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露 馅
机会，竟然就这样不请自来。
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连凌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陡生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而今二个敌人已去其一，机会稍纵即逝，也是时候动手了。
而彼时，完全被凌云气焰压制的室内那人，先是谨慎护住火折子在火盆之内点燃一块干燥的竹片，又小心翼翼地朝内添加了一些干柴。
继而三下五去二地胡乱叠起二人床上的用品来；闻得一旁的米袋中嘎吱嘎吱一阵作响，急急跺脚尴尬驱赶起老鼠来；
最后，取过一旁散乱的衣服，手忙脚乱地穿将起来。
就在他衣领没过头颅，即将下扯露出眼睛的刹那，凌云出手了。
“乖乖呆着别动！”
估摸着打水之人渐渐走远，凌云倏忽出剑，将凌厉的剑锋架在了他的颈项。
就如同那日，自己的母亲被他们双剑挟持。
“大人，您……”
那人不明就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手一哆嗦，衣服从额头滑落，露出一双迷茫的眼睛。
“噤声！只要你乖乖配合，就可以饶你一命！”凌云语速极快自顾说着，其实，他的内心较之那人更加慌乱。
虽然此前也失手杀过人，但那种感觉真的让人由衷作呕，茶饭乏味。
“您，你不是……”
那人总算看出了点端倪，不过仍然不敢确定，支支吾吾问道。
“不用知道我是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凌云突然紧了紧手中的剑，满脸寒霜说道。
他油然想起母亲之死，而今面对着敌人竟然狠不下心来，这种感觉让他异常惭愧焦躁。
“快说，你们究竟是如何传递信息的？附近可还有设防？”
握剑的手再紧，就有一些血丝汩汩而出，凌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诫自己决断、绝情！
“响箭！就是利用这根响箭传递消息。”那人说着，伸手取过床头旁的一根筒状物，继续说道：“我知道秋风岙还有一处卡点，除此之外，就不得而知了……”
口中说着，作势要献给凌云，突然双手分开，就要揭开筒盖。
变生肘腋，而那人动作太快，眼见着响箭就要升空，
陡然之间，有两道寒芒一闪而逝。
一道卷向那人的左手，一道划过他的脖子。
“你……”
惊呼方出口，生机已断绝。那人扑通一声正好倒入竹塌之中，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气绝。
顾不得慌乱，凌云一把夺过其手心中的响箭，冷汗倏忽间湿透衣背。
少顷，
慌乱和不适才姗姗而来，胃脘里面一阵翻江倒海，而一颗心脏在胸膛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十七，火升起来了吗？”
遥遥地，一声略显警惕的问讯适时从外面传了进来。
难不成，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凌云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一次提速。
也不管有用无用，一脚将锅碗瓢盆踢倒，顿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而他却不知道，越是如此明显的反应越发让人生疑。
毕竟，外面打水的那人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了，一开始睡意朦胧的确实有些犯迷糊，加之铁刀门戒律森严，一时之间确实被凌云手中的腰牌给唬住了。
出去之后，经凉爽的晨风一吹，顿时恢复了几分清醒。这才暗暗生疑，越觉越不对劲——
首先，这位执法太过年轻，看上去至多十六、七岁的样子。而在自己记忆中，整个铁刀门内似乎并没有如此年轻的执法；
其次，就是气质。铁刀门皆草莽汇聚之地，其言行举止大多粗鄙不堪，而来人虽然衣着一般，却难掩身上的那股温文尔雅气质，而且言谈之间，哪怕盛怒之下亦不爆粗口。以至于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竟觉自惭形秽；
其三，就是自己临出门前，少年那意味深长的一笑……仿似巴不得自己远离。
而且，虽然铁刀门的腰牌仿制不易，但难保不会遗失。他们频繁出入烟花柳巷酒肆赌馆，都有可能遗失。
正惶惑间，突然依稀闻得竹楼内同伴的一声惨呼，这才按捺不住追问起来。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打算拔腿扯呼……
终究欠缺一些江湖经验，凌云无意识中将一把好牌打烂，露馅已经在所难免。
其实，刚一开始，他倒是出对了牌，在三块腰牌中选择金属材质的这块示人。结果证明他的直觉是对了，其代表的地位果然较两块木质的高出一截，成功唬住了二人。
加之，自从成功打通第三道正经后，他的身高猛然上窜了许多，与之前相较简直判若两人。自然也让二人意想不到。
只是接下来的演绎却接连出现败笔，终究因为太过本真，没有融入腰牌本人的角色元素，使人疑窦，终于露馅。
“十七，执法大人你先好生伺候着，我一时内急，出去方便下……”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着远方走去。
至此，再瞒无疑，说不得只能蛮干了。
一念及此，凌云自竹楼内激射而出，脚下生风朝着那人追去。
遥遥的，眼瞅着凌云杀气腾腾追来，他不再迟疑加快速度朝前跑去。一边逃窜，一边大喊——
你到底何人，我们之间有何冤仇？莫非，你便是那拜入云镜门下的凌风？
为防止其脱逃，凌云却不答话，暗暗将速度提升至极致，简直风驰电掣，很快追上了那人。
“快来人啊，有人突袭……”
自知逃不过，他急急朝着秋风岙处凌空大喊起来。
与此同时，将手中瓦罐之水朝着日益迫近的凌云劈头盖脸浇去。
得此一缓之机，迅速砸碎了瓦罐，顾不得自伤，打算快速拾起地上棱角锋利的碎片，暗器般朝着凌云漫射而去。
这一番时机，把握的可谓天衣无缝，果然不愧是老江湖。
通过呼救示敌以弱并乱其耳目，待敌人放松警惕突然就地取材施展雷霆一击！
要在数日前，凌云只怕凶多吉少。但是士别三日早已今非昔比，此刻的凌云，早已具备碾压对手的恐怖实力，只不过，他自己尚不自知罢了。
既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如何，那么最稳妥的办法唯有全力一击，尤其对方已经开始呼救求援，一旦成功引来更多的敌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尽管凌云内心深处是那般的不想杀人，但事已至此，你死我活间早已别无选择。
急赶几步之后，凌云目测对手已经处在攻击范围之内，凝聚着六成功力的五虎丧门刀猛然发动，气势磅礴的剑气刹那间以他身体为圆心激荡而出，瞬息笼罩了丈余范围……
那一刻，对手手中的水液已经泼完，瓦罐碎裂一地。
正俯身抓取碎片的瞬间，自己泼出去的水液竟然大半倒飞而回，反而浇了自己一头一脸。
无比惊愕间，
那人仓皇抬头，就觉得喉结处倏忽一阵发凉，还没感受到如何疼痛，一股血箭喷射而出，尸身乍然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