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傲人的技术
祈哥淡淡地说：“雨城, 我是喜欢你，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好啊……你对我没有爱情，我认了。”
他好像心口被祈哥插了一刀, 但他还要捂着伤口，告诉自己, 自己还不会死，还要接着继续问祈哥没有回答的问题，“那你对其他人呢？”
他从来都不喜欢糊里糊涂, 他要死得明明白白。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蛛丝马迹，以及埋藏在心里许久的那些点点滴滴的怀疑：“是不是你跟别人睡的时候，跟宋唐，跟厉汉阳，跟路灏，也都那样说啊？难怪他们一个个都对你死心塌地……”
那一刻, 善雨城真想看到祈哥被自己激怒, 否认他跟别人睡过，厉呵自己不准侮辱他。
他想听到祈哥说, 他的嘴唇只碰到过他一个人, 那柔软的花瓣只含过他一个人。
然而, 祈哥只是脸色淡淡地问：“你想听真话？”
他点头。
祈哥的手在茶杯上摩挲着, 眼里看着他，道：“不是, 我跟别人睡的时候, 跟和你睡的时候，说的话不一样。”
“……”
“毕竟，就拿路灏来说，他的技术, 比你娴熟多了。”
“……”
善雨城想说“你骗我”。但已经说不出口。
今天之前，他从没有真心怀疑过祈哥跟别人有经验。
他忍着心头的翻江倒海，垂了垂眼，问：“那路灏，或者其他人，完全拥有过你吗？跟你有过anal sex吗？”
他跟祈哥从来没有过anal sex，祈哥拒绝，他也没有再提。
在崇尚搞基文化的古希腊，都认为男性情人之间进入里面是不洁的，腿之间的缝隙，才是“神规定好的路径”。
反正只要能跟祈哥温存，仅仅只是拥抱亲吻，他都已经感觉幸福得不得了，更何况，他们还有其他很多方式。
祈哥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极其私密的问题，一向善解人意的祈哥，接着说出了其他明知道会伤人的话：“路灏比你更懂我，不管是身体
，还是心。”
“……哥，你是当代的凯撒是吗，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这就是你这种做大事的人的风度？”
善雨城静静望着面前的人，感觉自己心口的刀被血淋淋地拔了出来，换了个角度，又再次捅了进去。
他却还要问捅他刀的人，“所以，你对路灏是有爱情了？”
“他是我的知己。”祈哥说。
知己。
是了，都是豪门贵胄，天之骄子，路灏跟北塘祈，才是少年英雄惺惺相惜，羡煞旁人的双璧。
“那我呢，北塘祈，我是你的什么……走狗？你赏赐恩宠的，一条狗？”
祈哥端起手中的红茶饮了一口，道：“雨城，我跟你之间是平等的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平等……”
善雨城墨绿色虹膜里锁着的目光缓缓流转，终于说出了他一点也不想对祈哥说的话，“你算计我要把我调离，你明知道我绝不会想去空间站，你前几个月把我一点点架空，骗我，蒙蔽我，一步步把我捆绑到无法脱身的ods计划里，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
“……”
“你上一次跟我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不是再给我点迷魂汤，让我意乱神迷地觉察不了你暗地里的操作？”
祈哥移开视线，眼里更加冷了，道：“你要那么想，是你对我的不信任，”
“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祈哥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不带情绪的时候，我们再继续聊。”
他没有离开，他站立在祈哥面前，平复着沸腾的心绪，沉默须臾，心念百转。
片刻之后，他再度开口，保持着镇定，恢复到平时他对祈哥的敬重态度，说：“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对不起，之前是我乱了分寸，你跟谁睡觉，都不是我有权力置喙的事情，
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有僭越的想法，不会再有那种欲望，
我们就像从前一样的关系，让我留在b城读研，好么？”
祈哥没有感情地转眸看向他，就好像能看
穿他内心在想什么：“雨城，你要向前看，现在你要么去空间站，那里有最好的前程给你，要么签了保密协议，完全退出项目，选择权在你，至于你在哪里读研，那不是我能够管的。”
“……”
祈哥这么回答，善雨城才算彻底明白，祈哥今天既然会向他心口捅刀，就没有打算日后再跟伤口愈合的他重修旧好。
祈哥早已经打定了主意，给自己的选择，说起来很温柔，其实意思就是不再信任他，容不得他在他身边了。
共情能力非常强的祈哥，很清楚他现在有多痛，但依然会毫不留情地伤下去，祈哥处理事情骨子里的冷血，他从前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料到，这种冷血对自己，也并没有特例。
是他天真地自作多情了。
以为自己跟祈哥的距离很近，就忘记了自己是蝼蚁，祈哥，路灏，他们那些千金之子才是人上之人。
想用的时候用他，不想用的时候，自然就丢掉，祈哥丢掉他的手段，已经很客气了，符合北塘祈怜悯苍生的一贯作风。
……
善雨城一点点地想明白，接受现实，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从刚开始到现在，一寸寸地烧着，终于成了灰烬。
灰烬掉落下来，成了渣渣。
他当然不会去空间站，一个锦绣前程而已，既然他连对祈哥的感情都必须放下，那他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他最后把手上的佛珠褪了下来，搁在祈哥的脚边。
“哥，没有你，我三年级的时候就被退学了，初中的时候也很可能因为精神问题走上歧途，
我本来在土里，是被你种出来的，
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给我阳光雨露肥料，为我遮风挡雨修枝剪叶，让我茁壮成长到现在这样，
你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你不要我了，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应该走。
很抱歉，我不懂事地纠缠了你这么久。
很抱歉，我单纯地以为你跟我做，对我种种温柔缱绻，就是对我有爱情。
很抱歉，我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你那
些欺瞒算计我的手段。
很抱歉，我可以学你的样子对所有人虚伪，但我不想对你也撒谎。
我承认我对你有最肮脏的欲望，但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对你也有最纯真的赤子之心。
所以现在，我恨你。
以后如果你需要用我，但凡你一句话，我依然任凭你差遣，因为，你对我的恩情，我还没有还清。
但是，除此之外，我希望，我们再也不相往来。”
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有祈哥。北塘祈只是一个陌生人。
能言善道的北塘祈，当时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没有说一个字。
他只是地上的佛珠捡了起来，转过身去，进了自己的卧室，咔嚓关上了门。
善雨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从地上站起来。
真可笑，几周以前他还快乐地以为，自己下一次对祈哥下跪，是求婚的时候。
他转身向外门走去，脑海里清晰地想着，这一走，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他了。
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快步靠近的脚步声。
他的动作一顿。
然后北塘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个还给你。”
善雨城回过头，看身后人手里拿着的铁盒子，里面是他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他的心都碎成灰渣了，对方还要把这灰给扬了。
善雨城脸色淡淡地摇头：“我不要，你扔垃圾桶吧。”
北塘祈拉住他的手，把铁盒子往他的手里塞，语气很平常地说：“别的你不要就算了，这个对你很重要，也不方便邮寄。”
善雨城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不重要，一点用也没有，我以后，不会再碰跟你们有牵扯的任何一个研究方向，你放心，你让我签怎样的保密协议、放弃专利权声明都可以，我什么也不会从你这里带走……你放开我。”
善雨城用力掰开北塘祈的手，手里的铁盒子一松，咚地掉落到地上。
下一秒，北塘祈跟他静静对视一眼。
就好像碳灰里的火星忽然燃起来，北塘祈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那是北塘祈第一次主动吻他。
那是善雨城完全没预料到的举动。
这个人，突然这样，是做什么？
男人坚实的胸膛隔着衣服抵住他的胸膛，顶得他呼吸困难，北塘祈刚刚还冷漠无情的俊脸上，忽然露出那种他极其熟悉又着迷的温柔。
那明亮的凤眸在笑容中眼尾微弯，亮得让他浑身发烫。
勾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了他几秒之后，北塘祈近在咫尺地望着他，暧昧地低声问：“raining，还喜欢我这样么？”
为什么要这样……岂止喜欢，他顷刻间都要融化了。
许多种化学反应在善雨城的身体里交织着上涌，他望着眼前这个他极其熟悉却还是看不透的人，静默几秒，好几句想说的话都最终咽了回去。
终于表面平静地说了一句他不想说的话：“你也是这样吻别人的？”
他抬手擦过嘴唇：“你不觉得这样很脏？”
“我还想给你更脏的，你要不要？”
北塘祈的手沿着他的身体往下去，所到之处，无不是星火燎原。
“你想做什么……什么意思……”
北塘祈没有用语言，只是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问：“你回答我，你跟别人都是这样吗？”
“看着我的时候，不要想着别的男人。”对方用异常热情的唇舌，堵住他的嘴。
……
那天晚上，北塘祈的兴致特别好，一反之前的温凉被动，变得主动热烈极了。
过程中，善雨城想明白了，是分手炮的意思。
虽然他们也没有在一起过。
但不知为何，北塘祈就那么勾着他，一次又一次。
或许这是北塘祈想要的某种仪式感，又或许是想让他离开之后惦念旧情，让他深刻地记住他有多好，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在头脑清明之后起身，穿衣准备走人，瘫软的姿势横在床上的北塘祈，掀起眼帘望着他，说：“你今晚可以
留下来，天亮之前，我随你怎样做……”
“这是员工遣散费么。”善雨城扣上衬衣，“北先生，你不必这样。”
“你不是恨我吗？”
床上的俊美青年脸上还带着薄汗和红潮，又慵懒又欲，弧度优美的唇线微微勾起，“raining，你力气那么大，却从来都对我很克制，很温柔，我以为刚才你会让我疼了，可是，你还是没有……”
“……”
他舔了舔他那水润的唇瓣：“你不觉得遗憾么，今天晚上，我们做点不一样的，anal sex怎么样，你让我流血，让我哭，都可以。”
北塘祈又说了出乎他预料的话，挑起他欲念深处的那根弦。
真正地占有对方，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比渴望的。
在生理上追求极致的刺激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心理上，根据普世观念，那样才算是一个男人完全地拥有了另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煽情得有点肉麻哈，_(:3」∠)_不守时的我，嘴上说着不行，结果又提前更新了w
【豆知识】“所有男人的女人，所有女人的男人”来自于古罗马某演说家政治家对凯撒大帝的评论，历史背景基于从古希腊到古罗马都流行的男风，
古希腊崇尚那个腿间缝隙，对奴隶和鸭才anal sex，到了古罗马贵族们就放纵了……具体还有很多不方便在这里讲的趣闻（我快住口
野心勃勃的帝王受为了江山委身于男人什么的，祈哥跟雨城，一个敢误导，另一个就敢脑洞 2333
另，发现受的两个名字都容易被看错——晏瞳，晏殊的晏。“言笑晏晏，信誓旦旦”的晏。
北塘祈，祈求的祈。“会者定离，一期一祈”的祈。
是的，这么晚才出现祈哥的全名就是因为这名字太苏了，怕吓着人qwq（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