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莲剑歌
白鹤峰后山的空地上，人影闪动，一身白衣的李楚歌在日光下挥舞着，惊鸿在他手中虎虎生风。
宝剑随着李楚歌的跃动，似有蛟龙出渊。剑鸣之声如同蛟龙咆哮，直冲云霄。
一旁的一棵银杏树下，三个虎头虎脑的孩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练剑的李楚歌，一脸嬉笑。
正是知了知心知蝉三人。
三人人手一盘瓜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嘴角满是果汁。
而另一边则是两名中年男子，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着道袍，背负着一柄长剑，倚靠在房门，看着李楚歌，神色平静，时不时的摇头。
两人正是李青莲和太始真人。
太始真人对着李楚歌呦喝几句，提醒后者哪里需要改进。等到李楚歌按照这个要求练完之后，太始真人才看向这个算是他的晚辈的白衣男子，开口问道：“现在如何？”
李青莲没有回应，只是招呼李楚歌过来。
等到李楚歌靠近之后，开口问道：“剑器的特点是什么？”
李楚歌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他不理解李青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并不难答。倒是一旁的太始真人目光一亮，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李楚歌看到自家师兄都没有提出异议，就开口回答道：“轻快敏捷，灵活应变。”
李青莲反问道：“那你哪里体现出来轻快敏捷？哪里体现出灵活应变了？”
李楚歌低头，认真想着。
李青莲也不发话。
“没有。”李楚歌淡淡说道。
李青莲这才继续说道：“你刚才练了那么多遍，没有一遍是自己挥剑，而是被剑带动着，招式单一死板，不知变通。”
看着这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李楚歌眉头微皱。
李楚歌抓不住唱红脸的李青莲这一段话的重点，瞥了一眼一旁唱白脸的太始真人，后者眯了眯眼，嘴唇轻启：“以身御剑，身与剑合，剑与神合。”
李楚歌恍然大悟。
小跑到原地，开始按照太始真人所说的话练起剑来。剑式舞动之后，把脑海里自觉勾勒出的剑招通通遗忘掉，只根据着自己的感觉来，顿时就感觉一刺一点都变得流畅起来。
李楚歌内心狂喜。
就是这种感觉！
随心所欲。
门前两人看到这样才满意的点头，觉得李楚歌的天资是差了一点，但是这悟性还行，一点就通。
……
往后的几天李楚歌都是在李青莲和太始真人的督促下练剑的。两位剑道宗师的剑道理解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往李楚歌这条溪流倒灌而来。在两人的指点和演示下，李楚歌能更直接更快速的抓住关键，使得李楚歌的剑术提升得很快，两人基本上都挑不出瑕疵。
“快，再快一点！”
“……”
“刚柔并济，刚有了，柔呢？”
“……”
李楚歌就在这一声一声督促下，历时大半个月，才把这行剑练得让李青莲满意。
行剑，要求剑力通达的前提下，通过步行的敏捷，身形的翻腾，闪展的避让等等，把劲力传递到剑器的某一部位。劲力或以柔带刚，或刚中见柔，或柔中含刚，不仅如此，还要挥剑或者纵横的劈砍中，化柔为刚，使得杀力最大化，一击必杀，充分发挥出“剑器轻清”的特点。
行剑不同于站剑，站剑讲究的是迅捷，突出一个快字和猛字，要么出其不意，要么猛如惊雷。行剑更讲究剑法的刚柔、张弛、轻重、伸缩、起落以及移步换形、招式迭逞，讲究一个变化万千。
两者和而不同。
……
在得知李青莲要教授自己青莲剑歌的时候，李楚歌笑得合不拢嘴。
他自从在太始真人赠与他的那两本剑谱和剑道真解中看到了高明的剑术之后，就对李青莲的青莲剑歌垂涎已久。
之前经常缠着太始真人一通询问，从太始真人那里得知不少对于青莲剑歌的认知，更加垂涎。
青莲剑歌，被称为“似凤翱翔谐宫商”，说它施展出来如同飞凤翱翔于天际，剑鸣婉转如仙音。
一想到自己也能学会这等精妙绝伦绚丽多姿的剑法，李楚歌一整晚都兴奋不已，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日一早，平日起得最早的知了来到院里，就看到李楚歌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大为惊诧。
要知道平日这个时间段，自己的这位小师叔还在幽会周公呢，因为几招剑法就能把小师叔改变成这样，小知了有些感慨。
知了想到了自家师父私藏起来的那些书本，他曾偷偷看过一些，想到里面说的那些千金小姐和年轻书生相恋之后的情况，和小师叔现在很像。
小道童没来由的开口说道：“世间公子小姐的情啊爱啊，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
早已走到小道童背后的太始真人突然出声，把小道童吓了一跳：“等你长大了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啊。”
小道童脸色微红，“我才不要呢。”然后又抬头看向太始真人，轻声问道：“五师叔没有试过吗？”
太始真人一愣，没有回答小道童的问题，只是把背上的剑取了下来，轻轻擦拭着。
小道童没有得到回应，抱住太始真人，把头埋进太始真人的后背，怯生生的问道：“五师叔，你说公子小姐的情啊爱啊，真的能感动天上神仙吗？”
太始真人放下手中剑，转身拍了拍小道童的脑袋，看着小道童红着的脸，笑着说道：“等你以后修成神仙不就知道了吗？”
……
一方小天地内。
李青莲把手中的青莲剑拔出，抑制住四散的剑气，目光很真挚，剑随身动。
已经把自身境界压制在七品境界的李青莲身上传来一股让李楚歌心悸的剑气风暴。
好在此地是李青莲划出的小天地，能承受住这股剑气风暴的折腾。若是在白鹤峰的小院子里，房屋已经被这波剑气摧毁殆尽。
知蝉小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已经哭哭闹闹了。
“姑苏台上宴吴王！”
李青莲话音刚落，一剑挥出。
一道尺余直径的青色气柱，自他手上的青莲剑笔直迸发，直窜数十尺，裂成一瓣瓣莲花，恍若一朵青色莲花，在李楚歌众人眼前刹那盛放，又消失无踪。
莲花瓣撞进这片小天地深处，消弭于无形。
除了太始真人，包括李楚歌在内的四人，都被这绚丽的青色莲花美到了。李楚歌不可思议，剑法竟然可以美成这样，摄人心魄。
“好美……”年纪最小定力最差的知蝉更是不由得赞美道。
李楚歌也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太始真人为他讲解这一式。“这是青莲剑歌的第二式，姑苏台上宴吴王。据传是李青莲当年状元及第后宴会所创。”
“是青莲剑歌七式中唯一一招站剑术，你别看着觉得威力平平，这是他返璞归真以后，去繁就简，是因为处于这方小天地中，没有可斩之物。这一剑爆发开来，没有多少人能硬接。若是在外头，一剑斩掉数座山头更不在话下。”
“真正的高手过招，胜负基本都是在一瞬之间。斗力是基础，斗智斗勇斗狠才是关键。”
李楚歌目瞪口呆。
原本看到这一剑下去没有引起多少震动以为只是李青莲刻意收敛，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听到一剑能斩掉数座山头更是呆若木鸡。
太始真人也是颇为惊讶，他知道李青莲的剑道修为进步神速，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剑道境界比上一次要迈得更深更远。
他十五年前拜山的时候，连一品都没有踏入，可不到半个月，提剑闯金陵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品了。
销声匿迹了一两年，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他正好看到，那一身的剑气比起他来都是丝毫不逊色。
如今更是走到了他的前面。
如今的桃花观，能够和他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应该只有心无旁骛一心扑在大道上面的二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