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希望

    我在早饭吃饭的时候还死气沉沉。

    但是当我吃下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后，我的心中又闪烁过一丝希望。万一，我们能杀掉那条鱼。我舔着嘴唇。我的目光落在洗碗池里。里面有条死去的鱼。李一鸣抓来的。或许我们能将那条鱼开膛破肚。只要是鱼，就能杀掉。我们可是人类呀。而且我们还有我们的最高的智慧结晶。一把枪。那可是一把枪呀。只要打得好，就能贯穿他的脑门。没有生物能在脑子被贯穿后还活着。至少鱼不行。

    李一鸣从老方那边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安慰我。“不过就是一条鱼而已。我们去把它剁了。我听说好多人家已经断粮了。杀了他，正好可以吃鱼肉。”

    老方说他已经有了个计划。他准备做个陷阱，然后抓住那条鱼。他在当兵前是山里人。打过猎。他说他有个想法。需要一个人，坐在陷阱中央。其他人在边上埋伏。只要那个鱼敢出现，那么我们就能干掉他。一群人上去，就让他宰了。

    那对兄弟出主意，说是要搞个鱼枪，尖利的枪头后面要连着绳子。因为担心那条鱼会跑。但是只要有鱼枪。他的倒刺捅入那条鱼的身体，就不能再拉出来了。

    但是最起劲的是几家断粮得人。他们已经断粮了两天了。他们的眼睛有点红。手里拿着刀。我知道他们快要饿疯了。

    有个男的自告奋勇做诱饵。他坐在十楼，手里端着根钓鱼竿。而在他的身后几间屋子里，则坐满了人。有人望着猫眼，端详着门外那男人的举动。

    我也在身后的一间房间里面。我手里捏着我的那把菜刀。

    我坐着等，我等的非常的无聊。于是我干脆躺在一角，打着瞌睡。但是这瞌睡也并不安稳。我半睡半醒，飘飘忽忽的。时不时睁眼望着窗户。玻璃上被雨水冲刷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朦朦胧胧的水雾。

    晚些时候，我听见传来了动静。而后门被打开。人鱼贯而出。我听见走廊上传来人的嘶吼声。以及鱼怪的嘶吼声。

    当我出门的时候，战斗基本上结束了。那条鱼身上插了七八根鱼叉，被人从空中向上拉上来。他已经死了。肚子上被人开了膛。地上倒着四五个男的，在地上喘着粗气。有个伤的最重的，是个肚子被划开的男的。

    在晚上划分鱼的时候，我因为没有出手就获得了一块巴掌大的鱼肉。而那个伤的最重的，得到了最多的鱼肉，几乎有人头那么大。他被医生治疗了，用纱布缠住了他的腰部。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能否在这种天气里面活下去。

    或许，他不能。

    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我看见李一鸣手中提着一袋子的鱼肉。我了解到，有根鱼叉就是他刺中的。身子敏捷，也全身而退。

    晚上吃鱼汤。这鱼肉异常的鲜美。我觉得这鱼肉比海鱼还要鲜美。但是当晚我就感觉一阵阵的难受。似乎有蚂蚁在我的皮肤下面爬。当我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强壮了些。

    怎么说呢。我本来甚至不能做个引体向上。但现在我惊讶的发现我可以做上个四五个。

    我问李一鸣。你吃了鱼肉后，有什么感觉么？

    李一鸣摇摇头。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我有点像是一口锅。我将鱼肉吃下肚子，而后用我的血肉烹调，转化成了某种更加高的东西。

    这让我更加想吃这种鱼肉了。但是现在还只是在晚上。晚饭才刚刚的吃好，又去哪找更多的鱼肉呢？

    我真的想吃，就好像有东西在我体内催促不停。本来没有吃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一旦吃下去，就好像有道菜品需要更多的原材料才能完成。

    我出了门。

    我感觉我的鼻子好像也灵敏了一些。我能闻到血腥味，而这个血腥味道是从楼下传来的。我走过去，看见他们还在宰杀那条鱼。那条鱼基本上只剩下骨架了。很奇怪，从那鱼骨般的肋骨边上向着上下左右延展出了类似人的四肢骨头。他们斩下了好多的骨头，在楼道中央摆着一口大锅。下面点着火，里面熬着骨头。

    浓白的汤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很香。让我不由得咽了几口口水。老方站在大锅的边上，手中捏着根汤勺在里面翻滚着。边上放着碗。

    “还有吃的么？”我问道。

    老方看了我眼，点点头。“你拿碗打就行了。多吃点，鱼肉放不了两天就会坏了。”

    我拿碗打了份汤。我喝的很快。不觉得热，只觉得好吃的不得了。

    一股股热流渗入我的身体，我觉得越来越强壮。最后甚至拿起了大锅，直接对着嘴喝。

    老方傻掉了。他左右望了望我。“你不觉得烫么？”

    我摇摇头。我不觉得热。甚至，我没有感受到热的感觉。我只感觉到温温的。老方拿手靠近了下大锅。很快就将手缩了回去。他看着我的时候，笑了下。“这锅我们可是三个人抬过来的。下次，要是还有鱼，你打头阵。”

    我还是饿。但是我的肚子已经吃不下了。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分成了两半。

    好在，我能忍住。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我吃掉了很多的鱼肉。我的力量一直在增长。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几十上百个引体向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做这么多。

    李一鸣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惊讶。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惊讶的。前几天，上个几楼我就气喘吁吁。现在，我能一只手抓住门框，做上几个标准的引体向上。

    雨水还在下。水已经淹没了九楼。我现在和李一鸣他们一起缩在一户人家家里。这户人家就是那个受重伤的男人家。他还活着，但是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种潮湿的天气。

    他在含糊不清的时候邀请老方他们进他的家。他家里还有一对儿女，一个老婆。他拜托老方他们照顾他的家人。

    我们同意了。

    他老婆并不好看，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是种好事。此时，吃的东西基本已经消失殆尽。而我，也获得了个古怪的能力。现在的我，能在水里憋气很长的时间。一般来说，常人只能憋气五分钟就已经到了极限。经过训练的人能到十五分钟左右。而我可以半个小时。

    我现在更加的强壮了。我能单手做俯卧撑，甚至徒手将楼梯的钢架掰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能强壮到这个地步。

    我现在的心中充满着一股心满意足的情绪。我还能再继续强壮下去，只要这股饥饿感不消失。只要还有鱼的肉，或者鱼的骨头。

    我现在对于冷热的感觉变得不再那么的敏感了。我能忍受近乎沸腾的水温，只觉得温热。我触摸冰块也不觉得寒冷。我的视力变得更加的锐利。我能凝望见超过七八米的水幕之后的东西。

    我知道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我也不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很好。

    “没吃的了。”李一鸣说道。我见到面粉的袋子几乎空了，应该还够最后一顿的样子。

    “这附近哪有吃的么？”我问道。附近低于九层的楼房都已经被淹没了。我往外望去。在昏沉中，我能看见对面街道都已经被淹没。附近，寥寥几座高楼突出水面。

    “在我的店铺里面。应该还有。”李一鸣说道。“我还有些塑封在袋子里的冷冻牛肉，很重。不过你的话，应该能搬上来。”

    “好。”我答应了下来。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座大楼中的人的饥饿。走廊上现在摆满了鱼竿，人们饿的在钓鱼。我觉得冷冻牛肉的话，也只够我们这一户吃上个一两天。

    “我有个想法。”老方缩在另一个角落里。他的身下铺着一层草席。手里拿着根烟，眉头紧锁。他的儿子正在角落里玩着手机。

    “我们得去更远点地方。这里附近有家批发市场。那里，应该还有很多的食物。”老方思量道。我觉得他有些无奈。我觉得他是个包袱很重的人，总是背着别人走路。

    “我们不能光管自己的吃喝，边上的几户人家，我早上去问问，已经断粮了。”老方抽着烟。他抽烟很慢。几乎不吞进去，就是点着烟，等着烟头缓慢的烧着。就像是给佛像上的香。

    “在水下？”

    “在水下。”老方道。“我问过了，愿意去的人里面，算上我们一共有六件潜水衣。还有四五罐氧气罐。四艘气筏。我们可以带一大批东西回来。”一边说着，他一边在面前比划着。他晃着手，比划了个大圆出来。

    “走。”我点点头。

    老方轻笑了下。他捏灭了手里的烟。

    我对李一鸣说。“我去就好了。”

    他点点头。我借走了他的潜水衣。还有呼吸器。

    当我走到走廊上的时候，老方已经开始招呼起来。七八个男的等在走廊上。他们有种饥饿的眼睛。我在里面看见了双胞胎，还有那个年轻的法医。

    而就在我看见那个年轻法医的时候，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古怪的气息。我的直觉现在变得很准。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他对我笑了笑。

    我感觉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意味像是锐利的刀。我挪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