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川一
“等等列位。”我喊道。
我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好不容易占了主动权,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体面的离开,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老者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怎么?”
我指了指地上被雷劈出的那个坑,又指了指我那被雷劈过的车道:“就这么走了好吗?”
老者听了顿悟,道:“这个放心。”说完,朝那胖子使了个眼色。
那胖子从衣服里取出一沓现金交给我,我放在手上掂了掂,粗略估计大约在五千元左右,道:“少了点吧。”
那胖子脸一红,嗫嚅道:“只有这么多了。”
“小兄弟放心,”那老者接过话道:“那雷的威力我了解,你的车只是外表损坏,其他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些钱修车足够了。我是有仇必报,但不是锱铢必较,只是惹了事哪有给点钱就解决的道理?我若命不大早死在这里了。
我冷声道:“钱补偿的是损失,但是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他么还想要什么?”那高个子吼道。
老者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问:“小兄弟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他手上沾着的毛发,指着他的鼻子下面,道:“我想要你的一撇胡子。”
那高个子一听,炸了。喊了一声‘卧槽’就要冲上来打我。被老者打个手势拦下。
那老者脸色铁青,面部肌肉紧绷,挤出冷冷的一句话。
“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可欺人太甚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被他这么一恐吓,我有些发怵了,真逼急了对我出手的话,我可要吃亏的,师父可是不会真来的。
就在我想要跟他说开玩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时候,市区方向的路上隐约有灯光浮现,是一辆车,大概几百米的距离。
看到这里我心一乐,笑着看着他,不以为然道:“所以你给还是不给?”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有辆车正在向这里驶来,肯定会觉得这个时间来这荒郊野外的不是我师父还能是谁呢。
我用淡淡的自信微笑跟这老家伙对视着,这老家伙的眼神阴狠冰冷,感觉分分钟都容易冲上来掐死我。没一会儿,这老者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你了。”
说完,抬起右手竖起双指,在鼻下轻轻一扫,那八字胡的一撇就齐刷刷的被斩了下来,堆在他的手指上成了一小撮。他咬着牙,将手指递到我面前,低沉着嗓子道:“既然小兄弟喜欢,送你便是。”
我正在好奇他这是用的什么法术做到的,见他向我递了过来,心里一阵恶心,忙推开他的手,道:“我不是喜欢,是觉得您留这胡子不太适合,现在看来确实好多了。”
老家伙冷冷哼了一声,带着另外两个人匆忙走了,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也急忙回到车里,试着启动一下,还真的打着了火,不愧是我的宝贝爱车,果然坚强。我匆匆将车开走,我怕万一那三位待会儿看到前面来的车子与我擦肩而过猜出我是骗他们的,再折杀回来就危险了。
可我又不敢开的太快,因为车子没有了玻璃,晚上的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我越想越郁闷。不过再想到老家伙那没了一撇八字胡的滑稽脸,又觉得好笑。我冲座位下喊了一声。
“猫!出来出来,我今儿可是给你报仇了。哈哈。”
这黑猫听出了我的召唤,从座下钻了出来,跳到了座位上,直直的看着我。我看着它满身的伤痕,喟叹道:“哎!这三个家伙确实出手狠毒,连我都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更别说你一个小喵喵了,不过他们三个捉你一个野猫是为何呢?”
它仍抬着头盯着我,不做任何回应。我当然知道他们三个是在捉它,从一开始那老家伙问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本来没打算隐瞒的。但他们的开场问候谁能接受?更别提那老家伙一手的猫血和猫毛,所以这猫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养的宠物。
“跟哥进城吧!乡下太苦了。”我对猫说。
它还那么看着我。
我发现它的眼睛不仅碧绿而且很深邃,里面就像是有着整个星河一样,璀璨又辽远。看到星河我又想到了星星,然后指着猫鼻子骂道:“灾星!你就是个灾星!我让你上车没一会车就让雷劈了,你说你得是多大的灾星?长的黑不出溜的,一看就不是啥好猫。”
它似乎觉得我很无聊,又似乎是因为太累了,不再搭理我,蜷缩在座位上睡了起来。
我继续骂着:“你倒是不怕冷了,你有毛,我可要冻死了!都是你害的。”
见它呼噜呼噜的似乎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再骂,只能缩着身子忍受寒风,慢悠悠的将车子开回了家。
到了市里,风力渐弱,我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我的宝贝爱车却着实拉风,一路走,都能听到一路的议论声。等红灯的时候,还听到路边一男子的惊呼:卧槽!这是在哪个废品站收的这么一过了好几手的车!
我回首骂道:“滚!这可是老子的宝贝爱车!”绿灯开出的时候,那男子才回骂道:“他么有病吧!”
我哈哈大笑,冲猫大喊:“你哥酷不酷?”
猫抬眼瞥了我一下,又低头睡去。
到了我家楼下,我将车停在路边,因为我没钱买车库。不过好在这条路的一边是允许停车的,这些年也省了我不少钱。
下车的时候,我还在问自己,这车还用锁吗?
“下车!”我将车里唯一值得带走的相机夸在身上,冲猫喊道。“今后这整个城市都是你的地盘了,去闯吧,混不好别回来见我了。”
可它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卧在那里紧张的看着我。
“赖着我可没用,我不吃这一套。”我抓着它的后颈皮,将它拎出车外。本想扔在地上的,可它轻轻的‘喵’了一声,应该是牵动了它的伤口,我又有些不忍心了。想了想,还是让它在楼道里过一晚吧,我把它带到城市里来,如果第一晚就冻死,我也是有责任的。
我将它拎到楼上家门外的过道里,放了下来。
“就一晚,明早我出门不能再看见你,明白了吗?”我郑重其事对它说。
它蹲在那里看着我。
我进屋关门回了家,家的感觉又回来了。
家的感觉是什么?是永远一个人。
躺在沙发上,肚子开始咕咕叫,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又累又饿了。
虽然懒得动,但实在扛不住饿,只好起身去冰箱找吃的。如果没记错,应该还有面包和牛奶。
一大口牛奶下肚,胃部传来阵阵疼痛,真凉啊!无奈,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口中捂热了在咽下去。
咬了两口面包,扎嗓子,没密封好,干巴了。
我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牛奶,边吃边在屋里转悠。本想逗逗我养的那只乌龟,才发现不知道从哪天起它已经开始冬眠了,正藏在箱子角落里睡觉呢。
我又转悠了一会,实在无聊,烧了壶水,把牛奶热了,拿了一个碗走出了门。
这小猫竟还在,它蜷缩在门旁的楼梯口那里,听见门开了,又坐起来看着我。
我坐在它旁边的台阶上,将碗放在它面前,把牛奶倒了进去。它舔光了我给它的牛奶,冲我叫了两声。
我端着碗起身进屋的时候,就听到它在门外一声挨一声的叫。我刚打开门,它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然后在屋子里走动开来,东闻闻西嗅嗅。
最后似乎是累了,跳上沙发,窝在了那里。我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胡乱的看着。
我瞥了它一眼,见它就要睡下的样子,我赶紧提醒道:“先跟你说好,那边那位龟兄一个月不喂都饿不死,你要是觉得自己扛得住你就住下来。”
它眼也没抬,只有耳朵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知道了。
我又道:“那么今天起,你就叫”
“三牛。”
三牛已经睡熟了,我自己看电视就很无聊。我关了电视,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
这短短的一天,发生的事情未免多了点。大清早的出了车祸,而且对方还正是委托人。任务的目标出现后,却是一个没有害人之心却喜欢无聊捉弄人的小鬼头,还把我咬了,他临走那一刻是完全可以杀了糜袂的,可他没有,是他原本就没想害人,还是被我之前的言语吓唬住了?这事结束,又迎来了一次表白,也被我搞砸了。回来的路上呢,车被雷劈了,我也差点丧命,然后就是三个法界中人在抓三牛,法界中人抓野猫干嘛呢?真是莫名其妙。而现在,三牛已经成了三牛,就睡在我家。
这一天,真是太充实了。
想着想着,倦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这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是师父。
“师父哇,我刚要睡着”我抱怨着。
“快下楼,我在楼下。”师父急促的说道,听起来似乎有些激动。
“我都睡了,师父您自己上来吧,我今天累死了,恕弟子不接之罪”
“快点下来陪我喝酒。”师父说完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迷迷糊糊极不情愿的下了楼,出了楼道,冷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
“这边。”
我循声望去,见师父在路边的车里冲我摆了下手。
我小跑过去,坐到车里道:“都这时候了,您怎么来了兴致要喝酒哇。”
师父没答话,而是指着不远处我的宝贝爱车问:“那是怎么搞的?你出车祸啦?”
“让雷劈的。”我打着哈欠答。
“哦?新鲜。”他也没细问,说完开动了车子。
我们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烧烤店,随便点了些东西。
我掏出烟来,点了一根递给师父后,自己又点了一根,道:“老规矩呗?”
我们的老规矩就是每次喝酒都点四个二两半,我一他三。
其实,我每次半瓶都喝不上。
师父吸了口烟,摇了摇头,道:“今天喝点好的。”随即喊道:“来一瓶五粮液。”
我微微惊讶,看着师父,想从他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他撇着嘴笑,故作深沉,也不看我。
我忍不住问:“自从您第一次请我吃了顿大餐后,这么多年也没这么敞亮过呀。今天是怎么了,大半夜叫我喝酒,还点五粮液。”
师父仍旧不说话,自顾抽着烟,也不看我,眼神中有一丝得意。
我心里戚了一声,这么简单的欲擒故纵我会看不出来,我已经长大了,你已经老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早晚得承认的。
我也不问了,拿着菜单有一眼每一眼的胡乱翻着。
不出我所料,他见我并没有急着问他,忍了一会,着急了。给自己找个台阶道:“看你急着这个样子的份上,为师就告诉你吧。”
“戚!”我撇了下嘴,不屑道:“我还真没兴趣。”
师父嘶了一声,招手道:“你来我告诉你。”
我把头一扭,故意躲开道:“不听不听。”
他嘿嘿一乐,慢声拉语道:“下个星期,来部落看看吧。”
听师父这样一说,我心中一惊。
惊的不是这个消息本身,而且这个消息竟未能在我内心掀起波澜,我似乎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向往了,可能时间太久了,我都习惯了。
但我还是很高兴,我问师父,“那这是不是就代表”
师父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意外,问道:“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嘛?”
我嘿嘿一笑,道:“男人的喜怒哀乐怎能轻易表现出来,要有深度嘛。”
他嗯了一声,说:“这就代表着你”顿了几秒,眼中满是欣慰和安然,“代表你的嫌疑被消除了,代表他们接受了你。”
我一讶,忙问:“我有什么嫌疑啊?”
“笨!”他解释道:“这就是一个比方。你知道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想。”
我只好点点头,他要是不告诉我,我也想不明白的。
酒菜上来后,我给师父斟满,自己也满了一杯。
“师父,徒儿敬您。”我碰了一下杯子,呷了一口。
“平时我就不说你了,今天喝五粮液还是这个怂样子。”师父说完,一口干了。
“喝啥也不至于的,”我看着他满头银发和脸上的皱纹,有些心酸,道:“您现在的身体也不是前些年了,酒不能这么喝,以后呢,我不陪你喝酒了啊,你也少喝。”
他一听,瞪着眼睛轻拍了一下桌子,道:“臭小子,嫌我老。”说完,笑呵呵的倚着椅子,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看样子我的话对他还是受用的。
笑着笑着,他又忽然严肃问道:“今日巳时左右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
他一提我才想起来,撸着袖子给他看伤口,道:“我让鬼咬了!”
作者表感谢:
感谢大乔、三千里多远、时不予墨、jiu~、去你呀世界、小心的妹妹小葵儿、说好的呢、pick年,送来的人气票和阅读币。
师父扫了一眼伤口,道:“就是最近派给你的那个任务吗?看起来没什么事嘛。”
“现在没事了,不过当时看起来挺吓人的,我心里没底,想问问你呀。”我不满道。
“没事就好。”他说完,又批评我道:“被鬼咬了还不会处理,平时你都学什么了?”
“这次不一样的”我本想与他细说一二,可伤口都好了,多说也是无趣。“算了算了,我还不跟你说了。”
“倒满倒满。”师父点了点桌子,道:“你打电话那会我正在与那群老古董谈你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开窍了,终于开窍啦。”
说完,师父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叹了口气,道:“师父,你再这么喝,我可真不跟你喝了。”
他连忙摆手,道:“好好好,咱们慢点喝。”
我问:“师父,从你收我为徒那天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为我的事和他们争论吗?”
他却避开我的话题,自顾自说道:“大赛在即,你要收起性子,静下心来专心修行,别到时候第一轮就给刷下来。”
一听大赛,我来了精神。忙兴奋的问道:“师父师父,以您对我实力的了解,您觉得我得个什么名次?”
“你呀!”师父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差的远呢。”
我一听真急了,闹了半天,我这点实力,都比不过其他的门派的弟子么?
想到此,我不禁埋怨道:“还不是你这个当师父的不称职,你也不管我,你也不教我法术。”
“你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师父见我急了,忙解释道:“我确实没教你什么,但可没有不管你。我没教你太多实在是因为事太多,而你又不能像其他弟子一样进入部落。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过几天你到了部落,我会派人亲自带你修行,尽量让你有所突破。”
“派人所以说您还是做甩手掌柜的了。”我喃喃道。突然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于是我得意的反抗道:“我当然没那么差了,其他门派的弟子我已经揍过一个了。”
师父一脸的惊讶。“什么?”
我道:“对了师父,我差点忘了,这个事情我想非常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了。”
“您之前已经看到我的车了吧?那可不是什么车祸,是被雷劈的。”我故做神秘,表情极其夸张的说。
“驭雷术吗?”师父淡淡一问。“同道中人?”
“呃是碰到三个法界中人。”我本以为这应该算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正想好好渲染一下,再铺垫一下,然后给他爆个大料,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法界三雄为何夜半荒山雷劈二牛与三牛》。
可没想到却被他一语中的,这个故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弄得我都没心情说下去了。
我心有不甘,继续道:“师父,您说法界三雄为何要对一只猫穷追不舍,而且还欲对我杀之而灭口矣!”
“追一只猫?什么猫?”
“吾观此猫并无其他,恐其只是等闲猫矣。”
“好好说话!”师父吼道。
“就一黑不溜秋的猫,没看出啥不一样的啊。”我道。
师父哼哼道:“汝之眼界焉能洞悉,还不速与我详细讲来。”
我一口疙瘩汤差点喷了出去,便将之前发生的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师父。
师父听后,沉吟片刻道:“驭雷术龙虎山的人么你描述的这个人我似乎有些印象,三个人不惜在人前暴露法术来追一只猫,看来这猫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猫被你扔哪了?”
我听后无奈道:“师父,重点不是猫,重点是他们要杀我。法界中人竟然要无故杀人啊!”
师父摇摇头,“杀人应该不至于,或许他们有分寸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猫呢?”
“他们就是起了杀心的,您不信拉倒。”我愤愤不平道。“猫想扔扔不掉,赖上我了,这会在我家睡觉呢。”
“哦,那也是缘分。”他点点头道。“你先养着吧,哪天有时间我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猫。”
“这就完啦?”我惊道:“您在法术界也应该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吧,这事您不打算追查下去吗?”
师父乐道:“查什么?为什么追一只猫?我管的太宽了吧;为什么要杀你?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谁要杀你了?”
我被师父噎的说不出话,他见我不说话,认真说道:“你小子命挺硬,你若真有事,为师会让他们十倍偿还。不过你既然无事,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为师记下了,现在专心修行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听完师父一说,我心口一暖,眼眶一热。怕被师父看出来,我忙喝一大口酒掩饰。“嚯,好辣。”
酒足饭饱后,师父将我送了回来。他正要回去的时候,我提醒他道:“醒酒术!醒酒术!”
师父哈哈一笑,问道:“这许些年来,此醒酒术汝可曾参悟?”
“诶哟,您真好意思问。”我戏虐道:“你教我了吗?”
他一听,批评道:“榆木脑袋,不知参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在你面前用了多少次,还怎么教?”
“早都知道了。”我不屑道。
他听后,眼睛一亮,道:“哦?说来听听。”
“气散周身,催动血液,使其短时间内燃烧血液中的酒精,再将酒气顺着呼吸或者毛孔逼出体外。”说完,我得意的扬了扬头。
“嗯,大致是这么个意思。那你已经学会了?”师父问。
我耸耸肩,摇头道:“没有,这么无聊的法术,我学它干嘛?再说它根本就不算法术,还不就是一种运气法。”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运气法。”师父一脸严肃。随即又喟叹一声,道:“你现在长大了,你别忘了你那时候多羡慕这个醒酒术。”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师父发动醒酒术后,这才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一点多了。
一进门便看到三牛直立的趴在沙发靠背上竖着耳朵看着我,看到是我进来了才又趴回去睡了。我心里闪出一丝满足,这房子里有了它,似乎变得热乎了一些。
躺在被窝的时候还在想,过些日子要去部落看看了,这次应该是真的了。能见到娴子,兮,苏羽和其他的同门了,还有未曾谋面的师娘。虽说并没有多么兴奋,却多少也还是有期待的。
(鬼魅部落掌门人云清见过诸位。小二最近让猫抓伤了,今日份的故事,由我代劳。)
小榕离开已经快一百天了,每念及此,心痛难平。在与其母沟通后,我已破例将小榕兄妹二人的骨灰安葬于部落后山的冢园。
过几天就是小榕的百天悼,而小二这几天也能进入部落了,正好一并悼念一下小榕。
黑山村这个赌,我赌赢了,可结局却如此惨重,实在我意料之外。
小榕兄妹及灵隐派的两名弟子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娴儿兮儿羽儿又全部重伤,小二也差点死在那里。这一步走的实在糊涂,都怪我太急于安定小二了。
回想娴儿对黑山村任务情形的描述,他们经历生死的情形似乎都历历在目。
摄魂碑!此阴间邪魅之物早已超出他们的修为所能及,可他们还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我并不知摄魂碑会出现在黑山村,听到娴儿说起的时候,我的心头不禁战栗。
当年,法界大战妖狐一族时,狐族虽寡不敌众,但狐妖王仅凭一摄魂碑硬捍法界各大法宝,缠斗数日。连‘映日’与‘照鉴’都对其别无他法。
法界久攻狐族不灭,双方皆死伤惨重。最后,‘水镜’也不得不露面,三大法宝联手才终于压制了摄魂碑。
狐族终被消灭,邪物摄魂碑也在那场混乱中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下落。
这次,无论小二是出于无心还是有意,摄魂碑最终能被黑白无常收回冥界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若被小二带回部落,此事必然隐藏不下,法界内部肯定会迎来一场惨烈的内斗。
下冥界,请二司,这也真的只有年轻人才想得出来了。无知还真的是无畏,我这个徒弟真是鲁莽。
叶灵儿!他近年一直存在于黑山村地带是法术界二老和八司长都知道的事,当然小二的存在也是同样的。
这几年我都在想该如何消除他们对小二的戒心,直到‘灵案局’的人找我处理黑山村的事务时,我才想到应该冒险一试。
或许这都是天意安排,若错过这次,实在不知以后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真的是天意,那么小二与叶灵儿必然是会相遇的。
我的预期果不其然,他们回来后,小二还是小二,所以我赌赢了。虽然如此,结果当然也不会那么顺利,但这一步已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二老与那几位司长已经动摇了,与其说是动摇,还不如说是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充分的拒绝理由了。
孩子大了,不好哄了。时间飞逝,一转眼都快十年了,有些事不知不觉有力无力的也就拖了十年。
魂生一世,草存一秋,我这一世似乎也快临近终了了。有时回想起来,我这后半生或许就是为了守护内心仅存的一点道义而存在着。
法术界本是修道之人的组织,可是这里早就没了道义。人性贪婪,人心叵测,恐怕这世间任何地方都已经成了只有利益没有道义的染缸。
众人初入自持清高,可久居其中也做不到不受其染,我即如此。
人在大势之下,身不由己。被束缚的无奈顺从是一道沉重的枷锁,这沉重带着人沉入万丈深渊,离心中的道义越来越远,远到永远回不了头。
我身处一派掌门之位,责任越多,枷锁就越重,凡尘之事繁杂,故而无法像师兄那样不问世事一心修真,更不能像云朗那样看不过便一走了之云游四方。
小二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很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注定要背上枷锁的。凡事不过三个选择,看淡,远离和承受。我们是都会选择承受的哪一类人,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觉得该去承受。不过承受有承受的不同,我选择了违背自己内心的随波逐流,但我希望小二能够跟着自己的内心勇敢的去选择。
当年‘鬼魅者’刚刚被法术界承认,从‘妖人’勉强变成法术界的一份子的时候,师父便驾鹤西去。临走前将掌门之位传位于我,并嘱咐我要将鬼魅部落在法术界站稳脚跟,他说全国各地还会有众多‘鬼魅者’,如果都能加入部落,届时鬼魅部落将会是法界第一大门派。
于我来说,这便是一道最沉重的枷锁,最初我不得不赞成了法术界几次‘目的性’的合剿行动,后来在多的数不清的团队任务中我都奋勇上前全力以赴,最终才获得了法术界八司长的身份。那时我和鬼魅部落才算声名鹊起,我在法术界也有了很高的地位,在一些高级会议上也有了说话甚至反抗的资本。
可那会儿我的心早已经冷了,在法界的条框内我已经不再去探究正义与否,表面上看得出一二的事情,就可以定性付诸行动了。
当一个人不能凭心做事的时候,时日一久,便再也找不回初心。这就是枷锁的力量,它能改变一个人。这也是人性的懦弱,它必然被改变。
世人大多如此,可为何如此?
因为爱。对亲人、友人、爱人、世人、万物的爱。
爱就是枷锁,爱就是责任。爱也是负担。
可是爱,更是力量,是能冲破枷锁的力量。爱自身并非矛盾,这其中微妙,只能自身权衡体会。我做不到,希望孩子们可以。
如今又快到了十二年一度的法界弟子论道大赛,这届参加的门派更多,法系也会更杂。十二年一度,竞争会更加的激烈。想到这里,不由的想到了云朗,十二年前他也还是个孩子,和小二差不多。不过他从小天赋异禀,他的灵力更是百年无一例,以他的天资,夺魁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云朗的夺魁,让鬼魅部落在法术界又一次名声四起,故而得到国家灵案局的垂青,才保持长久的合作,这可是让各大门派纷纷眼红的荣誉。
却也有意料之外的事,就是他夺魁后不顾我的劝告公开拒绝了法术界给予的八司长候选人的名分。当时再过几年,其中一位司长必然会换新人,而云朗以候选人的身份则会直接升任。那时八位司长中就有两位是鬼魅部落的人,我们的地位可想而知,或许就有实力去改变一下法界内部的昏暗了。
可是他那会不懂。我知道这孩子心里想的什么,他看不惯法术界一贯的白色制度却灰色执行,可他左右不了,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反抗。我虽为掌门师兄,可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一个正直的孩子做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呢。
小二现在的修为当然比不上当年的云朗,所以我并不是想让他夺魁而让他参赛。我是想让所有法术界的人都知道小二的存在,都知道他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想让二老和司长们都知道,他不是一颗定时炸单,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正直的法术界后辈弟子。我想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知道这孩子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我知道他的一切,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当年这孩子降生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或许更应该说是命运。
法术界欠他的债,这辈子还想再欠,我不允许,他此生生为鬼魅,那么他注定就要做我的徒弟,我注定就要保护他,这是神明的安排。
最近总有预感,这届的法界弟子论道大赛不会太顺利,至于为何有此预感,我琢磨不出,捕捉不到头绪。
总觉得法术界将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而这大赛只是一个序幕。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把车子开去修理,早上街道人少,我不想再听有人诋毁我的宝贝爱车。
修车看了后,一脸嫌弃的问:“刚收的?”我忍着没发怒,问什么时候能取车,他说最快三天吧。
回来后,我倒头继续睡,昨天累了一天,又熬那么晚,今天还起这么早,我必须得睡个回笼觉。后来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我的脸,弄的我痒痒的。我睁开眼睛,便看见三牛用爪子在点我。
我一把将它推下床。吼道:“别烦我睡觉。”说完蒙头继续睡。
没一会,就觉得头上一沉。我掀开被子才知道,是三牛又跳上床趴在了我的头上。我又把它推下床。“你要闷死你的主人吗?”
我再次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就感觉到它又跳了上来,我本想看它再耍什么花样,它却没了动作。我睁开眼睛,看到它老实的蹲在枕头旁边看着我。
“你是不是饿啦?”我伸着懒腰问。
它喵了一声。
“去自己抓老鼠吃吧,这房子里有的是老鼠。”我又闭上眼睛,一想到这房子里根本就没有老鼠,又道:“要不你就去把那只龟先生吃了吧,反正它也不懂得讨好主人。”
三牛开始用爪子轻轻拍我的脸,不让我睡。爪子肉呼呼毛茸茸的,拍的我还挺舒服,我闭着眼睛笑着道:“继续,按好了哥就喂你。”
话刚说完,我就被它尖锐的爪子抓了一下。其实并不疼,我知道它没有用力,它应该只是想警告我它已经生气了。
我觉得好玩,又故意把头蒙了起来不理它。它见我又这样,找了一条缝隙往被子里面钻,在我怀里一拱一拱的,痒的没法睡。我伸出头看它,就见它钻进去一半,后半身还在被子外面,撅着屁股翘着尾巴还在拱来拱去。我看它样子滑稽,便一把拦腰将它按住,它在里面开始挣扎,我一松手,它退了出去,跑掉了。
我哈哈大笑,问:“还钻不钻我被窝了?”
被它这么一闹,我也没了睡意,一想到以后似乎都没法好好睡觉了有点惆怅。我热了两份牛奶,里面泡了几片面包,它一份,我一份。
三牛似乎对马桶很感兴趣,因为我一个人住,所以上厕所基本都懒得关门,三牛会蹲在门外好奇的看,特别是冲水的声音响起,它会跑进来跳到马桶的水箱上仔细检查。后来,我发现它会自己用马桶,还会冲水。我高兴坏了,这解决了我最困扰的问题,为此我还特意给它买了条鱼作为奖励,因为让我做一个铲屎官给它铲屎,我真怕万一哪一次我忍不住把它一并铲走。
我给它买了很大一麻袋猫粮,打开口放在阳台,带着它过去看,告诉它这是它一年的口粮,我不在家的时候饿了就自己过来吃。如果渴了,马桶里的水可以救急。
其实,三牛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聪明的猫,甚至是最聪明的动物。阳台的猫粮,从买回来那天就一直没有封闭过,但它从来没有弄得满地都是。我家马桶盖子从来没有盖上过,也没见它掉进去一次。更不会有把房间搞的乱七八糟的情况出现。它只要不饿,一般时候也是不会烦我的。所以有时候我一天也见不到它的影子,也不晓得它藏在哪个角落里,就像空气。但我知道,它在这里,就会有一些心安吧。
这个房子里多了一只猫,却并没有多出什么麻烦,只不过是多了一口呼吸,多了一点温度,还少了一丝孤单。
这几天本想好好静下心来修行一下,可也说不上为何,每当想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闪过,一帧接着一帧,却一帧也捕捉不到。想卧在阳台看会书,也总是看了好几页以后才发现都不知道看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在扰我心神,到底是哪一件事让我潜意识里在惦记呢?
一个强烈的念头忽地从我身体里迸发出来,我想去喝茶,喝那妖茶,或许它能让我静下来。虽然这个念头让我吃惊,但有时候一个念头一旦爆发,那么它就势必要执行下去。
我没再犹豫,起身穿衣直奔修车厂。
我开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宝贝爱车,又去了临市。
想想有些荒唐,开几个小时的车去另一个城市,只为去喝一杯茶。
我相信应该有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的时候,做一件看似很傻的傻事,可是这一刻除了这件事,再无心思做其他事,去做一件当下最想做的事,那么开几个小时的车又算得上什么呢?
中午的时候,我到了那家饮品店的附近,远远便看见了牌匾上那四个醒目的大字‘拂袂徐徐’。
我将车停在距离店稍远但可以观望的位置。从这里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店里面的情况,客人不算多,星星两两的几桌,都在喝着东西看着书。而之前我曾坐过的那张桌子正空着。
这样正好,去喝杯那芳香四溢的妖茶,安顿一下莫名躁动的心。
正要下车,却又想到这茶似乎并不是这店所售,这茶只有糜袂才有,店里的妖茶应该是糜袂寄存在这里的,那就不会卖给别人的。所以也就是说,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来这里喝茶,却不可能喝得到了。
我本以为我会有些失望的,可我没有。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不是来喝茶的,我只是想来这里坐一坐,或许来这里接触自然风气才能让心里安静下来。所以既然来了还是要进去坐一坐的。
我走进店,选择了之前坐过的位子。一位青春靓丽的服务员走过问我喝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要了一杯咖啡。她正要给我继续介绍咖啡的种类,我摆了摆手,告诉她来杯最便宜的就行。
她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我又叫住她,心存侥幸的问:“你们这有没有一种叫什么妖茶的茶卖?”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您说的不会是魅孽妖缘吧?”
“对,就是这个。”我略有兴奋,又问:“这个茶你们你们卖给其他人吗?比如我。”
由于我表达的并不准确,她有些糊涂,道:“这茶以前确实是在售的,只不过很少有人点几天前就已经取消了,您的意思是要点这个茶吗?”
“对对,不要咖啡了,那茶现在还能卖吗?”
“我不确定,那我去给您问一问吧。”服务员礼貌微笑,转身离去。
“好好,麻烦了。”
哦,原来糜袂不仅是寄存这自己喝,还让咖啡店代卖。记得她好像说过曾把这茶拿到店里做实验,原来就是这家店。
不过看来,她说的很对,喝过的这个茶的人貌似都不喜欢,不然也不会滞销到取消了。
哎,可怜的茶,还是哥懂你吧。
就是我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听风听鸟听流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清香气息徐徐传来。我转头一看,就见那服务员已经端着一杯清茶走了过来。
我大喜过望,待服务员放下杯子,忙道:“给我泡一壶拿来。”
“对不起先生,此茶每人每次只售一杯。”
“还有这种规矩?”我一讶,问:“为什么?”
服务员歉声微笑道:“对不起,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只得点点头,表示接受。
我极其珍惜的呷了一小口,便已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香气萦绕了。我自叹道:魅孽妖缘,这还真有点神奇。
我盯着桌上的这杯茶,想到之前有人请喝的时候对它不屑一顾,却不知它原来如此珍贵,还是‘限量版’。而如今被下架了,对想喝的人来说却并不是贬值,而是意味着身价倍增啊。
这一杯茶,我足足喝了两个小时。
但是再怎么珍惜,它也依然见了底,又不让续杯。我对自己说,这茶也喝了,自然也赏了,想做的事也都做了,心也该静了,也该好好回去修行了吧。
可我并不想走。茶不让点,再点杯其他的喝吧,可是刚受过这茶香侵袭,再喝什么又能有什么味道呢。还是走吧,一直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来喝茶的,我也不是来享受自然气息的,我是来偶遇的。对,就是这么不要脸,怎样?
可是我的偶遇的目的呢?道歉,我欠她一个道歉。做错事就逃了,那是懦夫。但我并没有遇到她,我有些失落。
而就在我想找服务员买单,目光扫过远处的吧台时,与一双正在看着我的眼睛对视了。这双眼睛在一副眼镜下面波光潋滟。
她见我发现了她在看我,急忙慌乱的转过头去。她虽然已经转了过去,可是余光还在时不时的瞄着我,见我一直都在注视着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这才羞红着脸,又转了回来与我对视。
是糜袂。她此刻坐在吧台里,戴着一副眼镜,着装比较正式,看起来似乎是这里的工作者。她见我一直看她,瞪了我一眼,用眼神传达了一句:看什么看!
此刻我心里的那不知名的浮躁和那莫名的失落已然烟消云散,我只知道我以前没觉得原来她这么美。
她不再看我,低头在吧台下面装模作样的鼓捣了一阵,然后又抬起头,发现我还在看着她。她的脸更红了,我的脸也红了。
她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装作生气的样子向我走了过来。我看着她曼妙的身形一步一步的过来时,觉得幸福在向我靠近,那种满足感似乎从未有过。
“干嘛?”她站在我面前气鼓鼓的问。
“什么干嘛?”我回。
“看我干嘛?”她又问。
“是你看我。”我答。
她瞪着我不说话了。
“你在这工作?”我问。
“是啊,怎么了?”她问。
“上次你怎么不说?”我又问。
“干嘛要说?”她答。
“也是。”说完,我也没话可说了。
“你来这干嘛?”她问。
“喝咖啡。”我说。
“干嘛非来这?”她又问。
“喝茶。”我答。
“然后呢?”她问。
“没了。”我说。
“行,”她点点头,气呼呼的说:“那你现在喝完了,走吧。”
“你赶我。”我有些生气,道:“我可是客人。”
“我看你已经喝完半天了,怎么还不走?”她说完,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偷看我的行为,脸又红了。
“没喝完,”我将杯子拿起来冲她晃了晃,道:“里面还有几滴。”
“那你喝呀。”
“你管我什么时候喝。”
她愤愤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吧台里,埋头趴在桌子上再也不看我。
我开始感叹,怪不得都说幸福短暂,果然是短暂。然后开始骂自己虚伪。
李二牛这时候你还装什么装?你为什么大老远跑这来喝茶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人家不计前嫌主动走过来跟你说话,你有什么资格高冷?你看你现在这个怂样子,连句对不起都不敢说出来,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你以前上学时候对那些女学生死缠烂打的那股死不要脸的精神哪去了?
经过一系列的心里斗争后,我强给自己捡回了一些勇气,鼓着劲叫了一声“糜袂!”。却发现嗓子紧张的太紧,没发出来想要的声音,只有一声嘶哑恐怖的‘喂呀!’
然后全店的服务员和客人都看向了我这里,我更加的无地自容,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
再看向糜袂,发现她也被我恐怖的嗓音吸引正看向这里。我又鼓起勇气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她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又埋头趴在吧台上。
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我。我赶紧又摆摆手,小声喊道:“来!”
当糜袂绕过吧台,再次向我走过来时,我用最短的时间便成功转换了另一种状态,也就是另一个我。这种转换的感觉很奇特,说起来也不难,只要把一件事情真正的想通了,那么再转换成另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其实我现在才意识到,那‘另一个人’本不是真的我,可我却做的太久了,如今转换起来竟是这么的轻车熟路。
现在面对她,我的心不会那么狂跳了,我也不会脸红了,仿佛我带着一个面具,一个能将我所有秘密隐藏住的面具。这种自信的从容让我感到很舒服,我终于明白一个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了,是在乎。
“你又要干嘛?”糜袂好奇的问。
我悠闲的倚靠在沙发上,斜着眼打量着她。她漆黑的长发干练的挽起,一双眸子明亮清澈,上身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隆起的前胸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下身是淡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将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挺直的腿衬托的淋漓尽致。
我的心中升起一阵燥热,体内生出一股冲动。我此刻特想一把将她拉过来拦腰抱住,紧紧的抱住这辈子都不放手。可我不敢,即便是切换到了这个状态。
然后才我明白,对我来说,她和别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她,然后冲对面的座位扬了扬头,道:“坐下聊会儿。”
“聊什么?”她有些惊讶。
“给你一个接受我道歉的机会。”我笑着说。
“哦?好啊。”
她并没有坐过去,而是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心里得意,果然还是这套面孔才能和女人沟通,可是不知为何,得意的背后似乎更多是失落。
“美女,昨天的事你我都已经知道是个误会,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不过我一直还欠你个道歉,今天就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
“嗯。”她点点头。
“那么,”我故作彬彬有礼的说:“为了弥补我的错误,请美女一定不要狠心拒绝我晚餐的邀请。”
她想了想,道:“不必了吧,也没怪你。”
“要的。”我又夸张的痛心疾首道:“如果你拒绝了我,我的心会很痛的。”说着,我壮着胆拉起了她的手。
谁知她不但没有反感挣脱,反而顺势向我走了过来。她贴的很近很近,然后慢慢俯下身,我甚至都能嗅到她身上诱人的气息。
就在我如痴如醉的时候,耳朵上传来一阵火辣。
她揪着我的耳朵,居高临下严肃的看着我,道:“你这个人格分裂的家伙,要道歉就直接一点,要聊天就真诚一点,装什么花花公子。”
我的面具被她揭了下来,她早已看穿了我。
这次我并没有觉得尴尬,没有觉得无地自容,反而我觉得轻松,觉得开心。
其实我自己也反感这一套,而且是很反感。虽然我很不理解,一个男人说出这种恶心的话为什么没人觉得想吐,可是我却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想和一个不熟的女人交流是很难的,不装出这种绅士加流氓的状态是不会被女人待见的。没办法,现在的大多数女人就是喜欢这种看起来运筹帷幄不惧失败的自信男人。
可是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哪还有什么自信呢?
我仰头看着糜袂,心中竟满是感激。因为我觉得她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不管怎样,就凭此一样,她也值得我喜欢一回。
糜袂手上早就松了力气,见我一直望着她,刚刚那种强硬的态度也顿时消散了。
她意识到了这种行为也是一种亲昵,红着脸松开手,做到了对面的座位上。我回想耳朵上感受到她指尖的温热,满足感瞬间传遍全身。
我们面对面坐着,久久无语,却不再觉得尴尬。我一直看着她,而她羞红着的脸挂着羞羞的笑容,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我。
一个聪明的服务员又端过来两杯茶,放在桌上后走了。
“这茶为什么不卖了?”我捧着杯子问。
“本来就不是用来卖的。”糜袂说。
见我不解,她又解释道:“我只是想找到那个能和我共品此茶妙处的人,既然都出现了,就无需再找了。”
我听后有些迷惑,想了半天后,问:“也就是说你知道会有人和你一样能品这茶香?”
“算是知道吧,但也不确定。”
“什么意思?”我问。
“当年卖此茶给我的人说过,若有缘的话,会遇到一个和我一样能懂此茶的人。”
我在心里嘀咕,‘有缘人’,‘魅孽妖缘’,‘缘’这茶似乎不简单。
“所以你才开了这家店?”我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开的?”她惊讶的问。
“早都应该猜到的,我最近反应已经很迟钝了。”我笑着说。
“是吗?你说说。”她兴奋的说。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挺了挺身子,道:“首先,虽然我不了解你,但以糜先生的经济条件来看,他的妹妹不太可能在饮品店做收银员。其次,从这家服务员对你的态度和你对这茶的决定力就足以说明你在这里的地位很高。最后,你叫糜袂,店名叫拂袂徐徐,袂字并不算常用字,若这也是巧合就太说不过去了。所以,综上三点,我就猜到了。”
“哇,好厉害呀。”她开心的笑着道。“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才开了这个店,有一部分原因吧。”
被她一夸,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才想到。”
又静了一会,我说:“你觉不觉得有些事情很神奇?”
“什么呢?”
“我们明明是两个陌生人,仅接触了一天,而今天再见到你在吧台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很近很熟悉一样。当你向我走过来的时候,那份感觉很奇妙。”说完,我脸一红,意识到这话有点太暧昧了。
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火焰,她抿着嘴笑,半晌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本就不熟,认识了一天也还是不熟。你走以后肯定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可今天我看见你进来的时候,竟觉得你就像是我许久未见的”
“什么?”我问。
“没什么。”她突然板起脸,一瞬间生起气来。
我正不知所以然,就她听气呼呼的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道歉吧”没了面具,再涉及到这个问题,我的脸还是有些发烫。
“你是应该道歉,”她显得有些委屈,道:“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我很不好!”
一想到曾对眼前这位可爱勇敢又大度的女孩子说出那些混蛋的话,我就觉得自己太过可恨。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抬起头真诚的向她道歉。
她听后愣在了那里,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她轻咬着嘴唇,眼中渐渐湿润。
我知道,她委屈。
片刻后,她缓和过来,“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就原谅你吧。”
我点点头,心中释然了许多。
“那”她说了一个字后,便低下头又开始了沉默。
“你说。”
她猛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道:“那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
“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句话我接的很快,快到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怔了一下,轻轻说道:“好吧”
你们觉得我傻吗?我当然不傻。我只是懦弱。或许就像是一个惧怕火焰的人,一见到有人对他擦燃火柴就会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吹灭它,害怕它燃起更多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事。我想答应她,可我不知道答应以后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有了‘男朋友’这个新身份以后我该怎么表现,所以我只能逃避。
这就是我,看似一个满不正经勾三搭四的家伙,却在真正面对感情的时候胆小如鼠。我觉得世界上似乎再没有我这样的怂包了,幽灵探长分析的对,我自卑。
所以,一直以来,接受对我来说是尴尬的,我擅长的是拒绝。
你们若要问我为什么要考虑那些不值一提不可理喻的原因?我想说,我他么怎么知道。
“感谢你的大度,我得走了。”
在气氛就要僵住前,我要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走出店门的时候,觉得空气终于清新了,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懦弱的人在逃离现场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
我躲靠在店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正望天悲痛中,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出来,递给我一张纸片。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我心里一阵惊叹,不是吧!我最近这么火?
服务员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忙解释道:“是糜袂姐的电话,她让我给你的。”
晕,吓我一跳。
回去的一路上,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活该!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情。”我对自己说。
“将来人家姑娘一定会感激你不娶之恩。”
“你永远也别想找到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都别想。”
回到家中感觉很落寞,我也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以后再有这种情况还是逃避吗?那你以后的感情生活还要不要了?还哪有什么以后,以后以后就一心修行吧。
我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将自己砸在沙发上,把窝在沙发上睡觉的三牛吓了一跳。我看见三牛在这,便往前凑了凑,将脸埋在它柔软毛绒的肚子上,矫情道:“三牛哇,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以为它会像狗一样,亲亲我,舔舔我,多少给我点安慰。可猫就是猫,它用爪子推我,它也嫌弃我。它爪子上的肉垫在我脸上一登一登的,很舒服。
“我来你这求安慰,你竟拒我千里之外。”我双手齐上阵,一边在它肚子上揉来揉去,一边道:“你懂不懂感恩,有没有感恩的心,用不用我教你唱感恩的心?”
我把它举起来本想玩一会,可它伸长着脖子,头使劲的向后躲我不说,一双猫眼还斜睨着我,一脸的鄙视。我只好无趣的把它放下,百无聊赖的摆弄起手机。
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将我的目光留住了,是糜袂的那张照片,我早就把它传到了手机里。本来还想做壁纸的,可是想想,实在下不去手。因为一想到这个行为,我就觉得自己无比的猥琐,偷拍人家不说,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把偷拍的照片做壁纸,也只好作罢。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糜袂的电话号码存了起来,然后又犹豫再四也没忍住把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不多时便收到了糜袂的回复。
“好看。”
我心中大喜,她竟然还愿意搭理我。于是我厚着脸皮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嗯,雪花很美。”
很快,又收到了回复。
“你故意的。”
我笑了笑,在手机上敲出三个字:人更美。
这三个字确是我心中所想,但我没有发过去,因为我觉得自己太恶心了。刚刚装作无意拒绝人家,现在又发这么恶心的信息,这是什么行为?暧昧?快别玷污人家姑娘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删了这几个字。可是人家发信息过来,不回不礼貌,说点什么呢?
想了半天,回了三个字:都好看。
信息发过去以后,我开始给自己打预防针,聊天应该就到这了,应该不会回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干嘛干嘛吧。
我把手机放的远远的,打开电视胡乱换着台。
过了很久。
哎!果然没回呀!
算了,忘了今天吧。心无杂念!心无杂念!一心修道!一心修道!
自从之前我以一张雷炎符破了那小子的驭雷术之后,我对自己控制雷炎符和定身符的技术信心大增,我觉得我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至高境界了,若只说这两样,或许我已经能和师父辈的人相较一二了。
所以这段时间我主要的精力都在于修炼‘万镜混元’,这可是我意外学成的新法术,说实话我虽然用过此术对付那小鬼头,但我心里明白我对此术并不算了解,运用起来更是不能得心应手,所以才会出现之前那金光总是不持久一会儿便消失的情况。
不过这‘万镜混元’的威力确实不能小觑,那金光一出,威武无比,简直是又酷又震鬼,连那法力深不可测的小鬼头都吓得哇哇大叫。所以我认为,此术绝非我现在了解的这么简单,我一定是还没有认识到它的真正妙处。
这几天除了修炼‘万镜混元’以外,就是把那本早就被我翻烂的《道术汇》又翻了一遍。这本书里记载了近百十年出现过的各类法术,但此书并没有这些法术的修炼方法,咒语指法一概没有,只是简单描述各种法术的名称、用途、威力等,说白了就是让人知道一下这些法术的存在。
最开始师父将这本书给我的时候,我也曾很不屑,又没有学习修炼的方法要它有何用?后来还是被师父忽悠住了,他说现在法术界门派分的太多,表面和睦其实各怀鬼胎,各派的独门法术都成了绝不外传的秘密,不可能有一本书将所有法术的修炼方法都记载下来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每个人的天赋和道缘都是有限的,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法术都学会,即便学会了也学不精。
而现在我又来翻阅此书,目的很明确,就是在为大赛做准备。法术界的各派弟子们所用的法术不外乎此书中记载的这些,估计最多也就有一两种是书里所没有的,所以即便是此书没有学习和破解各种法术的方法,最起码我能知道我的对手在用什么法术和我战斗。
这几天我过的很充实,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修行。不过有一点倒是让我匪夷所思,初次使用‘万镜混元’时那周身被金光环绕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金光突现我就有一种焕然一新被一股正气的力量填满的感觉,那种感觉也类似充实,那金光就像是一个坚不可摧不可撼动的屏障般守护着我。
而最近几次的练习中我才发现这金光并非‘坚硬’的而是‘柔软’的。确切的说这些金光会因为我的意识影响而轻微流动,从而稍微改变形状。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来看,它变不变形,作用都差不多。
对于‘万镜混元’我还很有些矛盾,有时候觉得它很牛,有时候想想又觉得作用不大。总会觉得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实用价值,装个神仙,用来吓唬一个小鬼头或许可行,可如果是一个修为百年以上见过世面的恶鬼,或许此术就无用了。
除了修行道法外我还对身体的修行提升了强度,因为我坚信好的身手才是万法之根本,如果自身孱弱那么一切法术都将萎靡不振。
就这样,我又专心忘我的修行了几天,似乎找回了当年刚刚对法术开窍时的激情。
这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昨天熬夜修炼了控制‘万镜混元’金光的形体变换,怎么练也不能随心所欲,那种一身力气无处使的感觉让我几近抓狂。等到睡下时差不多快到三点了,本来今天打算好好睡到自然醒休整一下这些天的疲惫,谁知好梦就这样被搅和了。
“没人!不在!”我在被窝里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此时脑袋都是困意,也没想外面的人会是谁。
叫门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后,更是把敲门变成了砸门,有一种你不开门我绝不走的势头。这疯狂的砸门声让我脑袋发炸,无奈我只好带着满腔的愤怒下地开门。
我迷迷糊糊走过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要是开门以后他能礼貌的对我微笑,并彬彬有礼的对我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认错房间了’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就能彬彬有礼的用他的脑袋重新砸一次门了。最好是这样,最好是。
打开门以后,一个相貌清丽身材窈窕的女人正站在门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后才终于认得。
是兮。
我所设想的‘敲错门’情节并没有发生,酝酿了一肚子的情绪无法发泄生生的憋了回去。还好是她,今天不用杀人了。
“怎么是你?”我问。
“是我怎么啦!”她白了我一眼,一把推开我,走进了房间,像上次一样。“也不请人家进来,我都冷死了。”
我笑问:“你怎么来啦?”
“怎么?不欢迎啊?那我走了。”她说完作势要走。
走了几步,也不见我拦着,回头看到我正冲她笑,瞪了我一眼,喟叹道:“哎,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一点都不热情。”
我笑道:“你少来,我可不是不热情,见到你我的神经都是满满的激动,只是我的肌肉这会还没睡醒,反应慢表现不出来。”
她撇撇嘴哼了一声。
“今天外面很冷吧,冻坏了吧,你快坐,我去给你烧热水。”她的突然造访,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很亲切,也很开心,还真挺想她们的。
我刚到厨房把电水壶插上,就听到客厅传来了兮的尖叫声。“呀!!!”
我吓了一跳,忙跑过去一看,结果却真真跌碎了眼镜。
只见兮正一脸宠溺的抱着三牛,用脸在三牛的脸上蹭来蹭去。而三牛看起来并不喜欢被人这样蹭,它挺着脖子向后缩却也实在无法摆脱,只能将脸转向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在心里安慰它,忍忍吧,她随身带刀,你哥我也惹不起。
“你吓死我了。”我道。
兮转过头,脸上的幸福陶醉也秒收了回去,道:“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养猫的男人。它好可爱不,它好酷啊!”说完,又转回头开始蹭着三牛,一脸陶醉。
“也不是我想养说来话就长了。”
“真想不到你还能做铲屎官,我想到你铲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那你可错了。”我得意道:“我养猫从不铲屎。”
“为什么?”她好奇的问。
“因为它不敢,它要敢把屎拉在地板上,我就炖了它。”
“变态。”兮瞪了我一眼,骂道。转头对三牛温柔的说道:“小喵喵,你真可怜啊,遇到这么一个变态的主人,连粑粑都不能拉。”
她又问:“对了,它叫什么啊?它有名字吗?我猜你一定不会给它起名字的。我们就叫它”
“打住打住。”我摆手道:“它有名字了,叫三牛。”
兮愣了一下后,‘噗’的笑了起来,笑的不能自已,花枝乱颤。
“笑什么呀?”我问。
她笑了好半天,才终于停下了,道:“我肚子都笑疼了你还能再随意点吗?对我们可怜的小喵喵一点都不重视。”
“我觉得你不尊重我。”我严肃认真道:“它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可是同一级别的”
“你以为你的名字就是什么好名字呀?”她哈哈大笑道:“你叫也就算了,干嘛还给我们小喵喵也起这样的名字。”
我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摇头自叹道:“懒得和你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我回来后发现兮正坐在沙发上举着三牛盯着它的眼睛出奇的看。
她赞叹道:“好神奇呀!”
我点点头,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它的眼睛很漂亮。”
“像星图。”她说。
“好啦,你放过它吧,你看它就快抑郁了。”我无奈道:“说正事吧,你怎么突然来了,有大任务?”
兮噘着嘴摇着头,一脸祈求的看着我,“再抱一会儿。”
“好吧,那你慢慢跟它玩吧,我去再睡一会儿,昨晚我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听我这样一说,兮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三牛,道:“你还睡什么呀,我来干嘛你不知道?师父说早已经通知过你了呀。”
我有些云里雾里,问:“什么呀?”
“我来接你去部落呀!”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去部落的日子已经到了。我呆呆的愣在那里还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吗?”
“是啊。”
“现在吗?”
“对呀。”她抬手看了眼表,又道:“现在不到六点半,我们七点就出发吧,晚了就不好了,你快收拾一下吧。”
一想到这就要去部落见大家了,心里还真有些紧张。幸好前些天就提前为师父师娘准备好了见面礼,要不然以我这记性还真耽误事。
“我们怎么去?”我问。
“你开车。”
“多远?”
“大概三个小时。”
我洗漱的时候,兮趴在门口观望了半天后,问:“你想不想我们?”
“想啊,”我一边搓着脸一边抱怨道:“咱们几个分开那会儿你们不是说有时间会来找我玩吗?怎么这么久了一个也不来?”
“我也想来呀,可师父交代过说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让我们找你。”她忧伤的撇撇嘴,又道:“这不,这次师父要派一个人来接你,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呀。”
“噢,酱紫啊。”
“对呀,就是酱紫啊。”
我对她伸出大拇指,道:“还是你够哥们意思。”
“呸,谁是你哥们。”她白我一眼,走开了。
七点钟的时候,我们下楼准备出发。我这几天基本都在室内没出来过,不知道温度已经下降了很多,到了外面才知道今天有多冷。
昨天晚上下了雪,街道上扑了薄薄一层,几名环卫工人在扫雪。想到兮一大早冒着寒冷自告奋勇的来接我,觉得她有点傻。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顿时觉得无比的感动,而这之外还有震撼。
我打开车内的暖风后,对兮说道:“一定没吃早饭吧,旁边有一家早餐店,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早饭。”
“嘿,还挺细心。”她缩着身体笑道。
没一会儿,我便带着四个大包子两杯热腾腾的粥回来了。
兮戏虐道:“就请我吃这个?”
“这时间别的还真没有,我早饭经常在这吃,还可以的。”
“是吗,那我尝尝。”她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点点头,道:“好吃呀。”
我两口吞了一个包子,边嚼边道:“也不至于吧,一个包子,你也太棒我场了。”
我吃完两个包子用时半分钟,噎的够呛,忙一口气将粥也喝光了,又烫了够呛。
兮在一旁叫道:“你吃那么急干嘛?胃会疼的。”
“你慢慢吃,我先走着,避免迟到嘛。”我启动车子道。
开出了市区,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兮把剩下的一个包子递过来,问:“你吃饱了吗?我吃不下了。”
“饱倒是也饱了,但也吃得下。”说完,我接过包子,两口又吞下了。
然后又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