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相只有一个
“这里就该到了吧，”高速飞行的裴天韵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从扬州来到了大明浙江行省的嘉兴府，在他的现实里对嘉兴的记忆几乎全是吃的，无论出差还是短途旅行，只要在高速服务区停留，嘉兴粽子是裴天韵必买的解馋食物。不过，现在回到了大明时期的嘉兴府，裴天韵可没有那么悠闲，他需要等待太子的下一步联系。
在来嘉兴府的路上，裴天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便是太子下令让吴长风在受害者家门前留下记号，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长风才能完成任务。于是他又联系了下太子跟小羲，与他俩约定这次以绿豆糕为信号，只要太子命人把绿豆糕送进东宫书房，那就是吴长风完成任务了。
“哈哈哈，古代的方便就在于人少而且谁是大户人家一目了然。”裴天韵飘在嘉兴府上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元末江浙两地相对来说还稍安稳一些，南京有吴王朱元璋，而这嘉兴府在几经周折之后还是落在了张士诚的势力范围里，所以还是相对稳定的在元末军阀割据的时期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这里的百姓家里也未遭战乱影响。
“也不知道那家遭人毒手的富商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裴天韵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当地有钱人的各个宅子聚集的地方，“啧啧啧，深宅大院，一看就是土豪家。”既然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裴天韵也不着急，他又找了家客栈住下，虽然不用付钱就是了。
看到个安静的房间，裴天韵穿门而入就在半空中又拿出了耀星珠，关于陆明的记忆他特意提取了一整年的，准备在等待太子消息的时候看看杨宪其人到底是怎么欺上瞒下的。
“陆大人，”耀星珠映射着陆明的记忆，“杨大人在地里晕倒了！”这是第一年的冬天发生的事情，事情经过是那时候杨、陆两人正带领头一批回到扬州的农户在田间翻土，为了赶上来年的春耕他们都卯足了劲头在干活，而打出娘胎以来从没下过地的杨宪应该是累晕了，按现代眼光来看可能是长期吃不饱出现了低血糖情况，“嘶…这会儿的杨宪还是个身体力行的好官嘛，怎么发展成买凶杀人的恶吏了？”裴天韵越看越纳闷。
“杨大人，”画面又转到了多日之后，“底下人报上来的来年预计恢复耕种的土地，”陆明正将一份工作报告递给杨宪，“这怎么那么少？”杨宪看上去对下面报上来的数量非常不满意，“大人呐，这已经是乐观的估计了，真正的情况或许要比这些更糟。”陆明的语气略显无奈，“不行！我在陛下面前曾立下一年就要恢复生产的目标，这差距太大了！”杨宪拍案而起，“把人都派下去！有些人我看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从陆明的视角里看到的杨宪，眼神中充满了对权利的渴望。
“啧啧啧，急功近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裴天韵就像看电影一样回顾着一年多来陆明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利用耀星珠的神通筛选着陆明记忆中有关于杨宪的片段。其中有不少是杨宪与其他下属对复耕复产工作产生争执而他陆明作为和事佬劝说两方的，按理说这样的副手是任何上司都会喜欢的，而那杨宪却只顾自己调任京城丝毫没有任何提携陆明的迹象，因为但凡只要他说过一句好话，朝廷也不会还把陆明放在主簿的位置上了。
“我还是看看他是怎么知道那老人家有危险的吧，”虽然为陆明的遭遇感到惋惜，不过那也不是他裴天韵能管的闲事，于是他又操纵耀星珠调整日期来到了那天下午，尚在重建的扬州城内各种琐事繁杂不已，劳累了一上午的陆明正坐在府衙内休息，突然窗外扔进来一个白色的物体，陆明冲到窗边打算查看是谁做这种恶作剧，不过窗外一片寂静根本没半个人影，无奈的他也只能回到桌边去找那个扔进来的东西。
“这是？”那东西个头还不算难找，陆明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石头外面包着纸，展开后上面写着“东门外见，十万火急，事关人命。”十二个字，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涉及到人命，不管怎么样陆明决定先去看看。
借着外出视察的由头他直奔东门而去，火急火燎赶到目的地，却并未发现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让陆明觉得是否是别人在恶作剧。不过既然到了地方，他也不急着走，找到城外一家供来往行人歇脚的茶摊坐下准备喝喝茶顺便等等看是否真的有人会来跟他碰头。喝了没半碗茶，就有一个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了，“哟！这不是陆大人么，您又亲自来视察呢！”说话的正是当晚跟他一起救人的那个姓钱的人，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差役。“大人，小的刚巡完街，能否跟你同坐讨碗茶喝喝？”说完也不等陆明回答，他就自顾自坐了下来，而周围人也只觉得是府衙里同僚互相打招呼根本没在意。
“你？”陆明一时语塞，原本还在等约他碰头的人，这姓钱的突然出现搞得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正愁怎么打发人走呢，“大人，请听小人说，上面来人令小的今晚去离这不远的张老头家地里把他们都杀了。”听了这些话陆明心里一惊，“此话当真？”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千真万确，中午张老头家的儿子已经被打死，尸首小人看到几个人偷偷处理掉了，只是他们家里还不知道。”钱班头肯定的说，“岂有此理！”陆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上面决定入了夜就去他们家里将他全家灭口，小的打探到老张头近几天都会带孙子守在他们家的田地里，我们只能趁着晚上行动的时候救老张跟他的孙子了。”
“又是杨大人吗？”陆明心里默默想到，“虽然对不起张家媳妇儿，但我也只能听令行事，硬是要跟去张家的人做交换的话实在也有些奇怪。”钱班头无不惋惜地说，“上面有令小人不敢不从，但实在不愿滥杀无辜。”“我知道了，今晚我会跟你一起去救那老张头，只是即便救了人又把他们藏在哪里呢？”陆明也知道这事不能两全其美，只能做到能救一个是一个了，“这个无妨，小人找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恰好可以安置老张，只是得麻烦陆大人一起照应照应。”钱班头看来是有备而来，“行，就按你说的做！”
接下来的事，裴天韵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就这么救下了老张和他家孙子，而经历了此事的钱班头也因为“有功”从原先的衙役升了一级成了班头。反观陆明却依旧毫无晋升的机会，不过从那时起他就多留了个心眼，开始暗地里搜集一些杨宪不法的罪证并将其偷偷藏了起来，跟杨宪的交流也越来越公事公办，直到杨宪进京述职并被朱元璋留在了朝中。
“那个杨宪，实在太过分了，”裴天韵虽然以看戏的心态游荡于这个大明时代，但他很清楚被杨宪压榨的扬州官员百姓，痛失儿子儿媳的老张头和没了爹妈的小烁，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这种伤痛很有可能是这些人永生永世都挥之不去的噩梦。而始作俑者杨宪却在京城享受着皇帝的信任和荣华富贵，这让裴天韵感觉很不舒服。“看来这嘉兴府的事，十有八九也是那位杨大人所为。”裴天韵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对自己的猜测异常有信心。
“老爷，您回来了，”杨府大门口，那位到来没多久的管家福叔正迎接杨宪归来，“今日天色尚早，老爷就已经回到家中，实属难得，我吩咐厨房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请老爷稍坐。”从福叔的话语中大概能知道杨宪进了中书省之后也算是勤政，经常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才回到家里，“今日是该庆祝庆祝，”而杨宪也一改平时节俭的作风任由福叔派人准备酒席，“老爷是有什么喜事吗？”听到主人家语气兴奋福叔便多问了一句，“今日陛下当众宣布升我为中书省左丞，你说这值不值好好喝一顿酒？”
杨宪家境尚算殷实，这福叔也是从他父亲那时候就在杨家工作了，“恭喜老爷！”一听杨宪升官，福叔高兴的不行，欢天喜地的去亲自监督这顿难得的酒席去了。而杨宪则是笑嘻嘻的坐在书房里享受着功成名就的喜悦，“还差一步，哼哼哼，李善长你给我等着吧。”他做梦都想将李善长取而代之，最近也没少在皇帝面前明里暗里的挤兑那位现任丞相，而朱元璋也表现出一副对李善长极为不满的样子，尤其是今天又给杨宪升了官，让他觉得自己的目标很快就要达成了。
“标儿啊，在想些什么呢？”朱元璋望着呆呆出神的朱标问，这孩子从中午开始到现在就不太说话，没了往日里那份活跃，“回父皇，儿臣在想今日对杨宪的封赏是否合适。”因为裴天韵查到的一些事情让原本就对杨宪不怎么喜欢的朱标更加厌恶，但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又不能跟父亲说自己有个鬼魂大哥查到了杨宪不法之事所以要将他下狱，这么做的话也太过儿戏了。“咱早就知道你对那杨宪一直不满意，不过你要记住，为君者切不可将个人好恶全都表现在脸上，你读的书里告诉你为君要亲贤臣远小人，而在这朝堂之内用谁不用谁全凭形势的需要，可不能死板的只认书上的死理。”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父亲的教导不无道理，朱标知道目前需要杨宪这样的人在中书省里继续搅合，好争取时间让一干新晋恩科进士们尽快适应以达到将朝廷各级官员换血的目的。不过他其实还在考虑另一件事，就是跟裴天韵的暗号，吴长风那应该明天就能办妥他吩咐的工作，所以太子也是在等对方传回来的密报。
一觉醒来，裴天韵发现自己住的客房里早上住进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客人，“嘿嘿，你来我走，今天要是能查到那家富商在哪的话我就不跟你抢房间了。”现在的裴天韵一点不觉得自己阿飘的身份有什么不方便，反而认为还挺轻松自在甚至于生怕以后回到现实当中会不习惯又变回了一个凡人。不过暂时小羲还没给他联系，裴天韵便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一路上还顺手从各种小吃摊上面复制了一些嘉兴美食来大快朵颐。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羲终于联系他了，那就表示吴长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收到这一信息的裴天韵立马调头飞往昨天找到的富户人家聚集的地方准备扫描搜寻皇家密探们留下的记号，这个记号说来也简单，就是在别人家院外墙根处画一条简易的鱼形图案，不知情的人即便看到了也只会认为是顽童的涂鸦罢了。裴天韵正在富人区上空一家一家的用银华鉴扫描以便最快找出目标所在，“哈哈，找到了。”运用羲和大神赐下的神宝，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了那户受害者人家。
“魏府。”到人家大门口一看，“原来这家主人家姓魏啊，那么就让我来查看一番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吧。”打定主意裴天韵直冲进去想找一些有用的线索，也不知道这家人做的是什么生意，裴天韵决定到处逛逛先确定目标人物，“老夫人，该用药了。”来到后院，几个丫鬟正陪着一个年长的妇女坐在院子里赏花，不过看她需要喝药看来是身体状况欠佳，“唉…”妇人一声叹息，“老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留下这一大家子人，”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老夫人请节哀，别哭坏了身子。”一个看着像是妇人近侍的人劝慰道，只见她一个眼神，身边的小丫鬟就把药端了过来。
“唉，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虽然随身带着神农百草壶，可惜这东西治不了内心的悲苦呢。”裴天韵也对这家横遭祸事的人家心生怜悯，不过正事还得干，既然眼前这位妇人是已故魏老爷的夫人，那应该能从她那得到些信息，打定主意后裴天韵取出耀星珠选定了时间范围开始提取她的记忆，“夫人，虽然您看不见我，不过我会通过你的帮助尽力找出这件事的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