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轻轻地一个吻
一夜好眠，早上沈妙推开房门就看到对面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院子里有打扫的丫鬟婆子正拿了扫帚扫雪，在院子里扫出一条通道来。雪还在下着打着旋儿落下，融进丫鬟婆子的头上衣服上一会就化了。
“别扫啦，反正下雪也不会有人来玩。等雪停了再扫也不迟呀，快去屋子里换件衣服擦擦头发吧。”沈妙站在廊下冲着丫鬟婆子喊了一声，那丫鬟婆子就连声道谢拿了帕子拍打身上头上的雪花。
沈妙转了个弯去了练功房，她知道谢远这个冬天每天至少在练功房里呆上一个时辰，这个时候肯定也在里面举石墩子呢。
练功房里谢远只穿了件练功服，大冷天的头上还有一层薄汗。沈妙进来看他正在举着石墩子扎马步也想试一试，跑到角落里去寻石墩子。
“郡主，那一副石墩子比我手中这对还重呢，别看不大是个实心的很……”谢远看她弯腰要去拿，忙开口提醒，他练了这么久还没能举起来呢。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妙一手一个拎着石墩子跑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扎马步。练功房的师傅就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护国公老爷子的亲孙女。
“嫂嫂，嫂嫂，我们去堆雪人。”粘人精谢遇一大早起来看见下雪了欢喜地像个小马驹，还没用早饭就跑过来找沈妙玩。
在房间里看小丫鬟摆饭的明珠就牵了他来练功房找郡主，最近郡主和大公子总爱在一处玩呢，嘻嘻。
沈妙见他跑过来怕碰到他就忙站起来扔了手中的石墩子，拉着他不让他靠近：“外面还下着雪呢，不能堆。等雪停了，我们去打雪仗堆雪人，玩个痛快。”
那边谢远也举够了时辰，放下石墩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两下身子，又开始练习射箭。谢遇一看也不想着堆雪人了，也抱着师傅的大腿要了一副弓。
沈妙自己拿了一副试了试手，看着谢远道：“大公子，比试比试？”
谢远看着她没说话，点了点头。旁边的谢遇也举着弓喊着：“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也要比。”
三张靶子远远立好，三个人也排队站好，谢遇脸上就露出了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认真来。
“嗖嗖嗖～”三声箭响，三人同时松手发箭。标记了颜色的靶子上，沈妙第一，谢遇第二。
谢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有些不敢相信。他早起练习每天至少练习一个多时辰的，不说拿第一也该拿个第二吧。为什么谢遇那小子天天跑来跑去只知道抱着大腿要吃的，也能比他准头要好。
就是郡主，从围猎大会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有练习过射箭，天冷了就像只猫一样窝在房间里天天烤板栗烤红薯，怎么会直接一箭就能射中靶心呢。书中常说：“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难道真是郡主说的那样，有人善文有人善武，是看天赋的？那他也不是从小就聪明，只不过是碰巧选了他擅长的路而已。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旁边的谢遇看自己没射中靶心，又跺着脚嚷着再来一次。谢远也不甘心地又抽了一只箭，拉弓松手，“啪”，和上次差不多。
“耶，我射中了！”旁边的谢遇看到自己和郡主一样射中了靶心，终于开心地跳了起来。
沈妙瞅了瞅一脸怀疑人生的谢远，走过去忍不住指导了一下：“要侧身站立，双脚微开。来，这边腿，再跨大一些。”
谢远僵硬地迈开了腿，虽然师傅指导他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直接上手拍他的大腿，可是郡主拍他那一下让他全身都痒痒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哎这样，看我，勾弦，推弓。哎对对，往后拉，再拉，拉，对，松手。”谢远手指一松，离弦之箭，嗖地一声飞出去，扎进了靶子上。
“嘿嘿，不错，不错。”沈妙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像个慈祥的老师傅。
吃过早饭，雪停了。谢遇就拉着沈妙要出去打雪仗，沈妙叫上丫鬟婆子都去了院子里，打雪仗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
一开始大家还分成了防守进攻两个阵营，带着些试探地你来我往扔几个雪球。渐渐地，在沈妙这边野蛮地进攻下就顾不得许多了。院子里雪沫飞溅，尖叫连连，隔壁院子里过来围观的丫鬟小厮也被砸的一头一脸的雪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抓着雪往前砸。
谢遇人小抓的雪也少，团一个雪团要好久，渐渐地阵地圈越缩越小，心里着急。趁着小厮掩护，跑到小书房去喊大哥。
谢远看着他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门口，满身的雪，又听到院子里郡主格外清晰的笑声。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也关上房门进了院子。
沈妙根本不敢睁眼，不管打没打中抓了雪团几下就往前砸，就听对面的丫鬟小厮各种尖叫着躲避。嘿嘿，她们漠北兵团别的不说，打雪仗的本领可不是吹的。
可是，渐渐地沈妙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越打越后退，现在都退到了院子中央了，刚才不是都快到院门了吗。
对面谢远带着弟弟和随从专心在前扔雪球，后面的小厮丫鬟就专心团雪团，团队作战下，战线不断前移，渐渐地就移到了院子中央。谢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哥，他好厉害啊。
战线拉长，双方不断靠近，扔雪球不过瘾，大家都直接捧了雪扔出去。旁边的明珠也和谢遇身边那个圆脸小丫鬟抱在一起在雪里滚成了一团。
“哈！”沈妙拢了一大堆雪随机找了一个幸运儿给他来个“大雪天降”，面前的人猝不及防蒙了一头的雪，甩了甩头才看清眼前的人。
啊，是谢远。
沈妙看见他就要跑，近距离作战她可没什么优势。被谢远从背后捉了手臂拉了回去，然后也是兜头下来一捧雪。
“啊！这是你惹我的！”
沈妙也不跑了，转身抓着雪往谢远脖子里塞，两个人就滚到了雪堆里。两个人你推我攘，你追我赶，被雪堆绊倒，倒在雪地里也要塞一捧雪进去，滚着滚着就滚到了谢远怀里，两个人都是一头一脸的雪，只有那红唇在雪地里红得耀眼。谢远不知怎的，就想低头去碰一下那花瓣似的嘴。
看着谢远越靠越近的脸庞，沈妙紧张地心砰砰跳。就是刚才打雪仗时跑得那么快，也没有跳得这样厉害。他这是……
“郡主！郡主救我。”沈妙清醒过来，推了谢远一把跑开了。那边明珠被谢遇谢远房里的几个丫鬟围着按在了雪地里，冲着她喊救命。
沈妙红着脸跑过去拉了明珠起来，院门口谢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竹苑这边鬼哭狼嚎似的，隔着大半个府她都听到了，还以为又是儿子和郡主争吵了什么赶紧过来看看。
“郡主下雪天怎么不在屋里歇息，仔细冻到了，要生冻疮的。”谢夫人拉过小儿子一顿拍打又看到郡主也是一头一身的雪，不禁说了几句。
“是，夫人，这就回屋了。”沈妙红着脸低头认错，还好明珠吼了一嗓子，要不然谢远要是在这院子里亲了她，还被谢夫人看到的话她可没脸见人了。
诧异于今日的郡主倒是乖巧客人，看着一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又吩咐道：“去厨房烧些热水送房里，再煮些姜汤每个人都喝上一碗，快过年了可不能染了风寒。”
说完转身要回自己院子，一扭头看到了同样一身雪的大儿子。
谢夫人：……
谢远：……
盯着大儿子冻得通红的耳根，谢夫人低声嘱咐了几句就回了院子。谢远天天闷葫芦似的，倒也有这样孩子心性的时候。
谢夫人一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开始说说笑笑地扫雪的扫雪，烧水的烧水，不一会两大桶热水就被送进了小房间。
帘子后面的谢远泡在浴桶里听外面的说笑声，自从郡主来了之后院子里就变得热闹了许多，丫鬟婆子们也活泼了不少。她总是到了哪里，哪里就变得热闹起来。
又想起早上练习射箭的时候，吵吵闹闹的练功房。也就是在那吵闹中他又想起郡主之前对他说的“善文善武”的话来，直到今天才不得不承认郡主所说是有几分道理的。
那他也不用拘泥于谢家的子孙要不要入仕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难道谢家的儿孙不如庙堂就不能为国效力了吗。谢遇，以后除了学习之外还是可以让他跟着郡主学习射箭骑马……
想到郡主，谢远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厚实的帘子。帘子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虽说两个人一直共用着一个小浴室，但是大多都是错开时间使用的。像今天这种情况，郡主在帘子后面还是有些不自在吧，毕竟今天……
都怪周大哥在他面前乱说什么胡话，自他说了之后他就总是会不自觉地去看去想。郡主又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刚才打着雪仗忘了神，竟然生出了几份旖旎心思来。
想到那个没有落下去的吻，谢远揉了揉被热水蒸腾的有些发烫的耳后，先跨出了浴桶，擦了擦水珠，换上衣服出了小浴室。
沈妙泡在浴桶里也盯着中间厚厚的帘子出神，刚才谢远……他为什么……
对面水声哗啦作响，谢远先出去了。沈妙往水里缩了缩，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热水太烫还是脸颊发烫。
房间里，小丫鬟端了姜汤进来，鼻尖就充满了姜汤略有些辛辣的味道。沈妙和谢远一个坐在桌边一个坐在炕上，都低着头喝姜汤，谁也没说话。
明珠看了看两人都有些泛红的脸庞，手里拿着干帕子给郡主绞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郡主和大公子今天有什么不对劲，平时两个人虽然也不会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但是这样红着脸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蒸汽还未散尽的小浴室，明珠觉得自己猜到了。肯定是在小浴室发生了什么吧，今天郡主和大公子两个人都要沐浴避不开，她就拿了一个厚帘子放在中间挡了下，放了两个浴桶进去。
难道……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