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风楼徐妈妈
出了酒楼,李楚歌在小镇路口上停住了脚步。
在内心与自己做思想斗争。
往左是去往春风楼的路,往右是回山的路。
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
李楚歌迈向右前方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身朝左边走去。
“主要还是怕翠儿姐姐那么多天见不到我,难掩思念之情,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为了防止她哀伤过度香消玉殒,我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吧。”
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名小调,双手环在脑后,一脸欢欣惬意的样子。
春风楼在小镇上算得上是最气派的建筑了,三层楼如同鹤立鸡群般极为显眼。
或许是因为是身处桃花观山脚下,常年受到山上道士清静无为的影响,春风楼没有别的地方充满了市侩气息,每个月月末都会接济那些身体有恙的老人。
故而在小镇里名声极佳。
李楚歌记得那位年过半百的徐老妈妈,据说她早前也是因为流落风尘,还在后面遇到了一个官说不上很大却很正直的人。
以功名之身到街头卖字画给人卖油饼,要攒钱为她赎身。
好在她在当初的艺馆里并不算出色,赎身钱并不算高昂,三年半的时间便凑齐了。
看着卖身契在火中化为灰烬,她和她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
原本以为从此往后两个人便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可这位深受爱戴的清官却在那年旱季积劳成疾殉职在了任上。
艺馆的妈子感念他的为人,不但把她的赎身钱原数退回,更帮忙她操办这位清官的白事。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曾亲身体会过流落风尘其中的酸楚,徐老妈妈对于手底下的人都比较宽容些。
李楚歌尚未走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美目微凝。
好小子,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憨厚老实天天哭着装穷的的人,偷偷跑来附庸风雅不说,还被我给逮到你吃独食了。
前方一个比李楚歌年长一些的人定定的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双手无措不知道该放哪。
徐老妈妈瞧见他,轻摇着蒲扇走近他的身旁,开口说道:“可是要上去?”
阿福憨憨问道:“她方便吗?”
徐妈妈笑问道:“不方便你就不上去了?”
阿福说道:“嗯。”
徐妈妈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不忿,“死脑筋,你就干等着吧你,迟早有你后悔的。”
随后又问道:“攒了有多少了?”
阿福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扯着,最后大概算清了数量,挠头笑道:“快三十两了。”
徐妈妈望着他的傻笑,精神恍惚,转眼间便泪湿眼底。
阿福的这个样子,和当年去艺馆的他有九分神似。
背过身轻轻擦拭了眼角,徐妈妈最后一遍问道:“真不上去了?我可没有拦着你,你到时候别和她告状说我不让你上来。”
阿福语气肯肯的说道:“不会的,翠儿她不会这样的,徐妈妈您老对她的好她可都是知道的,就算不说她也都念叨在心里呢。”
徐妈妈不由得说道:“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你说说你怎么就不把这份机灵放在她身上呢?”
阿福嘿嘿一笑,却没有回答,最后说了几句多多关照之类的话就告辞离开了,一如往日。
徐妈妈静默良久,望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傻小子。”
转身准备回楼里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喝:
“徐姐姐!”
徐妈妈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笑容如同春日的百花绽放般灿烂。
果不其然,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有好多个日子没来的少年郎。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看到徐妈妈脸上的笑容,李楚歌在内心深处又默默给三师兄在“妇女之友”的标签下投上了神圣的一票。
太初奥义之女子一律称姐姐,无论年龄。
李楚歌故意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难道我不该来吗?原来是徐姐姐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哎,总归是我不配了!”
说完掩面欲泣。
可是预料之中的徐妈妈拦着他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于是李楚歌张开遮住眼睛的手指,露了个缝隙看向徐妈妈。
只见徐妈妈双手抱胸,定定的看着他,脸上一副“我看你几时完”的样子。
计划失败的李楚歌赶紧换了个笑脸,一边给徐妈妈锤肩一边赔笑道:“这不是最近有些忙,抽不开身嘛,徐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在道观里地位数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哪里有那么多闲功夫你说是不是?”
徐妈妈扭头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清楚李楚歌在道观里的日常是什么,她还真可能会被骗了过去。
一个天天到处闲逛的能有什么要紧事儿,比那些纨绔子弟还要纨绔说的就是李楚歌了。
只不过他的这种纨绔只是天天游手好闲,而不是招惹是非沾花惹草。
李楚歌表示我也想沾花惹草啊,可是整个观里一朵娇嫩的鲜花都没有,他去哪沾花去?草都是有一个,那不就是他自己?
去问问这方圆五百米的桃花观去问问,桃花观的观草除了他还能有谁?向来只有他被别人惹的份。
李楚歌看到了徐妈妈一脸不信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痛心疾首的说道:“我的好姐姐,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姐姐,你看看我这段时间都忙成什么样了,脸都变黑了那么多了,天天风吹雨淋阳光爆晒的,我还能骗了你不成嘛。”
李楚歌的一顿夸让徐妈妈如获至宝,哪怕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的,但她可顾不了那么多,好听就行。
这才转头望向了李楚歌的面庞,瞧着确实要比上次来的时候要黝黑一些,对李楚歌的话信了个大概。
“那你都干了些什么去了?”
李楚歌肯定是不能说去修行去了,于是编了个理由,“这不是因为大师兄最近身体不太行,我寻思着作为师弟,我更应该去尽一份自己的责任,所以跑去了深山里给他找了几份滋养的药材,可把我给累坏了。”
大师兄,对不住了。
徐妈妈闻言,点了点头,赞赏道:“原来如此啊,倒是姐姐我错怪你了,真人虽说与你只是师兄弟,但是你从小就由他养大的,说一句情同父子也未尝不可,你能如此孝敬想必真人也会欣慰的。”
太微真人:“……”孝,孝出强大!看不见你的孝我怎么睡得着!
李楚歌附和道:“这是应该的。”
徐妈妈又问道:“真人应当没什么大碍吧?改天我上山去求求签,顺便看看他的病情。”
李楚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有我在就够了,还有求签的话,大师兄最近都不能测算,得到开春吧。”
开玩笑,你要是来了我岂不是露馅了,大师兄不得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至于开春,开春我已经跟着李叔叔离山了,找不到,诶,就是玩儿!
徐妈妈闻言,有些惋惜道:“那可惜了,你回去帮我带上一句问候吧。”
李楚歌点头说好。
问候是可以,就是只是单纯的问候一声就行了,别的一概不说。
然后徐妈妈就说老在门口说话也不像事儿,便带着李楚歌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