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殿试
“得赶快！”正一路飞速赶往刑部大牢的裴天韵刚离开东宫便想起朱元璋给冯氏二人判的是斩立决，这俩人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虽说耀星珠好像并不局限读取的记忆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但如果要裴天韵对着个地上乱滚的人头去动用神宝还是会让他感觉非常生理不适的。
紧赶慢赶来到大牢里，“呼～还好，这俩还在。”裴天韵直冲到冯青山身边从背包里取出耀星珠对着他的脑袋发动神宝威能，只见无数片段被那颗发着微光的珠子吸了进去，“不知道吸来的这些有没有抓取到关于那个涂不凡的人。”看着庞大的记忆信息被抽出，裴天韵在考虑如何高效地找到他需要的信息，“先不管了，多吸点，等下回去问问小羲吧。”
“你们糊涂啊！”吃了瘪的众武将此时都聚到了胡惟庸府上，在听说皇帝对他们严厉斥责之后，胡惟庸打心底里对这些鲁莽的武夫感到无语，但他表面上依旧装出了一副为众人抱不平也为冯氏伯侄惋惜的样子。“各位将军，请坐，”做戏做全套，胡惟庸自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拉拢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将们的机会。“诸位有所不知，如若今日你等没有去奉天殿，冯大人或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却…”胡惟庸欲言又止，不得不说他这演戏的功夫的确令人钦佩，明明知道皇帝不可能放过那几人他还是演出了一副众位将官思虑不周导致冯青山必死无疑的结果。
“来人，为众将军上酒，今日难得诸位看得起我胡某，在下斗胆设宴款待诸位将军！”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胡惟庸自然是不会放弃，“这怎么好意思？”那群将军们平时便顿顿不离酒肉，一听胡惟庸想请客吃饭自然是来者不拒，只是表面上还要做做样子，“各位今日来府上是看得起我胡某人，请务必赏光！”胡惟庸盛情邀请，“那我们就却之不恭啦！”
胡府上正大摆宴席，而裴天韵却是忙里忙外地跑到各个牢房将一干人等的记忆都提取了出来，“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容量限制，别一会儿不够了还得删掉些内容。”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个神奇的硬盘，“最后一个完事，该回去找小羲了。”距离科举开始的日子近在眼前，目前太子跟皇帝最关心的应该就是能平稳地开始这大明建国以来首次开科取士，裴天韵由衷地希望可以找出背后的主使者，哪怕给朱标提个醒并不需要现在马上采取措施。
“天哥你回来了？”正在屋子里用自己的丝带荡秋千的小羲看到裴天韵归来马上蹦了过去，“是啊，那个耀星珠我用它提取了好多记忆，但怎么找出我想要的呢？”相比自己而言一直用这珠子看动画的小羲显然更加熟练，“这个简单，刚才给你之前又小小的升级了一下，可以选择开始的时间哟。”小羲将珠子定在了半空，“额，那之前你看动画的时候是硬找的吗？”裴天韵不禁想起，人的记忆这东西储存在大脑里是不受主观控制的，那自己做的事还有看过的各种东西岂不是被这小丫头都看过了？一想到这他瞬间面红耳赤，“我吗？我不用那么麻烦，身为大神分身这点直接找到目标的本事还是有的啦。”小羲似乎看穿了裴天韵的心思，虽说这小丫头看着小，但不可忽略的是她是大神羲和的分身神识，对裴天韵这个凡人的那些七情六欲根本不在意。
“先看谁的？”很快小羲就分好了类，就如同文件夹一样每一个被裴天韵提取记忆的人都有独立的类目，“先从冯青山开始吧，最有机会从他那找到线索。”显而易见，从这个冯青山的供述里可以看出他多次与涂不凡接触，既然赶时间当然要从他开始，“据说他们接受皇命督办考场建设和倒卖物料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我们就从那时候的记忆里找起吧。”裴天韵翻阅着银华鉴里记录的审问记录，这东西他现在用的得心应手，真想求大神带自己回去的时候能送给他。
“一个月前，搞定，”小羲动了动手指，冯青山的记忆便像电影一样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人…”眼前的画面让裴天韵无语，他们看到的是冯青山正大白天的在工部大堂上喝酒吃肉一点没有顾忌，或是说意识到自己正在坐堂办公，“大人，门外有人求见，”一个工部小吏上前来禀报，“传他进来便是，问什么。”冯青山不耐烦地回道。
“冯大人好自在啊，”来人一身素服长相也很普通，放在人堆里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是谁？”冯青山举着个肘子问，“在下涂不凡，受人之托来跟冯大人谈一个生意发些小财。”
“嘿嘿，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子谈生意？”可以看出冯青山平时的做派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哼哼，大人莫急，我有没有资格您很快就会知道的，明日大人府上会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在下主人送给大人的见面礼五百两银子，另外明日早朝陛下会下旨任命冯大人督办此次恩科考场督建一事。”涂不凡不卑不亢地说出一些好像早就定好的事情，“今日在下言尽于此，就先告辞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工部大堂。
“嘿，老子倒要看看你是说的是疯话还是真的，”冯青山笑道，“伯父，要不要派人跟上？”此时屏风后面冯森走了出来，“不用那么麻烦，且看明日就是。”工部主管营造掌百工，相对其他五部而言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所以人来人往是常事，这冯青山本就是个战场搏杀的武人，并不想与那个自称涂不凡的人计较些繁复的礼节。
“看看第二天，”既然找对了地方，裴天韵决定看一下第二天发生了什么，因为其中有个细节是审理过程中没有提及的，他通过银华鉴确认过那些卷宗，虽说像建造科举考场这事情必然会落到工部头上，但能如此准确地预言时间，这个涂不凡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不知道是冯青山故意隐瞒还是刑部刻意没有记录在案，这重要的信息被遗漏了。”裴天韵心想，此时画面上又出现了第二天下朝后的事情，冯青山上朝时果然皇帝下令工部负责兴建科举考场并令户部与礼部配合，这就让他信了一半了，而昨天那个涂不凡现在又来到工部大堂之上。
“恭喜冯大人接到个好差事，”涂不凡如沐春风地祝贺，“涂先生莫非是哪里的方士高人特来指点我老冯？”现在的冯青山放下了昨天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冯大人说笑了，在下昨日便已说明，来此是和大人谈一桩生意。另外，大人府上现在应该已经收到在下主人送去的见面礼。”涂不凡依旧平静如水的将昨天的提议说出，“哈哈哈哈，”听到五百两入手，冯青山笑得更欢了，“谈，这就谈，别说是一桩生意，十桩我也欢迎。”
接下来，就是两人商议如何运货，如何打点以及最后由史大通的石料场接手变现的一系列流程，不过从始至终这涂不凡都没有透露出一丁点有关他所谓的“主人”是谁的信息。
“嘶……真是完全目睹了一桩贪污案的现场啊。”看到这，裴天韵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小羲啊，能不能靠这些查出这个涂不凡的行踪？”他现在更关心哪里能找到此人的踪迹，“那你这要求可太高了，耀星珠说到底也只是重现别人记忆的低级神宝而已啦。”小羲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这个可能，“那就只能祝杨宪好运了。”裴天韵放弃的也挺快。
“太子回来了？”当天晚上正当裴天韵跟小羲在吃他从御膳房复制回来的东西的时候，朱标从门外进来了，“哦，裴大哥，还有小羲，不好意思啊，今日陪父皇母后一起用的晚膳，没法给你们带回来。”“哈哈，我们正在吃呢，”裴天韵指了指身后的一桌饭菜，“哈哈哈，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事。”朱标边说边换了一身舒适的服饰，“太子殿下，关于杨宪继续追查的事，我觉得他会遇到不小的阻碍。”本来就不用进食的裴天韵见朱标回来，就把剩下的东西全都留给了小羲便跟朱标商量起来。
“怎么？”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朱标迫切想要知道缘由，“我刚才确认过冯青山还有其他涉案人员的的记忆，除了冯青山、冯森伯侄外只有石料场主史大通见过那个叫涂不凡的人，但此人甚是谨慎丝毫没有露出一丁点他背后是何人的信息。而且，此人长相非常平凡没有任何特点，放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更何况让杨宪这样大海捞针似的寻人。”裴天韵把情况向朱标仔细说明，“这…幸好史大通还没被处决，我得提醒父皇留他一命争取拿到涂不凡的画像。”
“的确，不然的话可就真没有一丝希望了，要知道我虽然清楚这人长什么样，但没法将他的样貌记录下来给你看。”裴天韵也很无奈，他从现实里复制到灵体世界的东西朱标可以看见，但灵体世界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朱标都无法看到。
“我马上去见父皇，与他说明原委，留下史大通一命。”朱标拔腿就走，“你等等，这事你得想想怎么跟你父皇解释。”裴天韵在身后大喊，而朱标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意思自己自有分寸。
几天后，朱标从奉天殿回到东宫，“裴大哥我回来啦，”房门一关朱标又放下了太子架子，“诶哟？今天太子殿下周年心情不错呀？”正在陪小羲玩的裴天韵回头看着他，“是啊，五日后就是科举开始的日子，全国各地的读书人齐聚京城可不是喜事一件？”朱标满面春风，“哦？这倒是件大喜事，”
因为对已经参与朝政许久的朱标非常放心，所以最近裴天韵都没有相伴一同上朝，也就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正忙着查那个涂不凡的踪迹，只是还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还真想跟天下读书人们比比学识呢，”朱标面露兴奋的说道，自从那天他跑出去提醒父亲要留史大通一命以便查出涂不凡其人之后，朱元璋就命令都尉府的密探暗中调查这件事算是将贪污案暂时告一段落。“你可是大明太子，将来这些举子里面考上的人都是你的臣子，他们学的东西跟你可不一样。”裴天韵自然知道为了框住天下学子，明代成化年间开始有了强制使用八股文的取士之法，而现在应该还是有相对轻松的考试环境。
“我现在非常好奇宋老师跟刘夫子出了个什么题目，”朱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然你等开考那天我去给你把题目拿来你也跟其它人一样考它一考？”裴天韵笑嘻嘻地看着他，“这好，这可太好了！等我考完了也把试卷给老师看看，让他评点一番。”少年朱标来了兴致，“不过，最近这案子不查了？”裴天韵问起，“暗中调查，而且一切以大局为重，经过月余的修缮和翻新那考场也已经可以用啦。”
“李先生啊，此次恩科副考官咱交给刘夫子，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同样兴奋的还有朱元璋，此刻他正跟李善长在御花园里散步，“陛下言重了，臣并不在意这些，陛下这么说，臣惶恐。”闻言李善长当场跪了下去，“起来说话。”朱元璋本来也没准备真安慰，只是意思下顺便试探下李善长罢了。而这李善长最近也有些心烦，抓了的那些人虽然跟他本人关系并不大，但其坐镇中书省统领六部，那些人全由他们举荐所以他李善长自然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在皇帝这里更是要处处小心。
“哈哈哈哈，这会试完了便是殿试，咱可真没想到当年区区一个放牛娃竟然还能去考这天下学子，你说这事，咱这心里啊还有些紧张呢，哈哈哈哈！”朱元璋难得心情绝佳，“陛下，臣觉得那些学子们上殿面见天颜会更加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