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远门
京城的事情暂时没有进展,所以朱标依旧每天等着裴天韵的联系,不过遗憾的是裴天韵那里现在也需要等待时机。而且由于兰州卫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亲军都尉府并没有往那里派遣密探,重新安排人过去尚需时日,毕竟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裴天韵那变态的高速飞行能力。
“父皇,派往甘肃的人明日便可启程,”由于弟弟们还年幼,所以都尉府密探的指挥权牢牢捏在了朱标的手里,“不急,这世上的事情啊,没有那么多马上就要干的。”朱元璋反倒劝儿子别心急,“再等等,咱要用的人马上就到了。”老朱依旧没有向儿子说明他找的人是谁,“可甘肃那?”朱标自然是因为有裴天韵从旁协助,希望尽快派人过去把那帮人一网打尽,可惜的是他无法向父亲道明原委。
“天哥,太子殿下说目前密探们还没有启程,你可以自便。”正在打瞌睡的裴天韵收到了小羲的意念传输,“收到!”他先回复了小羲,“太子啊,这里的事情我基本上摸清楚了,包括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件有疑问的案子,我认为我还是在此地多呆些时日,等陛下派来的人到了我也好从旁协助。”他又掏出传音贝给朱标说了下自己的决定,“天哥,太子说你辛苦了!”小羲奶声奶气的声音又通过意念传了过来。
跟身处京城的太子沟通完之后,裴天韵再次回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货栈,之前他听那个管事的说贺少派来的人三天后就要到了,今天是他们到达的前一天,出于好奇裴天韵准备先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那个货栈里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动静,“一点没有紧迫感,反而让人更加在意呢。”裴天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到了后堂,依旧是一管事一账房的配置,“明日贺少那送来的货就到了,咱们的油水又来啦!”那名管事大白天就公然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大口喝着酒,“万爷放心吧,只要咱们傍着那群大人,这下半辈子过活就不用愁了。”账房自然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唯一的信条就是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花花世界迷人眼,白晃晃的银子摄人心呢。”把注意力从两人身上移开的裴天韵吐槽了一句,这世上要是多些人能坚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可惜这只存在于理想中喽,“嗯?”到处翻找的裴天韵突然被一个之前来时没见过的木匣子给吸引住了,这个檀木做的盒子做工极其精致,在现世里对手串之类稍有研究的裴天韵一眼认出了所用木材,“难道里面装着啥好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裴天韵飘过去把头伸了进去,“卧槽,好大一颗珍珠?”原来这里面装着的是一颗如鸡蛋大小的珍珠,整体呈卵形,“这玩意儿在现代也价值不菲,在大明朝时期都该进贡给皇帝了吧?这小小破货栈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裴天韵不禁纳闷,“也不知道是原来他们就有只是现在才拿出来,还是最近刚刚拿到手的。”带着这个疑问,他飘到了那个管事的身边,掏出耀星珠准备一探究竟。
“小心点,看着路,砸坏了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裴天韵翻看到这管事一天前的记忆,画面中那个管事正趾高气扬的打发着一个下人捧着那个木匣子,正跟装那颗大珍珠的是同一个,“崔先生,来看看。”他口中那位崔先生正是一起共事的那个账房。
“我的天呐,方管事这…?”打开匣子后,崔账房也被那颗硕大的珍珠惊呆了,“唔…”姓方的管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转身先把那个下人给打发走,“崔先生,此物是贺少的手下从一个西域商人那得来的,这次他手下前来让他们与银两一并带回去。”方管事解释道,“那个西域商人…?”说到一半,崔账房就自行打住不再说下去了,而方管事则会意的点了点头。
“呃…难道又是杀人越货?”裴天韵猜想,这里是通往西域的通道之一,南来北往的客商自然是不少,而且他们穿越的那片茫茫戈壁荒漠又成了天然的作案地点。这过程并不难想象,而且裴天韵也不想去深究,即便他找到了真相又能如何,那姓贺的要是喊冤叫屈说自己知情又成了一笔糊涂账,不如找出他们其他的犯罪实证一样能将其绳之以法,也算是间接为那个不知名的商人报仇了吧。
“这帮人呐,唉,有点权势了就无法无天起来,真以为天高路远的皇帝就不会起疑心吗?”裴天韵暗想,朱标暂且不论,毕竟是自己穿越过来后渐渐改变了太子的人生轨迹,而皇帝他裴天韵可是一点都没去干涉过,像这次费聚管家杀人一案,太子是因为长了个心眼而起的怀疑,但皇帝可谓是心如明镜一般,裴天韵听小羲转述皇帝父子对案件的反应,由衷的佩服朱元璋嗅觉之灵敏,也正是因为这种敏锐的洞察力他才能在元末众多义军中异军突起最后得到天下吧。
“父亲,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正当裴天韵在甘肃“出差”的时候,远在江南的青田县一户人家里,正忙不迭收拾东西似是准备出远门,“够了,不用都带上,咱还得回来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人称再世诸葛的刘伯温,“琏儿,我们这就启程吧。”对于自己饮下过一壶盖裴天韵悄悄倒在茶水里的神农百草药汁并不知情的刘伯温只当是在归乡这段时间里养好了身体的沉疴旧疾,现在他比之前在京城里身体状况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对于刘伯温返京这件事,朱元璋瞒住了包括太子在内朝堂上的所有人,除了秘密派往青田暗中护卫的都尉府“风”组密探外,还安排了已回到京中的“玄”组在半道上共同保护刘伯温父子二人的安全,现在的朝堂之上他能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
“相国大人,”胡惟庸在一旁轻轻喊了一声后就不再说下去了,正在处理其他事务的李善长心领神会,他依旧谈笑风生的将那名汇报工作的官员打发走之后,便关上了门,“什么事?”看胡惟庸神情紧张,他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棘手的情况,“刘伯温回来了,”胡惟庸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什么?你哪来的消息?”李善长心中一凛,“奉天殿那传来的,现在陛下跟刘伯温正在殿内密谈呢,一会儿太子也该到了。”听完胡惟庸的这些话,李善长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马上吩咐下去,刑部关于那件案子的所有记录绝对不得改动,就是把牙都咬碎了,也得把之前审出来的的结果给它说死喽!”李善长知道皇帝召刘伯温回京必然不是想叙旧那么简单,如今最令皇帝在意的就是甘肃那件案子,不然他就用不着秘密传召刘伯温回京了。“这个刘伯温,去而复返,着实可恶!”接到李善长指示赶往刑部的胡惟庸心里暗骂道。
“哈哈哈,伯温呐,这几年不见,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呀。”连朱元璋都没想到,仅仅两年多没见,原本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刘伯温竟然焕然一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感谢陛下当时赐臣归乡,”刘伯温起身跪下便拜,“许是青田的山水治好了臣的这副贱体吧。”“起来说话,咱这次召你回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一会儿等太子来了,再详细说说。”朱元璋目前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而且基本以跟他打天下的武将为主,总不见得查个案子还要让刚从北边回来的徐达或是一直在京中休养的常遇春来办吧。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刘先生。”说话间,太子朱标到了,“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刘伯温起身施礼,“刘先生请坐吧,我已安排接风宴,今日聊完正事后,请先生赴宴。”说罢,朱标就侍立在父亲身边,“标儿,你也坐下,把东西给刘先生看看。”朱元璋吩咐道,“刘先生,请过目。”朱标将一份卷宗递给了刘伯温。
“陛下,这是…?”刘伯温恭敬地接过太子递来的卷宗,“一起发生在甘肃那边的案子,你先看看。”皇帝语气平静地说,然后便沉默下来静待刘伯温看完所有卷宗,朱标则是一言不发坐在一旁,跟父亲一样想听听刘伯温的判断。
“怎么样?”看到刘伯温放下了卷宗,朱元璋眼神冷峻的直视着他,“臣以为,这起案子必有猫腻。”刘伯温毫不讳言,“嗯?何以见得?”朱元璋一听就知道这个聪明的臣子跟自己一样看到了问题所在,“这案子所有的人证物证太过合理了,臣在阅读案宗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有这个证据就好了,然后就在下一页里面翻到了作为佐证的内容。有时候,太过合情合理的案子,反而透着假。”
“好!说得好!”朱元璋激动地一拍桌子,“咱找你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皇帝道出了他的真实意图,“朝中有人想要包庇这些混账东西,咱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颠倒黑白!”皇帝显然因为这件事动了怒,下定决心要整肃朝纲了。
“父皇?”朱标没想到父亲这么直白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在刘先生面前还需要遮遮掩掩吗?”朱元璋笑道,“恐怕刘先生接到咱的旨意那时候起就猜到了吧。”皇帝转头看向刘伯温,“陛下圣见。”刘伯温意味深长的笑着,其实他接到皇帝的诏书之后第一时间就知道朝廷上那帮勋贵们一定是闹出了一些皇帝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怎么样,刘大人,你愿意接下这个差事吗?”既然话说透了,太子也不掩饰,开门见山的询问刘伯温的决定,“臣万死不辞。”反正没有退路,不如风风火火干他一场,刘伯温并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之前不争不抢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残躯罢了,从内心来说他是很不甘心的,而隐退后的生活虽说少了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但他的身体状况却一天比一天更好了,这就让刘伯温的内心产生了波动,而正在此时,皇帝的一纸诏书来了。
“好了,正事谈完,咱就直接给你下旨了,令刘伯温彻查甘肃一案始末,不限你时日,但务必给咱查清楚,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朱元璋一锤定音,“父皇,儿臣还有话想说,不知…?”朱标似乎还想补充些什么,“说吧,咱也想听听。”皇帝点了点头。
“刘先生,此去甘肃山高路远,为防止途中遭遇不测,我为你挑选了几人作为贴身护卫。”朱标的担心不无道理,皇帝在一旁听了也点头称是,“这样,让御风和玄狐带几个人护着刘先生去。”朱元璋马上给太子下了指示,“这二位是…?”反倒是刘伯温一头雾水,那两个陌生的名字他从没有听过,“刘先生还不了解,太子啊,今日宴席就放在你的东宫吧,你先带刘先生先去,咱还有些事情要办。”
“刘先生,请,”书房内,朱标邀请刘伯温入座,“刚才提到的那些是我跟父皇设下的秘密组织,专门彻查一些私密的不法之事,因为都是密探,所以只称代号而不用真名。”太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原来如此。”刘伯温并没有再多深入了解,从他的角度出发,设置这样的机构无可厚非,只是那群逼得皇帝要这么做的大臣着实令他大开眼界,一般来说探子的行动都是针对敌国或是敌军的,而现在调转枪头对准自家臣子这样的情况真是很少见了。
“伯温啊,你休息两日,过后就早日出发吧。”这是那天接风宴上面朱元璋的原话,现在的刘伯温已经乘坐马车在前往甘肃途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太子又另外建议他沿途多注意盐铁之事的交易买卖,很显然太子是知道了什么但不便明说,幸亏有玄狐和御风两人在侧,这样的话调查起来应该会方便不少,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车顶上还躺着一个阿飘,正是受太子所托回来保护刘伯温安全的裴天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