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驱鬼
“贱民一进醉春楼便看到任德,一路追上他,见他进一房间后,也跟着冲了进去,怼着他就骂,他家破人亡,还有闲情逸致吃花酒,简直罪有应得之类的话,结果他回贱民,他家破人亡,于我而言亦是一样,贱民大气,便告诉他,他夫人与别的男人正在茶楼偷情,还不去管管,他让贱民休要胡说八道,贱民让他一去便知,正要离开,贱民却看到了柳青娘,贱民当时就觉得之所以任德不让任红嫁给我,其实是他有恋女癖。”
“便当场说了出来,任德听到指着贱民的鼻子就将贱民狠狠羞辱了一番,贱民没有吵过。”
“贱民觉得自己很蠢,送上门让人羞辱,气急之下便扬言要杀了他。”
“而任德懒得跟贱民再做纠缠,让柳青娘拦着贱民离开了。任德离开之后,贱民便去了怡红院,找含双,柳青娘与含双皆可作证。”
“后来任德在茶楼出事,贱民怕醉春楼一事让人徒增误会,便用镯子让柳青娘保密。”
“原来如此。”容隐淡道,目光扫视一周,“宅中风景不错,上次本王因有要事在身,来不及欣赏,不知现在,可否方便一游。”
或许是不敢相信,身份高贵的惠王殿下,会觉得自己小宅里的风景好看,万东表情错愕道:“殿下,只是贱民今日遣妾还家,她们哭哭啼啼,只怕会坏了殿下心情。”
容隐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一口后,“无妨,她们哭她们的,本王看本王的。”
万东犹豫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为了不让她们影响殿下心情,贱民这就去让她们闭嘴。”
容隐看向他,语气冰冷,“不用,她们被遣送回家,伤心在所难免,不能因为本王的到来,连哭都不能了。”
“是,殿下。”万东只好作罢。
万东后院,除去通房,分别有五位妾室,他们在后院哭的一个比一个伤心,月卿还未走近,便觉得脑袋瓜子被吵得嗡嗡疼。
在宅中逛了一圈后,容隐看向一处荒废破败的小宅,上面贴了许多道士画的驱鬼符纸,门口上着一把大锁,不由问道:“这个地方怎么了?”
万东恭敬回道:“回殿下,它曾是贱民一妾室念云的住所,后来只是不知为何,我那妾室得了一种怪病,身长红斑,面部浮肿,贱民带她看了许多郎中,都说不出什么病症,渐渐的,她脸上开始骨质疏松,出现塌陷,我那妾室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一个奇丑无比的丑八怪,以及病症带来的痛苦,便在一个夜晚,跳井自尽了。”
“宅中小妾都觉得她是被恶鬼缠身所害,我爹便请来道士驱鬼作法,道士先生说此地阴气太重,有恶鬼藏匿其中,我那妾室便是被那恶鬼吸食了阳魄,才会出现面部塌陷而死,便贴了这些符纸,说要贴上十年,才能散去阴气,除去恶鬼。”
容隐淡道:“本王只知人走火入魔,嗜血成性,杀人如命,而鬼神之说在本王眼中,乃子虚乌有之事,本王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鬼?”说着就要向那小宅走去。
万东当即吓一大跳,急忙跪在容隐脚下,阻拦道:“殿下,去不得,那道士先生说了,此符一贴,不到十年,不能近人,否则全家都会被那恶鬼缠身,吸食阳魄而死。”
月卿立即宽慰道:“万公子,人吃五谷生百病,你那小妾或许只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罢了,再说陛下是真龙之身,而殿下是陛下之子,更有天师智渊说的天命之言,殿下乃紫微星降世,若真有鬼,在殿下面前,也得跪下,叫一声大神仙饶命。”
容隐冷冷看着万东,“还不快走开。”
万东却神色慌乱,不停磕头恳求道:“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贱民也只是想图个心安,还请殿下成全,若殿下若真有个好歹,贱民万死难辞其咎。”
把人都逼得下跪磕头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容隐冷冷盯着万东,“你最扫兴。”
待出了万宅。
月卿忍不住轻声问容隐,“殿下查看万宅,是怀疑荷香在万宅?”
容隐驻足俯身靠近月卿,眼眸微眯道:“是说你与本王心意相通,总是想到一处,还是该说你与本王一样聪明?”
月卿认真的想了一想觉得,“只能说明我与殿下一样聪明。”
上了马车,容隐道:“以柳青娘及万东所言来看,荷香并没有向任德告密,他之所以去茶楼,是万东告诉的他。”
月卿道:“而万东之所以知道刘莲与王有福在茶楼偷情,也许并不是自己发现的,而是从荷香口中得知,荷香没有回家,而是被万东藏在了万宅里,万东很有可能也是凶手,那个黑衣人也许就是他。”
容隐道:“如若真是这样,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我会派人在万宅外,暗中监视,以防万东将人藏出府。”
“那我们今夜?”
“暗查万宅。”
“殿下真不怕鬼?”
“你不是也不信?”
“没有女孩子不是不怕鬼的,我之所以附和殿下,是觉得那个地方有问题,想试一下万东的反应。”
“到时候我会多派些人手留在万宅外,接应我们。”
“殿下也怕鬼?”
“不怕,我只是以防我们再被杀手追杀。”
月卿想到容隐身上有伤,不宜再用武,想了一会后,“殿下,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容隐抬眸看向她。
月卿道:“我们帮万东找一个能当场杀鬼的道士帮他除鬼,不就行了,鬼总是在夜间出行,我们天黑就去,光明正大的查,而且我相信万东,现在一定将人转移了地方。”
容隐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万东将人藏在了哪里?”
“哪里?”月卿问。
“井。”容隐淡道:“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
当云深头戴道冠,身穿八卦衣,手拿拂尘,腰挂铜镜,身背宝剑,贴着假眉毛假胡子,故作仙风道骨的样子,呈现在众人眼前时。
云澈将自己收集出的道士除鬼口诀交在他手上。
云深看着整整一页纸,道士形象顿时荡然无存,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这么多?这不是要我命吗?”
云澈瞬间无语,“大哥,你挑一句觉得好背的背下来就行了。”
云深看了一眼纸,一拍云澈肩膀,“好的,小弟,就这句吧!”说着,云深拿起拂尘做着夸张的寻鬼动作,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
说完,他一脸骄傲地摸着自己的假胡子,问云澈,“怎么样?像不像?”
云澈像看傻子一样看云深,“放心,有殿下在,万东就算知道你是假的,也不敢怎么样。”
待到天黑,月亮斜挂在夜空。
容隐坐着马车,带着一群护卫,出现在万宅门口,万东携领宅中众人行礼恭迎,似是知道他们还会再来,万东脸上没有一丝惊讶,而是玩笑道:“敢问殿下,再次屈尊拜访,可是想与贱民通宵达旦饮酒作乐?”
容隐居高临下地看着万东,神色不屑道:“跟本王通宵达旦饮酒作乐?你没有这个资格。”
万东神情没有一丝难堪,“是贱民痴心妄想了。”他笑着问容隐,“那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容隐冷道:“以防恶鬼在符纸的镇压下,修炼成精,逃脱于此,祸害百姓,本王特地寻来一道法高深的道长前来灭鬼,以保民间太平。”
万东一点也不急,看向容隐身后,问道:“贱民在此谢过殿下好意,只是不知道那位道长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见?”
容隐看向身后,云深早已不见踪影,他冷声问云澈,“贾道长人呢?”
云澈低下头,不敢看容隐,“屋顶。”
话说着,只听从屋顶传来一声,“贫道这就来也。”云深穿着白袍道士,手拿着拂尘,发丝凌乱,从天上飘然而来。
云深站地后,故作深沉地挥了挥打结的拂尘后,摸着胡须对容隐道:“回殿下,贫道还未进府,便已感受到府内强烈至极的鬼气。”
容隐看着云深,睁眼说瞎话,“贾道长果然道法高深。”
后院里,云深吩咐人摆台,在敬神,献香后,挥舞着手中拂尘,开始做法,他嘴里念念有词道:“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
众人围在一旁看着,只见他光挥舞着手中拂尘,便再无东西,纷纷疑惑道:“这贾道长寻鬼都不用画符的吗?”
月卿干咳几声,替云深解释道:“这便是贾道长道法高深之处,据他表示,他不会用符纸镇压恶鬼,而是会用开了光的铜镜将恶鬼照现身,使恶鬼无法遁身,然后将其说服,回归地府。”
便见云深做完法后,将拂尘插入后背,拿出铜镜,故作玄虚地向废宅走去,急急出声道:“快快将此门打开,那恶鬼就藏匿其中。”
众人大惊,纷纷猜测恶鬼就是念云。
万东随即命府中下人将门打开。
人多胆子大,众人纷纷跟着云深走了进去,想要瞧瞧那恶鬼的模样。
却只见年久失修的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月卿和容隐寻查了一番后,发现房子里根本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咦,鬼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质疑地看向云深。
万东更是直言不讳地冷笑道:“贾道长,鬼呢怎么不见,莫非贾道长是假道长?”
云深看向万东,一脸不耐烦地口水四溅道:“还不是你开门太慢,惊动了恶鬼,让那恶鬼跑了,你说你一破院子上什么锁,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你。”万东一抹脸上口水,全然想不到云深会这样说,气愤地指着云深骂道:“你这臭道士,你少信口雌黄,你自己道法不深,捉不了鬼,却要怪在我身上。”
云深却一脸不屑地看着万东,眼眸微眯道:“你说贫道信口雌黄,道法不深,你是在质疑贫道,还是在质疑惠王殿下?”
万东顿时哑口无言,意识到自己失言,他语气吞吐道:“在下怎会质疑惠王殿下,在下只是怕殿下被人骗罢了。”
云深随即冷笑道:“笑话,你这不就是在质疑惠王殿下。”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万东与云深的争吵上,月卿在容隐的掩护下,将妆台前的一张凳子,趁人不备擦干净后,惊恐出声道:“贾道长说的没错,那恶鬼的确跑了,你们快来看。”她指向没有灰尘的凳子,示意所有人看过来,“这里荒废了这么多年,这张凳子却未蒙上一点灰尘,想必那恶鬼经常坐在这凳子上梳妆。”
万东看过去,当即瞪大双眼,“这绝不可能?”
月卿和容隐不由对视一眼,万东地反应足以说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所有人只觉毛骨悚然,纷纷惊恐的猜测道:“一定是念云,是她回来了。”
一听到念云,万东脑海顿时浮现出她面容塌陷的模样,一时间只觉背后阴风阵阵,似有恶鬼藏匿在暗处看着自己,然而万东明白,惠王带这道士前来,不是为了捉鬼,而这凳子定是被人擦去了灰尘,但事已至此,他惶恐不安地问云深,全然忘了与他刚才的争吵,“贾道长,那怎么办?恶鬼已经逃脱,可还有其它办法补救。”
云深冷眼看着万东,“你不是说贫道是假道士吗?”
万东立马赔罪道:“刚才在下都是无心之言,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道长海涵,莫放心上,等道长捉到鬼将其降服后,在下一定重金酬谢道长。”
云深摸着胡须,冷斥道:“你看不起谁,你以为你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不过贫道可以告诉你的是,贫道是奉惠王殿下之命前来驱鬼的,自然不会跟你这样的无知小儿一般见识。”
万东点头哈腰,连连称是,只问,“道长,那可还有其它办法?”他才不信他们能找到那里去。
云深道:“自然是再做一次法,直到找到为止。”
院落中,云深再次故技重施,他挥舞着手中拂尘,高喊除鬼口诀,待喊完,他拿出铜镜,看向屋旁庭院中封死的枯井,告诉众人,“恶鬼就藏在这里。”
众人大惊,“一定是念云,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万东额头直冒冷汗,神色慌乱道:“不可能,这枯井早就被封死,鬼怎会躲在这里面?”
容隐道:“在不在,打开一看,便可知晓?”
万东却道:“不可,殿下,之前那道士将此井封死,便道此井不可再打开,否则便会影响宅中风水,还请贾道长另寻他法。”
容隐冷道:“是人命重要,还是风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