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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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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卿放慢速度,跟在容隐身后,下定决心,从此刻开始,她要清醒理智起来,与容隐保持距离,分清界限。

    感受到月卿突然之间疏离,容隐没有说话,默默一个人骑着无忧,或许,她只是不喜欢自己吧!

    “小阿花。”一道低沉舒缓的声音响起。

    月卿闻言抬起眸,便看到周翰骑着越影,出现在路的前方。

    他眉目浅笑,逆着光向自己走来。

    经过容隐身旁时,神情冰冷孤傲,视若无睹。

    容隐停下马,看向月卿。

    月卿看了容隐一眼,看向周翰,待他走近,便看到周翰容色光亮至美,脸上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也撩得越发魅惑人心,红若丹霞的嘴唇,勾起一抹极好看的笑容,美的让人心惊,声音愉悦道:“小阿花,可借一步说话?”

    月卿看着容隐,“殿下,可否恩准卑职离开一下?”

    “可以。”容隐平静道,驾马走上前。

    周翰身影修长,紫衣随风轻扬,墨发翩翩舞动,目光端详着月卿,笑容在脸上漾开,“小阿花,我就知道小时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忘了我?”

    容隐走在前面,闻言,眉毛忍不住轻轻一皱。

    迎视着周翰的目光,月卿吃惊半响对他道:“抱歉,周司使,对于十年前的一切,我全都忘记了,我知道自己是小阿花,还是因为惠王殿下曾送我的黑白玉佩,才知道,十年前我是因为救他,才被害失忆,被幕后凶手卖到人牙子的手中。”

    周翰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怔住了,只觉从脊梁上流下一股冷汗,半响淡笑道:“小阿花,那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月卿道:“月卿,明月的月,才卿的卿。”

    周翰轻笑道:“那我叫你卿卿可好。”

    容隐走在前面,神色一顿,回眸看向月卿,恰好对上她的视线,而后默默回头。

    月卿看向周翰,“这不合适吧?”

    “是哦!”周翰感受到容隐的目光,明白过来,“小阿花现在长大了,是不能这样叫。”随即又想了一下,笑道:“那我就叫小阿花你月卿吧!”

    月卿点了点头,“好。”

    周翰又道:“月卿,那你也不要叫我周司使,叫我阿翰可好?”

    月卿闻言一顿,红唇微勾道:“比起阿翰,我更喜欢叫周司使,全名周翰,或者周大人。”

    周翰牵着缰绳的手,不由收紧,“叫我周翰吧!”他看向月卿,“月卿,你想知道你小时候吗?”

    “愿闻其详。”月卿道。

    周翰目光温柔的回忆着,向月卿说起,美丽的海棠树下,小阿花因帮一只小鸟回家爬上树却下不去时,遇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周翰抱着海棠花号啕大哭。

    海棠花飘扬而下,周翰抬头间,看到了那个比海棠花还要美丽的女孩。

    那是那么多年,唯一一个看到自己,没有皱眉,没有嫌弃,没有远离的人。

    他帮着女孩下了树,与女孩一起坐在海棠花下,互相述说着自己的不幸与悲伤。

    小阿花,出生就被抛弃,村里人说她长得像花一样好看,便都叫她阿花,而捡到她的夫妇,男人是村里有名的酒鬼赌徒,女人是个众所周知的泼妇,他们有一个傻儿子,小阿花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家的童养媳,每天忍气吞声的生活。

    而小阿花知道周翰的不幸后,小阿花告诉周翰,欺负他的人怕狗,周翰便买来一条狗,每天跟在小阿花身后,陪着她。

    那时的周翰还不知道,这个惊艳了他,温暖了他,陪伴了他的女孩,在往后余生里,会占据着他的内心,让他念念不忘,始终甘之如饴。

    在周翰离开树人村时,他找到小阿花,告诉小阿花,他明天还会在海棠花树下等她,让小阿花也答应他,也会在海棠树下等着他,他要带小阿花走,远离那个夫妇家,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小阿花。

    却在第二天,得到小阿花失踪不明的消息。

    周翰疯找了很多年,一无所获。

    命运多舛,如今,上天又让他遇到了他心爱的小阿花,他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放开小阿花。

    余霞成绮的道路上,容隐一个人走在前方,静静听着心怀愧疚的之人述说着与心爱女子的儿时,心中五味杂陈。

    月卿望着周翰充满爱意的双眸,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心软,再耽误周翰,继续错误下去,哪怕说清楚,对周翰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她也不想昧着良心,让周翰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希望,半响,月卿直言不讳的低声问周翰,“周翰,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翰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面对月卿的眼神,吞了吞口水,鼓起所有勇气,看着她的眼睛,道:“不错,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无法克制的喜欢。”

    容隐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在他眼中仿佛失去颜色,灰蒙蒙的。

    即使早已猜到,月卿却还是忍不住内心震动了起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十年了仍然不能忘记,自己也会像他那般喜欢一个人念念不忘吗?

    想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月卿沉默许久,看向周翰,神色惭愧的坦然道:“对不起,周翰,让你找了这么多年,我很抱歉,或许十年前,我曾喜欢过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心中也有了其他人。”

    周翰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小阿花的第一面,就是被她看穿心思,拒绝自己的爱意,告诉自己她已心有所属。

    周翰不愿接受,安慰自己,小阿花只是忘记了,他强颜欢笑道:“没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甘之如饴,与你无关,你不要有负担就好。”而后他告诉月卿,“我不求得到你的爱意,哪怕,成为你的朋友,我就很知足。”

    月卿没有说话,望着容隐独自前行的身影,她想要如何与动了心的人相处?

    周翰寻着月卿的目光,看到容隐,神色透过一丝不甘与冰冷,“你喜欢他?”

    月卿沉默摇头,“慎言,惠王殿下,身份尊贵,高不可攀,我乃一护卫,怎敢妄想,我的心上人,他远离世俗,与世无争,在我眼底,胜过世间一切。”

    周翰目光打量道:“是教你武功之人吗?”

    月卿颌首,“是。”

    待告别了周翰,月卿骑马赶上容隐。

    马车里,华韶华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头靠在手臂上,薄唇抿得紧紧的,沉默了好久,终是眼睫一颤,落下眼泪。

    华鼎拓见女儿委屈难过的模样,冷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韶华,你自己武艺不精,与其在这里哭哭滴滴,不如发奋图强,好好提升自己的武艺,平日里只知搽脂抹粉,有何用?”

    华韶华眼泪越哭越凶,神色懊悔道:“父亲,我就不该与她比武,现在整个天都城的人,都只会觉得是我自己自取其辱,连惠王殿下身边的护卫都打不过。”

    华鼎拓神色不耐,厌烦道:“擦干你的眼泪,我不是你的母亲,不会见不得你哭。”

    华韶华愣了一下后,慢吞吞将眼泪擦干。

    华鼎拓随即冷道:“你连承担失败的勇气都没有,是不该与她比武。”

    华韶华低下眸,眼泪又吧嗒吧嗒流出。

    华鼎拓又冷斥道:“就你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若想嫁于惠王殿下,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惠王殿下根本无心与你,我看惠王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华韶华惊愕地抬头看向华鼎拓,脸上毅然决然,“父亲,可韶华心里只有他,我见到殿下第一眼,便决定此生唯惠王殿下不嫁,父亲你不支持韶华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叫我放弃?”

    华鼎拓顿时大怒:“你还不明白吗?天耀帝既已答应不会勉强惠王殿下,惠王殿下便不会娶你。”

    回到将军府,华韶华情绪低落的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其母曹白萍见她脸色不好,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连忙走上前问起缘由,“韶华,何事如此不开心?”

    眼泪再次从华韶华眼眶滴出,她声音难过道:“母亲,我喜欢惠王殿下,可惠王殿下他不喜欢我,殿下喜欢他身边的那个女护卫?”

    曹白萍全然不相信,“韶华,可不许胡言,惠王殿下何等身份之人,怎会看起区区一护卫?”随即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韶华你这话说给我听听也就算了,切记千万不可说给外人听,这若是传到陛下和惠王耳里,污蔑皇室之人可是大罪,你可担待不起。”

    华韶华闻言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我只给你说,可是。”华韶华紧紧抓住母亲曹白萍的手,情绪激动起来,“母亲,我敢保证,惠王殿下千真万确喜欢那个女护卫,那女护卫骑的那匹银鬓金身的马,便是殿下送给她的,价值千金,惠王殿下若不喜欢她,怎会送她那么珍贵的马?”

    曹白萍惊讶了一瞬后,握住华韶华的手,细想了一下,柔声宽慰道:“韶华,许是你胡思乱想了,天下皆知,那女护卫几次三番救惠王于水火,惠王赠她价值千金的宝马,不足为怪。”

    华韶华却哭道:“可是,母亲,今日陛下有意指婚我与殿下,却被殿下拒绝了,父亲让我死了心,说殿下是不会娶我的。”

    华韶华声音哽咽,“母亲,你能不能劝劝父亲,让陛下看在当初父亲忠心护主的份上,将我许配给惠王殿下。”

    曹白萍望着女儿两眼泪汪汪的模样,饶是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华韶华说,顷刻间也被堵在心里,不忍说出口,“罢了!”曹白萍轻叹一声,疼爱的用手帕为华韶华擦去脸上眼泪,心疼道:“我的乖乖女儿,你不要再哭了,只要你能幸福快乐,为娘一定尽全力说通你的父亲,你就放心好了。”

    华韶华瞬间不哭了,她开心地一把抱住曹白萍,破涕为笑道:“母亲,我就知道,只有你最疼爱我了。”

    曹白萍欣慰地摸了摸华韶华的头发,笑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孩子的。”

    说话间,门被一脚踢开,华鼎拓怒气冲天从门口冲进来,指着曹白萍的鼻子,破口大骂,“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给她宠成什么样子了。”说着指向华韶华,大吼道:“愚蠢无知,就你这样,还想嫁于惠王,简直痴心妄想,我都替你觉得害臊丢人。”

    华韶华眼泪簌簌掉下来,紧紧抱着曹白萍,哭诉道:“母亲,想不到韶华在父亲心中这等不堪。”

    曹白萍拍了拍华韶华的背,不满地看向华鼎拓,“老爷,韶华想嫁给惠王,让你在陛下面前说说情有何不可?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说这么难听的话吗?”

    华鼎拓气的一拍桌子,桌子颤抖了一下,发出“砰”的声响,华韶华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华鼎拓对曹白萍脾气暴躁道:“她愚蠢无知也就算了,你竟也跟着愚蠢无知。”

    曹白萍不以为意反驳道:“怎么愚蠢无知了,老爷,当年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怎会有独孤家的天下?”

    话音刚落,华鼎拓忍无可忍,气得一巴掌对着曹白萍猛扇了下去,打在曹白萍的脸上,“闭嘴。”

    曹白萍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语气激烈道:“老爷,你竟然打我?”

    华鼎拓怒气难忍道:“我只是让你清醒清醒,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对我们家已经够好了,你以为我现在再向陛下邀功求赏,陛下会欣然答应,笑话,陛下只会对我不满,心生厌恶和提防,你想害死全府上下?”

    曹白萍却道:“可陛下今日不是有意指婚于韶华与惠王殿下吗?”

    华鼎拓冷道:“陛下主动给的,和我们开口要的,能一样吗?惠王殿下可是紫微帝星降世,未来的天下之主,而且陛下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了,在婚事上,不会勉强于惠王,陛下一言九鼎,除非惠王殿下同意,否则韶华想都别想嫁给他。”

    华鼎拓看着相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二人,恨铁不成刚道:“你们两人最好老实本分点,要不然到时别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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