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慧云仙姑
凌刚下了树，悄悄穿过草木，逼近闪光处，隐隐听到有两人在小声聊天。
只听一人说道：“他娘的，绍兴哪来的土匪。别人搂着老娘们睡觉，爷们在这喝西北风！”
另一人说道：“听邢捕头说，是官台山的悍匪，要来会稽县做一票，吃大户。嘶！真他娘的冷，有酒没，兄弟。”
凌刚听了，明白怎么回事了，又悄悄退了回去。
第二天，凌刚才知道，尚家村东西两个唯二的出口，都被官府设了关卡，说是防止土匪细作过来探路，凡是没有路引的陌生人，全部抓起来。
凌刚冷笑一声，出了关卡，进了绍兴城。他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进了一个巷子，突然翻墙而过，摆脱了尾巴，来到邢三家，并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从后面院子围墙翻墙而过。
他经常这么干，邢三也习惯了。
凌刚嘱咐邢三派人盯着刘鑫武和尚家，有异动立刻汇报。还要监视奴工有没有转移，以及那个埋人场尸骨，有没有被人转移。
凌刚为防他拿钱不干活，正色对他道：“这些很重要。我算了算，公公应该很快就要来绍兴了，别到时奴工没了，或者山背面那些尸骨没了，你却一无所知，那后果你承担不了。你给我日夜都派人盯着这两个地方！”
邢三拍拍胸脯道：“凌掌柜的，咱家现在是一条船上，兄弟我敢不尽力！”
刘鑫武的那只靴子一直没有落地，让凌刚十分头疼。未知往往最让人不安。
凌刚每日领着矿工，除了睡觉吃饭，便是制作兵器，训练体能，练习武艺。
凌刚决心要将这二十人，打造成自己的班底。他们当时在矿区敢于挺身而出，跟着凌刚反抗刘鑫武，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勇敢彪悍。加上与凌刚的特殊关系，培养成自己亲兵式的心腹最适合不过。
二十名悍不畏死的精锐，可以吓跑成千上万没有斗志的乌合之众。前世历史上，这种战例太多了。
凌刚对他们的伙食毫不吝啬，顿顿肉管饱。良好的伙食和严格的训练，让众人的身体素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提高。
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凌刚不想放过任何自救的机会。
明朝后期，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就是武将的亲信私兵，武将会将多数资源用于这些亲信私兵，至于属下普通士兵，他们数量众多，对不起，没那么多银子好好供养，还得从他们的军饷里，抠出一些补贴亲兵。
这些亲兵家丁，俸禄高，待遇厚，死心塌地跟着所属将领，是一名武将真正的实力所在。
像著名的辽东铁骑，一开始，其实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私兵，跟着李成梁攻城拔寨，私分战利品，根据军功分田分地，那战斗力当然是刚刚的。什么主义都是假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笼络人心。
如果一名武将的私兵消耗殆尽，那么就只能任人拿捏，朝廷让你死你就得死。否则，只要面上过得去，朝廷毫无办法。
李成梁能够善终，根本原因就在于，当时辽东铁骑还在李家掌握之中。
像前世的崇祯皇帝，稍不如意就处死封疆大吏甚至内阁大员，但是面对左良玉这种军阀，他杀良冒功，他不听调度，他养寇自重，他活活气死顶头上司——督师大人杨嗣昌，朝廷能怎么办？凉拌呗，只要没有撕破脸公然反抗朝廷，那还是朕之股肱，朝廷栋梁。
众人打铁练功，倒是平安度过春节。
很快到了正月十三“上灯日”，是开始元宵放灯的日子，赏花灯，猜灯谜，舞龙舞狮，持续七天。
这七天，宵禁取消，城门昼夜不闭，老百姓可以尽情玩耍。连尚家村村口的关卡也不见了，凌刚估计他们在绍兴外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尚家村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即使最穷的人家，也得咬牙将门前挂上五彩斑斓的竹灯笼。
绍兴城内最有名的有龙山、蕺山和塔山灯会。
这凌刚领着十名矿工在前开路，后面十来个矿工断后，将凌、李两家人护在中间，浩浩荡荡，前往绍兴城内游玩。
一路街市上结棚张彩，萧鸣鼓奏，红男绿女，摩肩接踵，卖各样零食的，耍把戏的，卖各类小玩意儿的，好不热闹。
众人好不容易走到龙山脚下，但见前方围着一大群男男女女，大声叫着“香莲姑娘！香莲姑娘！”
众人走近一看，人群中央是个龙形花车，车上张灯结彩，龙首作为眼睛的两只绢制灯笼，尤其惟妙惟肖。花车中央，一名美貌女子，身着一袭过膝云锦长裙，在翩翩起舞，正是怡红院头牌香莲姑娘。
花车周围，几十名巡检捕快，手持水火棍维持秩序，不时一棍子抽向试图越界的男子。
凌刚见到了捕快张志。这个黑脸汉子也看到凌刚了，扬着水火棍，咧着大嘴向他嚷着：“嘿，小仔！安生呆着！否则，看看是我的水火棍硬朗，还是你的硬朗！”
凌刚用手比划出一个巨大的，不可名说的形状，作势猛地向他推去。
黑脸大汉昂着大脑袋，哈哈大笑。
大胡子李云奇看到香莲，眼睛直了半晌。王家凎用手戳进嘴里，对着香莲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又冲着李云奇学了一番猫儿闹春，给大伙乐得喜笑颜开。
李娇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瞟着凌刚，却见凌刚拍了拍李云奇肩膀笑道：“你小子长大了，懂事了。”
李云奇擦了擦大胡子上的口水，红着脸嘿嘿地笑着。
看了一会儿，凌刚领着大家继续上山，出了城隍庙，放眼望去，一直到蓬莱岗，两边树枝到处挂满灯笼，如一道银河蜿蜒于山谷之间。路上汹涌的人潮，宛若一道花花绿绿的巨龙在涌动。路两边，有文人士子抖着折扇，在苦思冥想灯笼上的字谜；有青年女子和同伴对着士子们指指点点，笑弯了腰；有黄髫小儿咬着糖葫芦，糖汁口水糊了一脸。恍惚间，凌刚想起前世一句网上流行语：这盛世如你所愿。
这时听得旁边有人感叹道：“今夜这龙山灯，是尚家放的。啧啧，真是大户人家，出手不凡，与民同乐。”
凌刚瞬间失去兴致，艰难地犁开人群，机械地往前走着。
突然，凌刚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本座乃太乙救苦天尊。元宵盛会，众皆喜乐，惟尔悒悒不乐，定有大难劳尔心志。本座视尔，妙相天成，不忍袖手。半个时辰后，城隍庙元辰殿见。天机不可泄露，切记！”
凌刚吃了一惊，四顾张望，却没见异常，心里更是好奇，这人到底是谁？要干嘛？便告知跟在身边的李云奇，带他一起去。
队伍中央李娇看他走出队伍，焦急地说着什么，但是周围太吵凌刚听不见。他摆摆手示意她放心，便带着李云奇继续往元辰殿走。
这时那男声又响起，大了些，李云奇也听见了：“天机不可泄露！身旁这位大胡子请回，否则本尊不会露面。”
两人对望了半晌，凌刚摸了摸自己卷在腰间的宝剑，心里一横，让李云奇回去。
李云奇表面答应，却悄悄跟在后面。
这时男声又在李云奇耳边响起：“本尊要帮你家小主，天机不可泄露！你个大胡子腌臜货，快滚回！否则本尊要动怒了，你就不怕天降大祸么！”
李云奇心里一颤，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男声却声称被人听了天机，要改变地方，要凌刚拐出当前的山路，沿着左边山坡爬三十丈，左拐一条小径走三百丈，再往上三十丈，有个石几，就在那等。
凌刚按照指引爬山。山上树木丛生，根本没路，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一切，他拔出剑来，左劈右砍，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走了不久，凌刚看到上方一方石几，石几上点着一支蜡烛，旁边坐着一名青袍女道士，地上插着一把桃木剑，一面黑色的三角丝巾蒙住鼻口，只留下一双眼睛微微闭着，再无他人。
凌刚站在下方，驻足不动，心里实在骇异，不由得握紧了宝剑。
这时，只听女道士对着空气说话了，声音倒是相当婉转悦耳：“无上师尊，他来了。”
熟悉的男声在道士对面出现：“甚好！让他上来！”
凌刚举起了宝剑。
“无上师尊，就让他在下面吧，他提着宝剑，我怕。”女道士又道。
“好吧，那便依你。”接着男声又飘到凌刚面前，“本尊问你，要如实回答！你可否婚娶？”
凌刚脸色诡异，女道士咳嗽了一声，又听男声道，“嗯——我想收你做徒儿，最好是元阳未泄的童子之身。你现在如实回答我！”
凌刚顿了顿，便如实答道：“有了未婚妻，尚未婚娶。不知仙长何以教我？”
“那好。你先回答本尊，有何为难之事？请如实回答！”
铁矿之事断然不能说，凌刚想了想便道：“仙长位列仙班，洞察世间一切有为，何须小子赘言，那岂不是小觑了仙长道法修为，小子断然不敢如此孟浪。”
男声又响起：“本尊想看你心诚也不诚。”
凌刚道：“小子也想膜拜仙长道法修为，请不吝赐教。”
周围一片寂静。
这时只听女道士说道：“无上师尊，您老人家不要生气，他毕竟是凡人，不知天庭律令，不要怪他无端妄言。”
说罢，神色焦急，对凌刚道：“公子，师尊对你青眼有加，你怎可如此无礼？快快道出实情，他老人家才好出手。民不告官不究，天庭也是如此，否则，仙僚会怪罪师尊市恩贾义，师尊在天庭不好做人。”
凌刚这时才发现，这个道士就是慧云。他暗暗好笑，看来天庭也反感主动做秀多管闲事，便胡诌道：“我想做朝廷一方大将，仙长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男声毫不犹豫地应道：“本尊答应你，前提是你要拜我为师，与慧云一道，服侍本尊。本尊自有妙法。”
凌刚颇为意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愣了半晌。
慧云催道：“公子还不快叩首拜师？尊师凡间就小女一名徒弟。得见公子，尊师十分喜欢，这是了不得的道缘。”
天上的神仙都这么随便？
凌刚当然不信鬼神之说，他原来担心这是刘鑫武的诡计，现在看来不像。
这里就慧云一人，男声应当是腹语，只是凌刚不明白她如何精准控制腹语的方位，这是个人才啊。
他想了想便对着空气单膝跪拜，嘴上颂道：“无上太乙救苦天尊在上，请受绍兴府会稽县小子凌刚一拜。”
男声依旧平静，听不出悲喜：“甚好！本座观尔，虽正气沛然，然则为俗事牵绊甚多，尚不能度身化外，便受持九戒作个居士吧。一者克勤，忠於国家，是念真戒；二者敬让，孝养父母，是初真戒；三者不杀，慈救众生，是持真戒；四者不淫，正身处物，是守真戒；五者不盗，推义损己，是保真戒；六者不嗔，凶怒凌人，是修真戒；七者不诈，贼陷良善，是成真戒；八者不骄，傲忽至真，是得真戒；九者不二，奉道专一，是登真戒。此九戒，汝当铭刻于心，不可或忘。”
凌刚耐着性子听完，忙道：“弟子记下了。”
“甚好。本尊赐你法号慧诚，与慧云一道，为本尊坐下两大弟子，然则，尔暂未皈依，且以心证道，不可行走江湖欺世盗名。本座暂要回天庭复命，慧云徒儿，你好生与你慧诚师弟切磋道法，不可懈怠。为师走了。”
话音刚落，但见慧云前方点点星火闪烁，一缕青烟随之飘散。
那慧云急忙叩首道：“徒儿恭送无上师尊！”
凌刚心里好奇，这是怎么弄的？来不及细想，便单膝跪地，恭送完无上师尊，他问慧云：“师尊离开，是要化为一道烟么？怎么弄的？”
慧云气呼呼地说：“什么怎么弄的？师尊是仙人，腾云驾雾不是平常事？”
凌刚问道：“你年前还骂我是红屁股猴子，今天怎么又要收我做师弟？”
慧云道：“师尊老人家是训猴的祖宗，不碍事。”
凌刚不再纠缠，继续问道：“敢问师姐仙居何处？芳龄几何？”
慧云扭捏几下，拱手答道：“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贫道追随师尊，四海为家。”
在前世，问女人年龄没礼貌；在明朝，问女孩年龄就是耍流氓了。
凌刚继续轻浮地问道：“师姐婚配否？”
慧云明显乱了阵脚，正慌乱间，凌刚突然道：“师尊来了！弟子妄言请师尊降罪！”
“你不可……”师尊说了一半，突然没声音了。
“师尊到底来没来？我是瞎说的。”凌刚促狭地笑问。
慧云当的一声抽出桃木剑，怒气冲冲地道：“师尊来了，有急事又走了！没想到你是如此轻浮之人，本道今天要替师尊清理门户！”
凌刚一跃而起，跳开一两丈，拱手道：“师姐息怒，师弟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奸人派来暗算我的，不是有意轻薄。因为轻薄师姐，师尊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管。师尊既然来了，那就对了。请受师弟一拜。”
说罢，长揖至膝。
慧云站在那，眼睛咕噜噜乱转。她被眼前这小子搞得有点晕，找不到方向。但是不好再发作，愣了半晌，收回宝剑，坐了下来，冲凌刚道：“那你跟师姐说说，你最近有什么难处，说不得师姐能帮帮你。”
凌刚还真信，凭她这技能，装个神弄个鬼，还不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但是凌刚总要弄明白，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吧？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美女，往往是极其危险的，温柔乡英雄冢。
他直接问道：“师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如果这个问题不搞明白，换做你，你能接受别人的帮忙么？”
慧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因为我看到你上次在铁矿救人了，英雄了得。”
“哦？”凌刚下意识握紧了宝剑，瞬间警觉起来：“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那里？”
慧云瞟了瞟凌刚，哼了一声讥笑道：“瞧你紧张样！我要是说我碰巧路过，你一定是不信的咯？你怕我是刘鑫武派来的奸细？老娘我是太乙救苦天尊弟子，正一道嫡系传人！如此尊贵的身份，被人拿来做诱饵？他配吗？”
凌刚将宝剑杵在地上摊摊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师姐作为无上太乙救苦天尊弟子，迟早要渡劫成仙的，怎么会想到被人用作诱饵？这也忒俗气了！师姐，以后上了天庭，位列仙班，可不敢老娘老娘的，会被玉皇大帝打屁股的！”
“你！……”慧云气得脸色发白，剑指凌刚，跺着脚道，“要不是看在那日你舍生救人，你如此戏弄我，早教你做了剑下亡魂！”
“师姐，你如此嚣张，要擅自处置同门师弟，置无上师尊于何处？”
慧云气急，一剑便向凌刚刺来，凌刚稍稍闪身，上前一步，鬼魅般地抓住慧云握剑的手腕，随即一个轻轻缠腕，慧云便啊的一声痛出声来，宝剑脱落，差点侧倒，凌刚轻扶她肩膀才稳住身形。
凌刚道：“无上师尊，师姐欲行不轨，徒儿代您教育教育她。”
慧云大囧，挣脱不开，叫道：“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慧云处处被压制调戏，气得呼呼喘气，竟呜呜的哭起来。
凌刚赶紧松手，站到一旁手足无措，又是紧张又是好笑。仙姑哭鼻子实在太好笑了，憋了一会，凌刚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慧云见状止了哭声，莫名其妙问道：“蠢物！你笑什么？”
凌刚拍手笑道：“如此尊贵的仙姑，正一道嫡系传人，无上天尊真传弟子，被一乡下小子一招制服，还哭的稀里哗啦，想想实在是好笑。哈哈哈。”
慧云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尴尬地止住笑容，指着凌刚怒道：“蠢物，你大难临头，还笑得那么开心。”
凌刚止住笑，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什么大难临头？”
“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刘鑫武会善罢甘休？”
“他要怎么样？”
“据师尊所言，他要将你们全部灭口！”
凌刚心下凛然，不再玩笑，拱手作揖道：“师姐，那他们将用何种手段？”
慧云道：“师尊没说，反正你要倍加小心。”
凌刚沉思了一会儿道：“师姐大恩感激不尽，不瞒你说，我最近也在为此事烦恼，隐约预感刘鑫武要动手。”
慧云坐下，冲他招招手，凌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慧云，这慧云露出半边脸似乎更好看。当然，以凌刚丰富的前世经验看来，昏暗的光线和口罩都能提高人的颜值。
突然不吵架，慧云开始不自在，避开凌刚的目光，开口道：“师姐也不知如何帮你。据我行走江湖的经验，刘鑫武、尚周初这类人并不信神佛之类，贸然行动可能适得其反。师姐尽力而为吧。”
凌刚心里感激，拱手道：“谢过师姐。另外，师姐以后方便的话带带我，让我也成为一名仙长。因为仙长可以不用下跪，我极其厌恶给人磕头。”
慧云听着凌刚奇怪的想法，捂嘴笑道：“难怪，刚才给师尊磕头，你竟然单膝下跪。咱们师门规矩，都是双膝跪地叩拜的，幸亏师尊不跟你计较。”
凌刚道：“师姐，我还是想知道你是哪里人？你看，我们现在算朋友了，总不能对对方一无所知吧。”
慧云闻言神情低落，低头思索一会道：“我是宣府人，很小双亲便为鞑靼人所害。一位道士将我养大，这位道士也是我的师傅，他教我很多本领。只是天不假年，我师傅五年前病故，便剩我一人了，为人做些祈福驱鬼的事。后来得见师尊，成为座下弟子。”
凌刚见她不似说假话，便跟她聊了些自己的家长里短，两人正聊的投机，只听下方有人喊道：“那里有人！”
凌刚循声向下望去，只见李娇带着十来名矿工已经到了脚下，众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李娇手里拄着一根棍子，满脸疲惫焦虑，陡然看见凌刚和慧云面对面坐着聊天，抬起棍子指着凌刚，嘴唇动了半天没说出话，转过头对一名矿工道：“你去找我爹娘他们，就说人找到了，回家汇合。”
言毕，方指着凌刚喘着气道：“你可知道大伙儿都急成什么样了？”
凌刚一心想着结交慧云，忘了时间，心里愧疚，忙起身对慧云道：“师姐，这是我未婚妻，李娇。”
说罢又冲李娇招手：“娇儿，你过来，我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是我师姐慧云。”
李娇感觉很突然，怎么突然多了个师姐？但是闻言脸色还是好看了一点，声音依然萧索落寞：“这么多人，你不要乱说话。”
说罢又冲慧云行礼：“小女子见过仙姑。仙姑休听他妄言，我是他义妹。”
慧云忙起身还礼。
凌刚道：“各位，这位慧云师姐是太乙救苦天尊弟子，天尊对兄弟我，青眼有加，收我做了徒弟。大胡子呢？你出来说说，是不是听到尊师说话了？”
大胡子李云奇忙站出来拍了胸脯道：“是真的，刚对他们说，他们还不信呢，那神仙呢，还在不在？”
这时只听头顶上方三尺，有姑娘在格格笑着：“尊师来了，尊师来了。”
随即又听到深沉嘶哑的男声道：“天天胡闹！还不退下！”
闻言凌刚和慧云同时口呼：“无上尊师！”
众人被吓得口不能言，有人已跪下。
这时天尊又开口说话了：“尔等近日恐有大祸，务必要加紧防范，不可懈怠！慧云慧诚！”
凌刚和慧云口呼：“无上尊师！”
“你们二人，务须精诚修行，救度众生！本尊还有公务在身，这便回妙严宫，尔等好自为之！”
“恭送无上尊师！”
接着便见空中星火闪烁，伴随着一阵青烟飘散，众人瞠目结舌。
凌刚对呆立原地的李娇道：“娇儿，明日寻一个地方安顿慧云师姐。”
又转身对慧云道：“师姐请不要推辞，师弟还需要师姐助我一臂之力。”
慧云坚辞不受，凌刚没法，只得带着众人与慧云告辞。
凌刚回去后，一直很费解，这个慧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提醒自己？难道是看上自己了，装神弄鬼来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