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阁昔年有十剑
回过神来的李楚歌轻扯了李青莲的衣领，后者扭头，看到李楚歌欲言又止的神情，开口说道：“问吧。”
李楚歌咧嘴一笑，指着李青莲膝上的青莲，询问道：“这是那八把剑之一吗？”
李青莲点了点头。
李楚歌兴奋不已。
心里觉得只有这样的剑才能配得上李叔叔的身份。
目光又落在青莲剑上，想起之前在山上修行的时候，自己也曾拔出过这把剑，剑上并没有传来那种凶煞的气息，怎么会是一把凶煞之剑呢。
李青莲人老成精，看出李楚歌内心的困惑，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年少之时也同你有过一样的想法，觉得杀人利器便是凶煞。剑器本身并无凶煞温良之分，只有剑主才有。”
“持剑之人心暗，则剑为凶器，持剑之人心善，则剑为守护。好与坏，善与恶，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界限。”
“坏人也有良善的一面，好人也有阴暗的一面。我们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去随意定义别人的好坏。当然，那种残忍嗜杀，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除外。”
李楚歌点头，开口说道：“就像山下的那些流寇，虽说是流寇强盗，可有些流寇强盗也是迫于生计不得已而落草为寇，劫贪粮，杀贪官，劫富济贫。”
“我不能因为他们是强盗流寇而对他们冷眼相待，他们也许是被贪官逼迫。山下的香客拜山常说，世道昏暗，官宦相护，说了太多不好听且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既有强盗流寇，也有昏官酷吏。”
“四师兄常说的，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就已经是对地方百姓的最大愧疚，还要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苛捐杂税，更是可恨。”
李青莲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李楚歌的这个年纪，居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这种话那些读了大半辈子的儒生都说不出来，一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为官一任祸害一方的也都是他们。
李楚歌说完这些话自己也愣住了，暗道自己被大师兄这些年说的大道理给洗脑了。竟然滔滔不绝的讲出这么一大段话来。
李青莲收回落在李楚歌身上的目光，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开口说道，声音很轻。“楚歌，天地之间有杆秤，众生心中也有一杆秤，你我心中也有一杆秤。持剑，求的是自己心安，先让自己心安，再用手中剑，去让别人心安。”
李青莲突然泪眼婆娑，当年也有那么一个女子，在他苦读圣贤书，读到安身立命的时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心安之余渡众生。你我，皆是众生。”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李楚歌站在身后还在出神，没有看到李青莲眼角那晶莹的泪光。
待到回神的时候，李青莲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心防失守的模样。
开口询问：“那除了青莲剑之外，剩余七把都是什么？”
李青莲看了看青莲剑，把它放在李楚歌的惊鸿身旁，站起身来，虚空轻点，五幅不同的图案浮现在他身前。
李青莲指着第一幅图说道：“剑阁八柄剑并无高下之分，只有先后之别。都是按照出炉的先后来排位，第一把是葬仙，是出炉的八柄中杀气最重的一柄，现在在当代剑阁阁主手里。”
李楚歌看向画里的这柄剑，剑身黝黑细长，剑柄末端雕刻着一头类似狻猊的异兽，剑身镶有一个如血般殷红的珠子。光是从画中就能感受到它凛冽的杀气，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
“葬仙……”
连仙都能葬送，可谓非同一般。
李青莲指着第二幅图，继续说道：“这柄，名为月清梳。我年少之时曾在剑阁看到过它，如今应该也是在剑阁之中。”
第二柄也是一柄青色长剑，剑身印有一轮青色明月。不同于之前葬仙的杀气凛然，倒是有几分清冷孤寒，如同天上的孤月。
“无极，唯一一把重剑。现在天宁皇族镇北王宋沅手中。”
第三柄与其说是重剑倒不如说是一把戒尺，剑刃无锋，剑身厚长，唯一能有杀伤力的只有那锋利闪着寒光的剑尖。
这柄剑，说是砍人，不如说是砸人。
“清欢，花仙江雪晴佩剑。”李青莲言简意赅。
李楚歌侧目看了李青莲一眼，后者神色自若，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只是李楚歌方才听起李青莲的介绍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知道这位花仙同李青莲齐名，只觉得两人应是熟人，才有这个感觉吧。
这剑要比先前的都要短上一些，整柄剑通呈白色，寒意最盛。
最后一副则是一柄紫色的长剑，与李楚歌的惊鸿有些相似，只是少了那条遍及剑身的蛟龙，但是此剑有着惊鸿所没有的气势。那种一往无前，神魔退却的气势。
“紫电，这柄剑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人手里。”
李楚歌点头，刚想询问就听到李青莲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惊鸿和他有没有关系？”
李楚歌如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
“惊鸿是紫电的仿制品。”李青莲一顿，又开口说道：“算是所有仿制品中最接近紫电的，它铸造所用的材料比紫电更甚，少的只有那剑道宗师灌养的心头血，但却多了一条陆地蛟龙的气血灌溉。”
李楚歌笑着点头，他知道李青莲那一顿的意思。他是怕他觉得自己用的仿制品会感到难过。
李楚歌没有这么觉得。
先不说这柄剑的材质如何，光是惊鸿是李青莲历经艰辛拿到送给他的，这一点就是紫电比不了的。
古人常言，礼轻情意重。
况且，这礼，可不算轻。仅次于剑阁十剑的名剑，能让他一个八品剑士使用，他笑都来不及呢。
“加上青莲也才六柄，还有两柄呢？”
李青莲说道：“这两柄不知所踪，据说是剑阁阁主登天独战天上仙人时被仙人打碎了，具体是怎样情况我也不知晓。”
话很平淡，却说出了那场惊天大战的惨烈。如果这个传言为真的话，就很令人向往。先不说两方的战况如何，光是把两柄仙剑打到崩断，就已经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而那位连斩十一位仙人的阁主，战力之高令人头皮发麻。以人身，逆伐仙，这是何等气概！李青莲也对这位阁主充满了敬佩，料想这位阁主应该已经是达到了一品第四境无涯的终点。而无涯之上，或许就是仙？
虽然他李青莲，修行不为长生，但若能仗剑飞升，谁又能拒绝呢。
只是现在这个江湖，三教已经占据了太多江湖气运了，想要上去分一杯羹，只怕是太多人不同意了啊。
天道独尊，武道分裂。
这他娘的世道，真的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