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证
沈妙再醒来时，是在学院大神阮老师的实验室。
是了，她要毕业了。
“沈同学是吧，这是你的系统报告，恭喜你啊，顺利毕业了。”
阮老师一如既往的飘然如尘温柔似水，扶着她从测试椅上坐起来，又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喝点热的暖暖，刚醒来都会有些不舒服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噢，谢谢老师，我没事。”
沈妙毕恭毕敬地接过老师手里的一次性水杯，小口啜着，前一秒还在院子里玩雪，冰冷的气息也还萦绕在她指尖，她的确还有几分恍惚。
手里的报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除了她的个人信息外只有测试合格四个大字。
迷迷糊糊走出老师的实验室，几个室友也从旁边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看到沈妙都拉着她看她手里的报告，几声欢呼过后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晚上去哪里庆祝一下。
跟着室友往教学楼外面走，旁边路过两个女生略带些兴奋的声音传入耳中：
“快点快点，听说远梦易深的谢总在大礼堂做报告呢，去晚了肯定挤不进去。”
“远梦易深？是不是谢远谢总？”
谢远？
谢远！！！
沈妙猛地停住脚步，在六月的阳光里突然冻到了似的瑟缩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过来从在阮老师实验室醒来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她有记忆。
东南角神山上的众猫，和道士情定两世的红衣，做小郡主时的围猎大会，一幕幕，一天天都浮现在她眼前，要不是身处校园，她会真的以为这些就是她的经历。
为什么会有记忆呢，还真的有谢远这个人。这个谢总，会不会是她在系统里遇到的谢远……
“妙妙，妙妙，怎么了？”
旁边的寝室长拍了拍她，有些担心：“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帮我拿一下报告，我去一下大礼堂。”
沈妙把怀里的报告塞到寝室长手里，拔腿就往大礼堂跑。身后还传来另一位室友有些不解的声音，“你慢点，你不是都拿到其他公司的offer了吗，怎么还去听报告啊。”
风声从耳边掠过，阳光在眼前闪耀。沈妙一颗心紧张地砰砰直跳，站在大礼堂门口又有些不敢进去。掏出手机输入那个熟悉的名字：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某个县城的办公室主任，看年龄已经快要退休了。顺着网页往下浏览又看到一则招聘信息，鹤山市有家叫远梦易深的公司在招聘，远梦易深，沈妙默念了一遍心里一动又输入了公司名。
“大山里的梦工厂，快穿届的冉冉新星，远梦易深又获得新一轮融资……”
“远梦易深创始人谢远入选快穿届十大上升人物……”
谢远，真的是谢远……
网页上的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靠着椅背偏头不知道在看哪里，朦胧的灯光下一双玉一样的手转着一只红酒杯，浑身透着疏离。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浑身的气质和那干净修长的双手都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谢远，谢远……
“同学，你还进去吗？报告快要开始了。”
门口的保安叔叔看她一直站在门口看手机忍不住提醒了她一下，外面那么热，就是玩手机在礼堂里面玩也舒服呀。
“噢，进去，进去，谢谢叔叔。”
沈妙收起了手机，深呼一口气跨进了大礼堂。
礼堂里面坐的满满当当，不仅是大四的毕业生还有很多熟悉的学弟学妹也都坐在前排，满脸的兴奋。一个学妹看到她站在过道里冲她摆手：“学姐，学姐，这边。”
沈妙弯着腰悄悄往前走了走，几个学弟往里面挤了挤硬是给她让出了一个空位，红着脸叫她：“学姐，坐这边吧，今天人多可能没有空座位了。”
“谢谢，谢谢。”沈妙弯腰坐下，跟学弟学妹小声道谢。
头顶的灯光暗了下去，只留了舞台上的几盏灯。在主持老师的话音中，舞台左侧走出一个身穿深蓝西装的年轻人。
鞋底敲打着地面，大礼堂内突然变的呼吸可闻。沈妙在膝盖上擦了擦手心，突然有些后悔坐在前排了。
“大家好，我是谢远，很感谢大家今天能抽出时间来听我的报告……”
低沉的声音从麦克里传出，离得太近，沈妙甚至觉得这声音就响在她耳边。盯着前排座椅的后背，沈妙不敢抬头。如果她的记忆没有消失，谢远是不是也还记得，会认出她来。
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留有记忆的系统测试，刚醒来就遇到的谢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学姐，你快看，他好帅啊……”
旁边的学妹摇着她的胳膊小声惊呼了一下，沈妙不由自主地抬头向舞台上看去。
灯光下的谢远，皮肤莹润，身姿俊秀，怀里还抱着一把花束，火红的玫瑰映着鼻翼上的一粒痣，平添了几分惑人心魂的魅力。
刚才在手机上看不清的侧脸，在灯光下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她眼前。
沈妙握住学妹的双手也猛地握紧了，学妹被她抓的一痛就叫出了声，台上的年轻人顺着声音看过来，漆黑的眉眼带来无形地压力。
沈妙压低身子尽量往下缩，额上慢慢沁出了几点汗珠。
里侧的学弟伸手递给她一张湿纸巾：“学姐，要不要喝水。”
学妹误以为她被惊到了，扒着她的肩头小声跟她说：”学姐，学姐，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吧。他刚才看过来了，看了好一会。啊，学姐，他是不是好帅。”
被里侧的学弟小声打断了，“你先安静些吧。”
好不容易等到报告结束，谢远的报告内容，沈妙一句话也没听到，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被别人知道自己做毕业测试之后还留有记忆，那她一定会被抓起来做研究吧。
大堂里的灯光渐渐亮起，递给她湿纸巾的学弟程昊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水，“学姐今天是毕业测试吧，要不还是回宿舍休息一会吧，别太累了。”
叽叽喳喳的小学妹也注意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学姐，做毕业测试是不是很辛苦呀，你脸色好差。”
“现在就回去了，是有点累了。”
沈妙喝了几口水，稳了稳心神。抬脚跨出大礼堂刚走下台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同学，我们公司正在招聘，不知同学是否有兴趣考虑一下。”
刚才还在台上做报告的年轻人此刻就站在台阶上面，漆黑的眉眼在阳光下更显幽深。旁边的学弟学妹都有一瞬间的怔愣，沈妙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风里：
“谢远，谢远？”
“我在。”
不是“我是”，而是“我在”。沈妙就想起来有一世是小郡主，她刚从西北回京嫁给谢家大公子，新婚夜两个人分床而睡她睡不着就喊谢远：
“谢远，谢远。”
“臣在”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心安。沈妙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如果谢远也有记忆，两个人一起总比她自己一个人摸索要强。
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纸质简历，沈妙向上跨过了一个台阶，“不知谢总什么时候方便，实不相瞒我的确对贵公司的职位十分感兴趣。”
四周还未离开的人群看着两人一起往大礼堂走去，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几个胆大的学弟学妹也跨上台阶跟了过来，看他们在角落坐下也不去打扰，远远地站在入口。
沈妙跟着谢远在角落里坐下看他接过自己的简历认真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听到旁边桌椅微响，谢远侧过身来看着她轻声问：“同学有没有去过鹤山？”
“没有……”
沈妙有些迷茫，她自己在这边长大就是上学也选的家门口的城市从来没有去过鹤山，但是她最后一世的生活是在西鹤，也叫做鹤山。只是，测试里的东西能算得上去过吗，沈妙有些不确定。
看到她略带些迷茫的眼神，谢远收回了目光，“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刚才在台上看到她时，那种同类的感觉很强烈，虽然她一直躲避他的目光，但是谢远可以肯定她和他一样。
他们都有记忆。
虽然学习的专业不同，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也进入过系统做过测试，从母亲的实验室醒来时有很多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模模糊糊记得有个人一直在他耳边喊：
“谢远，谢远。”
就像刚才在礼堂门口听到的那样，他每年都会来学校做报告，这是第一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
“谢远，谢远。”
礼堂外有脚步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礼堂不断放大，两人回过头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阮老师…”
“奶奶…”
阮玲玉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远儿报告结束了吧，过来找你吃个饭。沈同学也一起来吧。”
走到礼堂门口，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学妹悄悄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旁边的程昊却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句：“学姐。”
“你们几个小朋友也一起过来吧，还都没吃饭吧。”
“不用了，阮老师。”
“对对，我们跟室友约好了一起吃的。”
几个人连忙推辞，阮老师温柔是温柔，学术上严厉也是真严厉，他们看到过好几次院长被阮老师说得抬不起头。现在阮老师请了学姐吃饭少不得要问毕业测试，说不定还要在饭桌上问他们问题。
更何况，他们真的要回宿舍去分享一个大消息：
远梦易深的谢总竟然喊阮老师“奶奶”，谢总做了这几年的报告从来没有见过跟阮老师说过什么话，两个人竟然是祖孙俩！
程昊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打了个转，不顾旁边拉扯他的手，轻声笑道：“不麻烦的话，我也跟阮老师一起去吧，正好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老师。”
正是饭点，小食堂里人来人往坐无缺席，阮玲玉领着三人直接上了三楼。
让几个孩子拿着菜单去点菜，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若有所思。
三楼人少菜很快上齐了，谢远把毛豆换到自己面前，把旁边的土豆烧鸡往沈妙旁边推了推。
沈妙夹菜的右手在空中停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夹了个土豆吃。
阮玲玉的目光在两人身边流连片刻，又把果盘递了过来，“天热，吃点水果。”
然后，果然见谢远接过盘子，把装有西瓜的那一侧果盘朝向沈妙放下了。
阮玲玉嘴边的笑意加深，眸光闪亮，像是蹲守好多天终于发现猎物进套的猎人，因为等待和兴奋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程昊夹起一块西瓜慢慢吃着，对上阮老师的目光，对方立刻笑了起来：“程同学别光吃瓜，多吃些菜。”
“好的，谢谢老师。”
程昊也露出笑容向老师道谢，心中的狐疑却越来越大。
作为学姐的直系学弟他们平时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多，他知道学姐喜欢吃土豆却不喜欢吃毛豆，喜欢吃甜瓜却不喜欢吃葡萄圣女果。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谢总会这么熟悉，难道只是一种巧合？
想到礼堂门口谢远叫住学姐的那一幕，程昊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