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船
这天老方突然说出他要造一艘大船。我觉得他在做梦。
“我们需要一艘大船。”老方召集了猎人小队的所有人。他手中拿着张纸，看起来很皱了。我看得出来，他想了很久。我有种梦幻般的感觉，因为现在电也停了，在汽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中，几根电线拉出来。其中一根就挂在老方的头顶。投下来的灯光像是圆锥形的屏障。他的身子被光线照的发黄。
“我统计了下现在还活着的人数。现在，整幢楼还有一百二十三人。我问了问老陈。他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船工。他说，我们需要一艘很大的船才能载的动这么多人。我问他怎么造。他给我列了个清单。我们要先去搜集一些材料。我们需要能浮起来的东西。越多越好。泡沫，木头，或者塑料瓶，还有水桶，都可以。”
“我看了看我们的食物储备。我们还够吃。现在，是造大船的时候了。”老方挥了挥手里的纸张。
我不相信老方的话。能装下一百二十三人的船？我不相信。但是他说的那么的信誓旦旦，周围的人又是如此的激动与兴奋。这让我也有点相信了。
我和李一鸣一起去搜集木头。我和他走下楼道，挨家挨户将浮在天花板上的东西搬上楼顶。“你相信大船么？”我问他。
“他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李一鸣说。他说的斩钉截铁，像是某种先知。“我曾经见过一个老头子。他认为他可以带领村民挖一条河。但是直到所有人都抛弃他不高兴干的时候，这条河流还没挖完。他一直挖了下去，然后因为疲劳而死。”
“这听起来很糟糕。”我说。我不知道这个悲惨的命运会不会发生在老方的身上，我希望不要。
“但我看好多人都附和他，看起来都很激动。”我说。我眼前闪烁过有些人激动的表情，眼睛放光，双手在胸前握成拳头，挥动着。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我也激动起来。好像有一股滚烫，燃烧过我的骨头。
一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也不知道。”
我听得出来，他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搬着床板还有椅子块上了天台。这里已经有了一片堆积起来的漂浮物。我在此时看见了老陈，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头发发白了，正呆在老方的边上。这两个人蹲在漂浮物的边上，手中拿着块木头正在比划。
我听了会，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将绳子捆在漂浮物上，然后只要漂浮物够多，绳子足够的牢固，就可以成功。我听见他们还在规划大船的区域。要有一片区域用来烧菜，那片区域需要铺上一层铁片作为防火的东西。还需要一个炉子，能够防水。要有一片区域能够遮风挡雨，这样身体弱的人能够休息。还要有片区域能够处理食物。还要有个区域能很好地保护发电机，这样，我们才能有光亮。
他再次分配了人手。我和一鸣要去找个炉子回来。一鸣说他的那个炉子可以但是太重了。我们需要去找一个新的炉子，轻一点的炉子。好在一鸣知道该去哪里找。
在远一些的地方，那里有个批发烹饪用具的市场。他得炉子就是在那里买的。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场简单的寻找物品的过程，但是我想错了。
去的一共有四个人。我，一鸣，还有两个猎人小队的家伙。他们擅长使长矛，是两个叉鱼的好手。
因为炉子会比较重，所以我们带上了四人份的潜水衣。
到达位置下潜。当穿过水体，靠近那家挂着被水生动物挂满的牌子的店铺的时候，我感到轻微的恐惧。在那店铺内部，地面上似乎长满了像是蠕虫一样的海草，我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天，就会生长出这么多的海草。但是这让我感觉到恶心，就像是目视夏天的粪坑，密密麻麻蛆虫翻转在浓黄的粘稠中。走进店铺，我的脚掌感受到一股黏糊的触感。
在黑暗的不远处，柜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炉子。但是李一鸣没有看它们，他指向了仓库的方向。
然而在此时，我听见了水中轻微的波动，这种波动很有特色，每当鱼怪出现的时候，这种波动就会出现。但是这次，这种波动并不来自一处。他来自很多的地方。这让我感觉又惊又怒。
在惊慌中，我转头看见，从阴暗的角落中，出现的四只鱼怪。他们躲藏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一步步进入陷阱。他们拥有了智慧，不再是我所想的那种独自行动的野兽。但是这是怎么发生的？我不知道。
可是危机感烧过我的表皮让我打了个冷颤。他们上来的时候，我们只能被迫迎击。
我左侧的鱼怪朝着我丢出了手中的长矛，长矛在水中穿梭出撕裂般的声响，我被扎中了肩膀。剧烈的疼痛袭来，眼前飘起了血雾。这暴虐一击让我胆颤心惊，我不由得想要逃离。
而后我前方的鱼人向前，劈砍下手中的利刃。我的胸前挨了一刀，好在我后退的及时，只划开了薄薄的一层。
而后我看见了李一鸣也被鱼怪攻击，但是他灵巧的翻身躲过了刺来的鱼叉。
另个成员则被鱼怪丢出的鱼叉划破。这是可怕的一击。鱼叉穿透了他的肩膀。或许，这一枪再偏一点，就会要了他的性命。我想到可怕的事情。
我瞄准了我左侧的鱼怪，握住用鱼骨打造的刀，从地面弹起，一刀捅进了鱼怪的眼窝，用力搅动。鱼怪一下子就瘫软下去。见到这刀奇效，我心底翻涌起了喜悦。接二连三，这些鱼怪都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而面前的鱼怪则被另个成员手中捏着的鱼叉捅中胸膛。它嘶吼着，鲜血直流。
而后这鱼怪苍白的眼珠凝视着成员。它提起手中的叉子，反手扎中了成员的手臂。
我胳膊上的窟窿散发出鲜血，这伤口将会吸干我的鲜血。我的脑中闪烁过可怕的念头。
李一鸣翻身跳过鱼怪丢出的鱼叉，而后再次跳过另个鱼怪劈砍的猎刀。我从来不知道一鸣有如此灵巧的身手。他伸手从水中捏出了团炸裂的光辉，丢在了鱼怪的身上。鱼怪因为炸开的光而捂住了脸。
我伸手拿起鱼叉，捅进了鱼怪的心窝。鱼怪身子一僵倒地。这惊人的战果让我神清气爽，我拔出鱼叉，再度挥舞。这叉子直接崩裂了鱼怪的头骨，捅进了鱼怪的脑门中央。但是这枪歪了，从他头骨的边缘划过，没能命中他的脑子。
成员捏着长枪更随着我的攻击，他扎进了我捅出的裂缝中，搅动了两下。鱼怪死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李一鸣伸手举起他的短刀，直直的插进了鱼怪的肋骨。向边上横切。鲜血翻涌而出，通过伤口，可以窥见跳动的脏器。另个成员用长枪插进了鱼怪的眼睛。
鱼怪捂住瞎了的眼珠，伸手投掷鱼叉。这愤恨一击贯穿了成员的肚子。他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这让我不能接受。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伤势基本意味着死亡。
我怀着憎恨，将长枪插进了鱼怪的嘴里。而后拔出，插进了鱼怪的胸膛。鱼怪张嘴，倒地。
我连忙靠近被刺穿肚子的成员。他肚子上有个口子。我不敢再看，撕下一条布片将他的破口绑上。而后我将我胳膊上的窟窿用布片绑住。流淌的鲜血止住了。
我们将他送到了气筏上。他上去就开始哀嚎起来。我听见他自怨自艾的绝望叫喊。“我会死去。”
这让我心中饱受煎熬。我似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悲哀中。我们还没有拿到需要的炉子，就已经出现了一人的重伤。而且鱼怪竟然会成群结队，保不齐接下来的路程中就会有别的鱼怪设伏。这让我异常的恐慌。
可是另一种声音在我心中越来越响。那是个坚定的声音。他说我将会刺穿所有挡路鱼怪的胸膛，带给他们命定的死亡。我相信他。我感觉到心底的悲哀一扫而空。我握住了那人的手，向他低声保证。“我们将会为你杀死更多的鱼怪，我们将会带走我们需要的炉子。你将与我们同在。”
不可阻挡的力量贯穿了我的全身，我感觉到信心倍增。我再次返回了水中。现在我们还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