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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辨雌雄,何知府遭戏;打草惊蛇,尚举人断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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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请客礼节异常繁琐。

    张介安整整给凌刚下了三次请帖,第一次是两天前,第二次是今天早上,第三次是他家下人拿着请帖,在门口接他。要是请客人数多,岂不要累死?

    不过这怡红院,今世凌刚作为一名雏儿,还真不认路。下人轻车熟路,带着凌刚和李云奇,来到怡红院。一进门,但见鹅卵石铺就的径道,两边盆栽花木春意盎然。

    二人拾阶而上,两列龟奴齐齐点头哈腰大喊:“二位贵公子有请了!”

    待他们上了台阶,却见假山假水园林格局,中间磨光碎玉甬道上,站着一位风姿卓越的中年妇人,见凌刚二人便躬身屈膝,道了个万福礼:“妾身恭迎二位贵公子!二位,今日要找哪位姑娘?”

    一股淡淡的水粉香味沁鼻而来,大胡子李云奇,明显没来过这种场合,有点慌乱地看着凌刚。

    凌刚心道,前世看电视,这老鸨不都是扭着屁股,用手帕撩着嫖客的脸说着肉麻话么,怎么这个老鸨,跟个前世酒店迎宾似的矜持有礼?便道:“去水月轩。”

    他的声音深沉有力,正气盎然,与其年龄和环境形成可笑的反差。

    妇人忍住笑,仰头扫了一眼凌刚:“哦?那是张大人的场子。请随妾身来。”

    说罢便袅袅婷婷地给二人带到顶楼的水月轩。

    到了门口,李云奇瞅了瞅凌刚道:“我就不进去了吧?”

    凌刚挥了挥手道:“为什么?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怎么就进不得?”

    说罢也不容他分辨,拉着他就进去。

    他们一进门,便听张介安喊道:“凌仙长,你到啦!”

    惹得台上一众姑娘捂着嘴格格笑。

    张介安忙改口道:“凌兄弟,快请坐。”

    李云奇不愿坐下,凌刚指了指他,向张介安拱手道:“这位是我兄弟李云奇,过来保护我的。叨扰叨扰!”说罢又拉他坐下。

    张介安认出李云奇,那嘴大胡子太显眼,也不说穿,拍手道:“好啊好啊,人多热闹!”

    这时台上一位叫燕如的姑娘,捂着嘴笑道:“你长得这么威武雄壮,还需要人保护?”

    “嗯,他们说我年纪小长得又俊,还说这里的姑娘如狼似虎,我有点怕怕。”凌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姑娘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这时,外面有丫鬟叫声秦妈妈,秦妈妈出门,一会儿便领着何知府、尚举人到了,众人忙起身相迎。

    尚周初甫见凌刚,表情很不自然,旋即发现凌刚神色如常,便坦然下来。

    张介安笑道:“好了好了,人到齐了,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在坐的有何知府,陈治安,谢懋文,余之城,张岱等。

    互相见礼完毕,香莲微笑着对凌刚道:“凌公子,久仰大名啊。凌氏祛热汤被誉为去风热神药,又以少胜多打退倭寇,少年英雄。妾身敬你一杯。”

    这是凌刚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怡红院头牌香莲姑娘,邢三心中的女神。女神一身绿袄白裙,身段婀娜,粉面含春,倒是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范。

    凌刚举杯与她碰杯,香莲有意无意地将手指碰了碰凌刚。

    两人都要将酒杯往下,推让了半天,凌刚扫了一眼香莲饱满的,拜占庭式建筑风格部位道:“姑娘,再客气,咱俩眼看着要趴地上了,趴地上你更赢不了。”

    众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哄堂大笑。

    香莲红着脸乐得手一抖,将酒洒在凌刚身上,便赶紧拿出手帕,若即若离地偎在凌刚身上,替他擦拭,边擦边道:“妾身罪过!罪过!”

    这么不矜持么?我有这么大魅力?还是当着尚周初的面?凌刚心里疑惑,嘴上却说道:“怎敢劳驾姑娘,不用擦了,给小弟留个念想吧。”

    “你这哄死人不偿命的小嘴!”香莲嗔笑着拍了拍凌刚。

    余之城看香莲与凌刚亲热,心里很是不爽,便道:“听说凌公子打铁技术高超,改日可否让兄弟们,去拜访一下公子的铁匠铺?”

    在明朝,匠人地位低下,凌刚当然明白余之城在嘲弄他,也没说话,将缠在裤腰的宝剑抽出,银光闪闪,随手一抖,冲着余之城闪出一撮剑花,嗡嗡作响,见他脸都白了,笑道:“我不但打铁厉害,打人更狠。记得上一个说风凉话的,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说罢,收起宝剑,对余之城道:“这柄宝剑名曰鴃舌剑,是小弟独家秘方亲手制作,削舌如泥,闻舌立断,如果各位有相中的,本人为他制作一柄,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一众女人都捂着嘴笑,连秦妈妈也笑眯眯地看着凌刚。

    余之城脸上挂不住,见这粗鄙之人并不想动粗,胆子大了起来,哂笑道:“微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

    凌刚笑了笑,没再争辩,却对众人做起广告:“小弟铁匠铺在尚家村,除了打制各种日用铁器,小弟打制的宝剑宝刀,不是小弟自我吹嘘,整个大明,不定有几位能比得上。”

    张介安明显对刀剑很有兴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把宝剑,随后要了过去,耍了一通,接着也有数人架不住好奇耍了一通。

    张介安坐下后连连赞叹:“真是把绝世好剑!凌居士总是出人意料!难怪上次能以少胜多,击退倭寇,看来这宝剑功不可没。”

    凌刚见张介安如此喜欢,便道:“张大人戎马倥偬,正是需要宝剑。这柄宝剑就送给大人。宝剑赠英雄,适得其所!”

    张介安假意推辞几下,便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台上那叫燕如的姑娘又笑问凌刚:“凌公子是道门中人?”

    “请叫我凌铁匠!”惹得众人大笑,凌刚继续道,“兄弟我不算道门中人,没有传度,只是小弟师尊乃太乙救苦天尊!”

    燕如捂着嘴笑道:“公子就骗奴家罢,哪有天上神仙做师傅的。”

    香莲也笑道:“这小凌公子坏得很,就会骗人!”

    众姑娘也格格笑着应和。

    张介安让下人拿出一只不倒翁公仔,拍手道:“诸位大人和公子哥都齐了。秦妈妈也给面,将香莲姑娘,燕如姑娘等一众头牌都叫来了,老张谢过妈妈。老张我做东,没那么多文绉绉规矩,这不倒翁便是酒司令,待会转停下来,脸对着谁,谁便喝一杯。诸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老张心里便很爽利。你要是搂着姑娘喂几口酒,老张便更得劲了。咱们先一起喝一杯。千岁!”

    “千岁!”众人都笑着干杯,女人总是所有男人共同的爱好和话题。

    凌刚向众人作个罗圈揖,搭着李云奇的肩膀说道:“诸位大人、公子,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我跟我哥与多数人是头次见面,我们便一起给诸位行个酒,拜拜码头。”

    众人皆笑着夸他懂事。

    凌刚拉着李云奇一起给众人一一敬酒,轮到尚周初,凌刚道:“尚举人才名远播,德被乡里,愚弟一向万分敬重,恕小弟冒昧,请举人与我共饮三杯。”

    尚周初脸上挂出温煦可亲的笑容,连连应道:“好说好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轮到何知府,凌刚道:“知府大人,今日小民喝上三杯赔罪酒。”

    何知府拖长着音调应道:“哎——,哪里的话嘛,凌道长抗倭有功,是大大的功臣,何罪之有啊?”

    待李云奇上前敬酒,何三畏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他也早认出李云奇了,还是大胡子惹的祸。这凌刚便罢了,虽然是个白身,也算个角色。这一个外地的流浪奴工算怎么回事?

    与李云奇碰杯时,何三畏也不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迅速擦了下杯子就放下了。

    何三畏心里不快,凑到张介安的耳边说了几句。

    张介安将凌刚叫到身边,耳语道:“兄弟,要不我给你那位李兄弟重新安排一个场子,否则,几位大人肯定是放不开的。”

    凌刚早注意到何三畏对李云奇的态度,心里暗暗骂娘:老东西,看不起人!十个你这样的,老子也不会换李云奇!想跟姑娘耍,又怕在老百姓面前失了威风,既要当biaozi,又要立牌坊。老子今天还要李云奇跟你一起耍,非耍得你个老sp酸爽叫爹不可。

    计较已定,他对张介安道:“一会儿喝点酒,半醉半醒让姑娘带他走。否则太刻意,反而不美。”

    众人觥筹交错,互相行酒热闹一番,便叫姑娘们下来,分别陪侍。

    秦妈妈亲自陪侍何知府。

    香莲冲燕如笑道:“我要去保护凌公,子,他最小,你别跟我抢。”

    燕如呸了她一口。

    姑娘们有点害怕余之城,抢着陪侍他人,愣神间便剩下燕如,只得陪了过去,气得余之城脸色铁青。

    陪侍李云奇的叫井宝儿,一阵暖香绮韵熏得李云奇束手无策,满面通红,紧张得大胡子都支楞起来,惹得井宝儿格格直笑。

    凌刚见李云奇太拘束,便悄悄趴到李云奇耳边说道:“别紧张,一样的喜怒哀乐爱吃醋,拉屎撒尿偷放屁。尽管放马过去就是。”

    李云奇虽然长得威猛,不过二十岁上下,纯纯的雏儿,正是对爱情有着美好憧憬的年纪,闻言憨笑一阵,不过倒是松弛不少。

    不想这番悄悄话,被井宝儿和香莲听见,两人狠狠地瞪了凌刚一眼。

    香莲使劲要掐凌刚腰上的活肉,不料凌刚日夜锻炼,那片腰肉又硬又厚,姑娘使了吃奶劲捏半天,手指都酸了,也捏不住,只得作罢,恨恨道:“你这歪剌骨,实在太坏了。”

    李云奇一直低着头,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桌子,哪里也不敢看。井宝儿倒是很喜欢李云奇的朴实厚道,不停地给他讲些市井传闻,逗他开心。渐渐地,李云奇也放松下来,偶尔会侧过脑袋跟井宝儿讲话。

    对面的何三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秦妈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玉手加肩,螓首磨鬓,启丹唇,吐玉音,他也只是微微抚须颔首,定若老僧,好一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清流名士!搁在凌刚前世,定是净网行动红旗手,扫黄打非排头兵。

    凌刚很是向何知府多敬了几杯酒,说了些软和赔罪话,奈何何大人今天不在状态,喝的不得劲。

    凌刚悄悄地对井宝儿和香莲承诺,她们若是今天能把何大人喝好,他愿意为她们打造她俩想要的任何小玩意儿。

    俩姑娘都说,想好了小玩意儿告诉他,酒可以先喝,便轮流上去敬酒。那何知府即使姑娘玉手加肩,仍然正襟危坐,但是明显酒量大了很多,滋溜滋溜的下。

    何知府喝得醉眼朦胧。凌刚也因为醉酒恶心,向香莲告罪,让李云奇扶着自己出去净手。一会儿,凌刚回来,却不见李云奇。凌刚告诉香莲,李云奇喝多了,去井宝儿的房间睡觉了。

    众人酒酣耳热间,有个龟奴站在门口,不停向秦妈妈示意,要她出来。

    秦妈妈向何知府告个罪,走出去疑惑地问道:“李冬至,什么事?”

    李冬至请示道:“妈妈,楼下有个客人不太对劲,看着像要闹事,小子也拿不准,妈妈去看看吧。”

    待秦妈妈随着李冬至离开,凌刚悄悄对香莲说:“何知府喝多了,叫个丫鬟给大人送到秦妈妈房间吧。大人在我们这些草民面前放不开。秦妈妈为了照顾大人面子,应该是先去房间等着大人了。”

    香莲觉得有理,便叫来一个丫鬟吩咐一番,那丫鬟过去悄悄地对何三畏说:“大人,奴婢送你去秦妈妈房间休息。妈妈应该在那等着大人呢。”

    何三畏求之不得,暗暗赞赏秦妈妈做事熨帖。

    进了秦妈妈绣房,何三畏也顾不得美人精心布置的茶具檀香,罗扇古琴等一应物事,一眼就见披着轻纱罗帐的绣床上,隐隐约约的美人向里侧卧,身上盖着粉色罗衾薄被,只有一汪秀发披散在被子外面。何大人醉眼朦胧,早已按捺不住,脱了衣裳,只穿着开裆底裤,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撩开纱帐,叫了声:“美人,老夫来了!”便扑了上去胡乱地亲。

    梦中人被惊醒,“嗷”的一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

    凌刚听到李云奇那粗犷至极的惨烈呼救,大惊失色,对众人说句:“快随我救人!”便奔了出去,众人也慌忙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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