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这确实不算派蒙的错觉，少年更为确定女孩的言下之意，若是旁人估计也就顺水推舟认了这恩人的称呼，可偏生是少年，本就是因他而起的事端，当然无法就此承认这过失所带来的恩情。
他亦无法轻易开口告知女孩自己的姓名，只得轻哼了一声，对着荧说：“看来我又妨碍到你了。”
荧也没非要个什么结果，少年性子惯来如此，自己若是步步紧逼岂非太不识趣儿了点，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派蒙很奇怪，“妨碍，你在这里降妖除魔怎么能说是妨碍呢？”
少年看了一眼女孩，可荧却按着眉心没有得到这一眼传来的讯息，他当即觉得有些不对，可仔细打量过，却未曾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异样，这是怎么了？
很快派蒙也发现了荧的不对，也顾不得追问，连忙飞上前，“荧你怎么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带他去海灯节玩，然后一起放宵灯！】
…………
“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不止少年在观察她身上的业障，荧自己也在内视，可如同少年得出的结论一样，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
“你又出现幻听了？我就说之前应该去不卜庐的，你非说没事，”派蒙惊讶地道，“对了，旧伤呢？疼吗？”
这是在说之前在蒙德那次了，荧即便沉湎于这莫名的情绪里也不免哭笑不得，她点了点自己的头花，飞了派蒙一眼。
那时的两枝清心本来都被她簪在鬓边，可之前拿了一枝当成信物交予了钟离先生，现在她头上的，却是一朵清心并着原先的白花，琉璃百合荧是再不敢霍霍了。
至于旧伤，却是说之前遇上先生，嗯，也是跟少年初遇的时候，荧那时伤的太重，好像给派蒙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时不时要蹦出来询问几句，明明还是她自个亲眼看着荧的身躯在神像下修补好的。
“你听见了什么？”少年目光在她的鬓边落了一落，开口问。
其实要说来，那听见的还真有点没头没脑，荧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少年去说，只好忍住尴尬原样复述，而后又道：“那个声音，很陌生，唯独里面包含的情绪却叫我感触很深，像是亲身所历。”
少年能看出来，这些陌生的情感甚至牵动了荧自己的情绪，可女孩的情况十分特殊并无先例，与他本身也无相似之处，所以并不能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只能告诫道：“你要学会克制，不要被这些情感吞噬。”
但荧却摇了摇头，少年是在提醒自己要警惕，但是荧身处其中却更能感受到那些情绪是无法左右自己的。
她将手搭在自己的眼眶上：“这些…像是被消磨的记忆，只是悲伤太过浓郁……”
“你心中有数便好。”少年叠起双手抱在胸前，“我能感觉得到，你并未被妖邪缠身。”
“是了，荧之前也说过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派蒙看着荧十分担心，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地问：“荧之后也会忘记派蒙吗？”
想不通的事情荧一向不会为难自己，她洒脱的很，“经历的时间太过漫长，总要消磨掉一些东西。但是你看现在，即便不记得那些曾经遇见过的人与事，我依然没有全然忘却，他们依然陪伴着我，指引着我，而我也会因为他们牵动自己的情绪。”
少年目光染上了几分深思却又很快湮灭不见了。
派蒙小声地道：“可是，可是旅行者还是忘记了他们呀……派蒙不想被荧遗忘，我们不是最最最好的伙伴么，派蒙会一直记得旅行者哦，一直一直，荧可不可以也不要忘记派蒙？”
荧微微张大了眼睛，她看着万分纠结又暗含期待的派蒙，余光轻轻带过一旁看似作壁上观却留了一分心神在这边的少年，这一刻她忽然心灵福至看懂了几分少年的心事——
不告诉自己他的名字，是心有顾虑而非不愿结缘。
晶蝶点亮了荧将两人一览而尽的眸光，她轻笑出声，带出几分无奈的叹息，“这次不一样。”
派蒙没听懂，她略微失望地低下头，时不时偷偷瞄着荧几眼，或许也可能是她听懂却在游移不定，在没得到旅行者确切的回答前，不敢轻易下结论。
旅行者被派蒙显而易见的情绪引得又是一笑，却认真解释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旅程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记忆，所以，别担心，不会忘记的。派蒙是我最好的伙伴”
派蒙激动地跺了跺脚，将手往身后一背，对着荧歪了歪脑袋，“欸嘿嘿，我们永远都是最最最好的伙伴！我们还要一起周游七国，吃遍提瓦特大陆！”
荧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派蒙挥了挥小拳头，一马当先地飞在前面，“都忘记我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荧快点啦，我们出发！”
荧看着又恢复活力的派蒙，有些疲惫地按了下自己的眉心，轻叹了一声“……说的好像，我的信誉有多糟糕一样……”
或许，应该有一种情况可以原谅‘遗忘’的吧，比如死亡什么的……
少年看着几步远的女孩，悲伤很浓郁，但再浓郁也夺不走她身上其余情感的光亮。
荧毫不客气地又把人拎了回来，“你往哪里跑呢！现成的线索在这里站着，你是要到保质期了吗？”
一时激动上头的派蒙立时炸毛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保质期那种东西！你是在小瞧我吗？”
荧摸了摸下巴，“可是食物不应该都有保质期的吗？难道说……”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我才不是没有保质期的三无产品！才没有已经过了保质期！派蒙才不会坏掉呢！我的保质期可是很长很长的！”派蒙狠狠地跺了跺脚。
“这样啊……”
眼瞧着话题越跑越偏，旁边的少年不得不道：“我还要去清剿一处妖邪浓厚的洞天，如无他事，先就此别过了。”
那边派蒙说不过旅行者，已经自暴自弃了，闻言当即道“那，带上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少年并没有答应，“不必，我习惯独来独往，况且，这些魔物的异变也是以我为源……”
派蒙之前并不知道这事，此时倒是惊讶了一下。
荧摊了摊手，语气可怜巴巴地道，“我们也是追寻着这些邪物来此，任务也是这个，小哥哥是要赶我们走咯，可是完不成任务，就拿不到酬金，拿不到酬金，我们就要露宿荒野，我可以不用吃东西，但是小派蒙就要没饭吃了，呜~~~”
欸？
派蒙呆住，她们剧本是不是拿倒了？关键是，说话向来轻缓的荧撒起娇来为什么还是一副木头样，违和感也太强了点吧！
就在派蒙觉得旅行者不行准备亲自上阵的时候，少年轻叹了一声：“……跟上来吧。”
诶诶诶？
派蒙震惊了，这么敷衍的请求，这个看起来凶狠冷漠的人竟然答应了？？？
荧拽住派蒙的小披风跟上了少年，派蒙问：“为什么说魔物是以小哥哥为源的呢？”她不知少年名字，但面前此人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大佬，也不敢乱起外号，索性也就跟着荧一起叫哥哥了。
话说回来，派蒙在心底腹议，旅行者可是还有一个正经的哥哥呢！
“荧没同你说话么，”少年疑惑道。
派蒙瞪了自从少年同意结伴后就跑一边收集材料的旅行者一眼，觉得少年是在炫耀自己跟荧的交情，又开始上火了！
她插着腰，哼唧道：“没有啦，我们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但也不用事无巨细都要交代嘛！”
少年没听出派蒙的阴阳怪气，淡淡道“它们身上沾染了我的……”
荧追上两人，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牛奶塞给派蒙，“不，沾染生灵的，是魔神残渣，是祂们经久不散的怨怒愤恨。”
派蒙：？？？
但是她却习以为常地拧开了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旅行者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自己不吃东西却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菜谱，还爱投喂她，超赞！
少年沉默了一下，说：“至少现如今，是我。”
但是荧对于这一点很是坚持，“不，我没有在安慰你，我能分的出来，那些邪物上并非只有你的气息，更多的是魔神残余。”
少年没有与她争辩，这些代价他早有觉悟，只是不料这些年，业障竟也会满溢而出，这是他的过失，自当反省。
“做好准备就进去吧，不能放任那些妖魔太久。”
荧检查了一下背包，缠好金丝镂空球，而后拔了长剑在手，与派蒙对视一眼，对少年点点头。
少年当先走入了那处媒介之所，荧与派蒙紧随其后，白光一闪，三人落至一处悬空石台上，这处洞天全然被浓雾遮掩，也就几棵红枫还依稀能辨的出些许影子。
派蒙瑟缩了一下，“这里邪恶的气息让人汗毛直立呢！”
“我会用靖妖傩舞之仪，断除此地的业障，你们要尽量平心静气，当心不要被魔神邪念所扰。”少年抱着双臂，司空见惯了的模样，他说着，手拂过面颊，一张青色鬼面凭空显现扣在他的脸上。
荧看不见少年的眼睛，那种比魔神残渣还要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就没有那种惊怖，反而凄厉伤人。
…………
【——怎么感觉这个画风有点少数民族那种意味？】
【——哈哈，你是说他的花臂吗？】
【——嗯，他的服装与配饰，还有面具什么的。】
【——借鉴了一定的元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