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荧？你怎么还在发呆，快跟上啦！”派蒙招呼道，“这个小哥哥真厉害，我们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观光的，快点啦！”
荧猛然回过神儿，肆虐的风元素将洞天的灰白水雾卷殆而尽，玄青二色的华光交织缠绕几乎不分彼此，少年身法轻盈于战场穿梭自如，翡翠色的□□挥洒出的光晕甚至映彻了整片洞天！
…………
【你可别小瞧这个面具哦！】
…………
荧在少年的面上停留了一瞬，不待派蒙再催，乘着风落入那片战域，堪堪赶了个尾场。她并非第一次与少年配合，可这种力量，亲眼所见到底不同。
而且，如果荧没有看错，玄青色华光所到之处，魔神的力量确实在消减，不如她的能力来的彻底，却也是实实在在减弱了。
这种力量，这个所谓的‘靖妖傩舞’的仪式，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凡人所能掌握的吗？
【你嫉妒了？觉得自己地位不保了吗？】
厮杀间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并不算陌生的声音。
荧没有回答，却已了然这道声音的出处，她抽空瞧了一眼动作没有半分停顿的少年：你也找上他了？
【他？呵——他可不用找，我就是源自他，你会遇见我，也是因为他哦！】
这话说的，还真是诛心挑拨之言。
荧看着已经快要清空的平台，低笑一声：那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又要消散了呢！
【你不必挖苦我，这一丝半点的残余，有与无对我们来讲根本无伤大雅，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异世的人之子。可你却让我失望了呢，你的心并非是琉璃澄澈，也无黄金闪耀，充斥着所有负面的情绪与欲望。】
荧并不在意，她铺出一片璀璨的剑光，引动千风往来：怎么，你还想要我的道歉吗？
耳畔传来各种各样的人声语调，最后合在一起宛如笑声一样【人之子，我们下次见了，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备上迟来的见面礼。你知道么，你以为自己遗忘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忘却呢！】
荧一剑插入一只独眼小宝的眼睛处，刺穿核心，而后从其肩上轻盈落地，那边少年将最后的怪物引风搅碎也从半空中落下，派蒙激动地上前，“好厉害！”
少年却没有在乎派蒙的吹鼓，径直冲着荧而来，“刚才……”
“听见了。”荧没有否认，“两种声音，前一种是怀念，后一种应该就是你说的，魔神残念。”
少年又认真观察了一遍女孩的周身，“可是你的身上并没有被妖邪沾染。”
荧其实也没弄明白这魔神残渣的机制。
按理来说荧妹原本那种无色的力量，通过一段时间是可以净化这些邪念的，这种力量也保护了她不受魔神怨念侵染，但是如果没有载体，她又是怎么听到那些声音的呢？
“你……之前认识我吗？”
“呃？”
少年诧异地看着女孩，女孩目光落在他重新出现在腰间的面具上，“我听见的声音总感觉有点像是在说你，纹身，面具……你，之前认识我吗？”
少年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在你跟这个漂浮物遇见之前，素不相识。”
派蒙本是在打量少年的面具，闻言生气地跺了跺脚，“什么漂浮物！是派蒙，派蒙啦！”
既然少年不认识她，那就应该是她认识少年了，那么就是穿越之前的事儿？记忆里明明提及过他，可为什么她对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之感？
还是忘得太彻底了吗？
蒙德往后的剧情她一无所知，但是少年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荧！你还记得那个掇星攫辰天君么，他也有一个面具的！”
派蒙见少年仍旧是那一副清清冷冷的作态，放弃跟他理论的想法，飞到荧身边帮助她一起分拣掉落物品。
荧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都敢出来招摇撞骗了，那肯定得把脸遮一遮啊，翻车好歹也是个保障不是，至于少年，记忆里的声音既然提到有过少数民族的参考，那么面具也算是很常见的配饰了。
毕竟这个大陆也没什么□□之类的概念，连盗宝团都是随便扯了块布一蒙算了事，逮进去了再犯事还是脸一蒙，我就是一个新的人！
“沾染妖邪的生物如此之多，实属异常，若不早来清理，后果不堪设想。”少年看着手脚麻利的二人组，却没有要她们分来的掉落，拧着眉头思索道：“方才你们提到的，呃，掇星攫辰天君，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从未听闻过这个仙名。
讲故事派蒙一向最积极了，也顾不上之前的那点不快，连忙把她们遇到的假仙人一事告知了少年，还补充道：“他那个面具好丑的，被我们揭穿了还不承认，简直太过分了！”
想起那个人，荧也没忍住插了一句吐槽：“我还以为在有仙之地的璃月，敢打着仙人旗号招摇撞骗的都已经绝迹了。”
少年没有对荧的话有什么表示，沉吟着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对派蒙讲述的故事却有几分不可置信，“那些人，竟然会被实现愿望的仙人这般诳语所骗……”
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同样被蒙骗的派蒙，派蒙心虚地别过脑袋，荧抬头看着这处消除了邪气后反倒流露出几分仙家景气的洞天，道“并不奇怪，世人存活艰难，人心又是那般稍有疏漏就会被趁虚而入的存在，任谁没想过不劳而获呢。”
少年看向说话的女孩，女孩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冲他一笑，语气刻意渲染上了几分夸张，“连我都幻想过每天只用吃喝玩乐，不用为生计发愁，不必因天灾人祸而忧的生活。”
派蒙猛然点头，“是吧是吧，连荧都想象过吧！那我——诶唷！”
“但是我可没有被骗！”荧毫不客气弹了派蒙一个脑瓜崩，派蒙捂住脑袋怒目而视，却在少年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讪讪闭嘴了，飞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掉落之后，兴致冲冲地开宝箱去了。
少年道：“确实，我不明白，曾经的璃月并不会对……仙人提出这样不劳而获的要求。数千年前璃月先民需要的，是可以守护这片栖身之地的力量。”
远处的派蒙数着宝贝还不忘插嘴，“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讲，还是实现愿望的仙人更有吸引力吧？”
荧望着仙气缭绕的洞天，逐渐收敛了笑容。
少年犹疑地看了看荧，见她没有要说话之后，才对着欢快得派蒙认真地道：“但，不论这个时代有多软弱，都与……仙人无关，他们只会尊奉帝君最初的意旨。”
派蒙悄咪咪地看了少年一眼，对着荧小声道：“派蒙是不是说错话了……”
“对，与错，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荧回过神如此道，又对着少年说：“并非软弱，而是欲望。”
“欲望？”
荧被两道同样的疑惑目光逗乐了，她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二位觉得，欲望这个词的词性是，褒义还是贬义，又或者从属于中立词性？”
派蒙一听荧这样问就头大，自从那日她的小伙伴对她说，有些事可以慢慢去看去了解之后，就会时不时摆出一副我考考你的模样，然后根据她的回答去决定她的餐点丰富程度，以至于她现在对这个状态下的旅行者充斥着一种莫名的焦虑。
少年有点不明所以，派蒙少气无力地解释着：“旅行者小课堂开课啦!以下是答疑解惑时间哦。少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从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荧老师这里得到答案！”
少年：？？？
不过派蒙话音一转，又对着老神在在的荧吐槽道：“这次你竟然不让我自己体会了吗？真是少见。”
荧见派蒙已经收缴完战利品，便打头往洞天外走去，边走边没好气地回她，“还不是都到璃月了，也没见你有半分长进。我这是好心在点拨你！”
派蒙嘀咕道：“我倒觉得，你也有几分那什么天君的做派了！”
荧语重心长，“你这话说的，至少我没叫你意思意思，没收你学费吧！”
派蒙打嘴炮一向没赢过，“是是是，荧老师好！”
“派蒙同学也好，这次十分积极，所以我就不扣学分了。”荧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也不在意她的敷衍。
派蒙看着这没心肝的家伙露出半月眼，要不是这学分跟她的餐点对等，她入戏的可没这么快！
荧完全无视了派蒙微弱的反抗，她走着忽然转身看着一直落在最后边的少年，带着几分促狭道，“小哥哥要是害羞的话，可以不叫我老师哦！”
少年还没想明白自己的行程为什么突然就跟这两人绑在一起了，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他当即脱口而出：“不——”然而却没法将后续的字眼补齐，只得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你不是想知道么！”
女孩根本没有给少年拒绝的机会，笑着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少年当场道：“我没有想知道。”
荧这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少年真是个妙人！
不过，也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少年人……
许是拥有的力量超乎常人，便自以为红尘千般皆为过眼云烟，自以为见识了人间百态就能淡看世间所有浮华，实际只是将自己与这世间所有隔开，只是袖手旁观，从未亲身去试试这其间的滋味。
他说守护璃月是他的职责，于是便一心一意将所有心绪都付诸于斩妖除魔之上，长了本事却未曾于其他情感见识有几多着墨，故此仍是少年，依然少年。
荧看着他那尚还有几分稚嫩的面容，心中多了几分怅然。
但是，少年不就该是这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么，而不是像她这样，披着年轻的壳子却有一颗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心。
嗯，温迪那样也不行，那家伙也就是顶着一张少年人的脸，要不然就是一活脱脱的老流氓。
少年终究被女孩含笑的眸光瞧的有些不自在，却坚持道，“我，没有好奇心。”
话虽如此，他也没拒绝跟上了她的步伐，虽然仍隔着一段距离。
派蒙十分不满，她表达的方式也很幼稚，在两人中间老长的距离里飞来飞去，“那派蒙也不要叫了！”
荧幽幽叹了一声：“世风日下啊，传道授业解惑为之师，我为小派蒙解疑，小派蒙竟连声老师都不愿称，现如今的世道啊……”
少年：……
派蒙挠头：“……倒也不必这么上纲上线吧？”
荧又是一声长叹，掺进去不少失意。
派蒙熬不住自己的良心，又一次妥协了：“老师老师！荧老师！”
搞定小派蒙真是旅行者再擅长不过的领域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啦，题外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两位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