便。”
凌刚话音刚落,尚景薇就答道:“等于1426。”
凌刚吃惊地看着尚景薇,这算得够快啊。看来尚家的基因确实不错,男男女女都长得好看,又聪明。
凌刚便再考她一次:“从1、2、3一直加到100等于多少?”
尚景薇低头思索片刻答道:“5050。”
凌刚问道:“你是怎么算的?”
“1到9是45,1到99就是是450加上4500,加上最后的100;或者1到10是55,那1到100就是550加上4500;或者把数字倒过来,加起来,取一半,结果一样。”
凌刚不禁对她有点刮目相看。
尚周初对尚景薇说道:“这些微末小艺,为父都不屑于琢磨。别说几十,几千乘以几千,为父也是随口报出答案,不信我们比比,看谁算得快。平日偶尔玩玩,当作游戏倒是可以,切不可整日沉迷于此,耽误正事!”
尚景薇撅着嘴冲她父亲嘟囔:“爹爹算数厉害行了吧?那爹爹知道大地下面是什么吗?下面的下面又是什么?”
尚周初恼了:“你个姑娘家,成天琢磨这些干嘛?女子最重要是德言容功这四样,你多学些女红针线活才是正经!”
尚景薇哼了一句:“女红针线,女儿会了就是!天天做那些,女儿会头疼得厉害。”
尚周初“哼”了一声。
凌刚有点吃惊地看了看尚周初,心道这骚货心算这么厉害?不禁感叹,这刁毛是个聪明人,就是全部用于勾心斗角蝇营狗苟了。要是社会制度激励机制科学合理点,也是个有用人才啊。
尚景薇将下人支开,犹豫了一下,微微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问凌刚:“凌公子,日后,能抽空,来教教我么?我想知道很多东西,相信公子能教我,就像世界的尽头在哪里?月宫里到底有没有吴刚、嫦娥和玉兔?为什么这么巧,会有太阳温暖大地,江河之水供人饮用,五谷杂粮、五禽六畜供人食用,少了一样我们便活不了?”
凌刚本来有心回绝,一是他实在不想与尚家纠缠过多;二是实在是没时间,他还要给自己一帮人上课,做了百户后时间会更加紧张,便看了看尚周初又看看叶氏,他们却面无表情。
凌刚心道,这两货不会真想将女儿嫁给我吧?还是想通过女儿从我这里套出什么?
见他们没反对的意思,他又看向忐忑不安的尚景薇,见她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羞涩、紧张和渴望。
凌刚这种千年老狐狸,最善于观察人的眼神和细微动作。
他最终不忍,便道:“可以啊,贵府里有想听的,都可以来一起听。”
既然来讲,凌刚当然希望听到的人越多越好。
尚景薇的眼睛亮了一下,听到后面又暗淡了点,忙起身行礼致谢。
凌刚临走之前,要为李来安赎身,尚周初也爽快答应。
尚家两老货到底想干什么?!回家路上,凌刚暗暗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