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法医
在等着气筏充气的时候，我思量着那法医身上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他应该获得了一些和我类似的东西。是从那条鱼身上获得的。
我想去了解他，但是我又觉得靠过去没什么好聊的。现在也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气筏充好气了，放进了水中。随着周围的低楼都被淹没，周围的水域更大起来。这也使得风更加的大了。浪，翻腾，卷起一米高的大卷。
在这种天气中，我怀疑我们的气筏是否能够朝着我们的目的地而去。
“浪太大了！”坐上气筏后，就有人喊了起来。浪拖着气筏上下起伏。不能有丝毫的停歇。整个人随着海浪上浮，而后随着海浪猛地坠下。有种过山车的感觉。
“下去几个人，我们推着气筏走。还有把那个船桨拿过来。”老方喊道。在暴雨中，人都是扯着嗓子喊得。靠的近的人还能听见太大了的声音，远一点的却只能听见雨声。
他拿出了对讲机。对着防水的对讲机喊道。“听见了么？”
我们一共出了两艘气筏。另一个队里，领头的是老方的战友。
忽然，我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雷声。打雷了。而后我看到了一道巨大的，从天空长坠而下的雷电，像是冬天树木朝着天空伸展的枝杈。
我双眼窥见了远处，在水面下，出现的细碎的流光。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我感到一阵茫然失措与惶恐，我似乎看见了血色。
划动船桨，在大风大浪中穿梭。我突然有点想笑。就好像愚蠢的蚂蚁，想要穿越下着大雨的街道。
我们被风浪左右。“划船！”老方的声音歇斯底里。
我们和另一艘船很快就分开了。对方随着几个浪花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竭力挥舞着船桨。与水搏斗。虽然进展缓慢，但是也算是朝着目标而去。
当我耗费了许多体力后，老方扔出的绳子终于绑在了突出水面的钢架上。我怀疑是原本竖立在楼顶的天线杆。
我穿上了潜水衣，戴上了面罩。深吸了口气，而后跳入水中。
和我一起来的是老方，还有那个年轻的法医。已经另一个我不太认识的人。他不该跟来的。但是，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
水上和水下完全是两个世界。在两者的交界处还是翻腾的躁动，但是再往下一些，往下一些，便安静下来。
但是就是漆黑一片。老方手中抓着个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像是利刃，切开了深邃的黑幕。
水里有鱼。我不认识的鱼。不是草鱼或者鲫鱼。而是那种闪光的细长的小鱼。成群结队的穿过黑暗。绕着已经破裂的玻璃，穿梭而入。
老方手里有个塑料袋，里面是他画着的地图。游在最前面，他脚上有脚蹼，搅动着水流。
我原先是个讨厌黑暗的人。但是在水下的黑暗中，我竟然莫名的感受到一种平静。就好似在黄昏，凝望着平静的海面。
我甚至有种长久的逗留在水中的冲动。
当建筑物淹没在水下的时候，有种崭新的面貌。破裂的窗户，使得高大的建筑物像是没有双眼的巨人。
穿入玻璃门，停在了一扇被锁锁起来的铁栅门前。在地上，有锁和地面的扣子连接。我伸手拉住了锁。稍稍用力，就将地面的扣子掰弯，扭转。而后前后晃了晃，就将锁移开了扣子。而后伸手按住铁栅门，将它向上推了起来。
里面的玻璃门被老方用刀撬开。我看见了一大片塑料袋的食物，悬浮在天花板上。我游过去，像是采果子一样从天花板上将食物搜集起来。我拿着蛇皮袋，将他们装进去。
可我突然看到了一丝氤氲的红色。在水中扩散开。我瞪大了双眼，在惊慌中转过头。我看见了我所畏惧的东西。
有个提着叉子的鱼怪无声无息的到了那男人的身后，一叉子插在了胸膛上。那人在叉子上挣扎着。像是被鱼叉扎中的鱼。
我还是第一次正眼看鱼怪。之前那个鱼怪我只和它有过一个照面，而后便是那个鱼怪死去的模样。但是这次，我和鱼怪面对面。我和它之间的距离不足十米。我能看见它很高，几乎有两米左右。四肢覆盖着鱼鳞。在后背上，漂浮着鱼鳍，带着暗淡的蓝色。我承认他有种残酷的美感。
他的鱼头上面顶着个圆形的光源，释放出橙黄色的微光。
我终于在战栗中窥见了真相。那出现在水面之下的微光，便是鱼怪的闪光。而在这片水域中，并不只有单单一处微光。。。。
但是我也不一样了。增长的力气给了我面对它的的勇气。可是这种勇气能否长久的持续下去？这是个问题。
我扔开了蛇皮袋，提起了我的菜刀。我感觉这把刀有些短，这让我有些不安。但是我还打算尝试下。
老方手中提着根鱼叉。他在更加远点的位置。而那个年轻法医则在我前面一些。他离鱼怪更加的近。
鱼怪此时低头，咬了口男人的脖子。我压下了翻腾起的恶心感。脚下踩住地面，朝着鱼怪的位置而去。
鱼怪伸手，阻拦着我刀的去向。却被我一刀切开了表皮，刻入了骨头中。有成效，菜刀有用。我感到喜悦。而后又一刀朝着鱼怪的脖子划去。
但是年轻的法医似乎行动的更加快。他游过中间的空位，伸手刺向鱼人的胸膛。我终于找到了法医身上锋锐感的由来。他的手破开了潜水衣的笼罩，手掌的末端，闪烁着暗沉沉的乌光，蹭的刺入了鱼怪的胸膛，当他再拔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抓着一团器官。
鱼怪吃痛，双目紧盯着法医。他张开了嘴，嘴里，满是尖锐的牙齿。
老方这时候靠过来，他投出了手里的鱼叉，蹭的扎进了鱼怪的眼窝。他那灰白色的没有焦点的眼窝像是玻璃珠一样炸开。而后老方一扯身子。鱼怪的嘴就咬了个空。
我再度挥舞菜刀，一刀捅进了鱼人的肚子。鱼人的肚子切进去的时候有点像是切排骨，有点硬度，但只要一使劲。我就感受到菜刀塞入肚子的畅快，而后我用力向下一划拉。血肉翻涌。
这一刀几乎让鱼怪变成了两半。这等出奇制胜般的效果让我大为畅快。
鱼怪捂住了破口处。他挣扎了两下，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老方过来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游过去，取下了那男人背上的氧气罐子，以及呼吸器。他的潜水衣没法用了。我只能丢在下面。
我想。这次几乎是大的丰收。这条鱼怪，能让我们吃上一两天。将鱼叉插住，我拖着绳索，拉扯着鱼怪朝着上方浮去。这个时候，我发现了鱼怪体表似乎有着个小小的包裹。是用类似海草的东西做成的。我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大部分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我最后摸出了一颗鲜红灿烂的红宝石。
我想，这是个好东西。
我拉扯着鱼怪浮到水面。我快到水面的时候有些窒息感，于是我加快了速度浮出了水面。在接近水面的时候，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从上方有打照下来的灯光，在穿过波涛的水面后，扭曲成了凝重的辉光。
我突出水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对着气筏上的人打了个招呼。
他们急切的问我。“找到吃的了么？”
他们的疑问在这个时候招到了我的厌恶，我感觉到似乎他们是些不劳而获的寄生虫。
但是很快，他们伸手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就原谅了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如果我也饿的要死，我也会问这个问题的。
我点点头。“我们找到吃的了。”
我上了气筏，拉动绳索。鱼怪浮出了水面。他们吃惊的呼喊了声。随后也帮助我将鱼怪固定在了气筏的后面。我将鱼怪身上突出的尖刺砍掉了，随后拖上了气筏。他躺在气筏的中央，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我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这条鱼能吃多久呀。”
“至少今天能吃饱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声。
水面上再次起了泡泡。是年轻法医还有老方。这次我终于知道了年轻法医的名字，他和我同岁稍微大些。于是我称呼他为刘哥。
我此时的心中充满了好奇的意味。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将手刺入鱼怪的身体内部的。我回忆着他暴起的样子。他的手似乎变成了变得什么东西。
我悄悄的端详着他的手。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