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发杀机
从假山中走出之人四肢僵直，行路颤颤巍巍，像是皮影人一般。
走了没几步，那人突然转头看向韩烬所在方位，一双眸子，在漆黑的夜中，竟是像猫儿一般发着莹绿色的光。
“被发现了。”韩烬见状，暗道不妙，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那人猛的发出一声呜咽。
韩烬闻声，停住身形，虽是短促的一声，但他却是一下将其辨识了出来，“是石头。”
不等韩烬有所行动，短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随后一名提着灯笼的中年人从假山中窜出，伸手捏住石头脖颈便要拖着他回去。
借着灯笼，韩烬这才看清石头而今的样子，只见全身赤裸，瘦骨嶙峋，整个人如同被几百只蚂蟥吸干了血一般。
中年人一边拖拽着石头，一边低声骂道，“得赶紧把这死尸，不然让道爷看到，又要大发雷霆。”
“石头，死了。”韩烬听到这话，脑袋顿时发出嗡的一声。“不，不，他没死，人死了，怎么还能动。”
“他确实是死了，不过临死之前，憋了口气，再加上心有执念，所以才成了这样，此为，尸僵。”阴测测的话兀然在韩烬身后响起，声音如同以锯剌木，刺耳异常。
“被发现了，撤。”韩烬心道不妙，也顾不得身后之人是谁，反手一拍屋脊，借力飞身而出。
“又是一个血气旺盛之人，既然来了，就留下为我炼丹吧。”
声音入耳，韩烬只感觉脑中一片混沌，身形也为之一顿，当下咬破舌尖，强自让自己清醒过来。
而就在他分神的一刹，一股凉意瞬时传遍全身，随后大腿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噗通一声，韩烬落在院角的柴堆之上，两腿间已是鲜血淋淋。
“小子，莫要挣扎，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你，你是何人。”韩烬望向自己方才所藏身的屋脊，只见那里着个模糊的黑影。
“俗世凡人，哪有资格知晓本座名讳。”黑影嗤笑一声，遥遥朝韩烬虚空一点，指尖顿时蓝芒乍现，虚空之中，水气凝结，片刻间，便化作一条三丈有余的黑色巨蛇，朝着韩烬飞扑而来。
危急之间，韩烬也顾不得太多，当下运转起借法之术。
冥冥之中，韩烬仿佛看到一条长河，随着术法运转，这条长河兀然分出一条支流，钻入其体内。
一时间，韩烬只感觉丹田小腹之中，一股比起修行的化劲强了不知多少倍的气息升起，直冲天灵。
“这就是法力么？”韩烬不及感慨，忙运起纵地金光术咒法，这咒法，他平日里习练多次，可限于此身并无法力，运起之后一如泥牛入海。
此番催动纵地金光术，韩烬心中也是没底，他一介凡人，虽靠着秘法暂时换取了法力，可仙家之术，哪能有这般容易施展。
可不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歪打正着，咒法运转之后，只觉得一时间心神飘忽，随即眼前金光一闪，已是身在赵府之外。
“呼。”韩烬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施展纵地金光术之后，他只感觉全身上下疼的厉害，短时间内，难再次施用。
“刚才那是，纵地金光术？”眼见韩烬凭空消失，立于屋脊上的那黑影，顿时失声叫出，“莫非此人，乃是大派之人。”
天上云雾散去，撒下一片月光，将黑影的面容清晰映出，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却是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粗细不一的喘息似是昭示着他好像身体不甚完好。
“不对，方才他被我黑水玄法所伤之时，身上并无半点法力流露，只是在施展纵地金光术时，才突然迸发出法力。而且法力纷涌杂乱无章，全无控制，此人不是略通皮毛的散修，便是个靠着秘法短暂获得法力的凡人。”
思及至此，年轻人从屋脊上飞身而下，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凌空作画，竟是将以黑布蒙面的韩烬相貌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
作画间，一名身穿锦袍，身材痴肥的中年人来到院中，他恭敬的朝年轻拱手一拜，低声道，“齐真人，方才我听到院中嘈杂，可是，出了什么乱子？”
“小毛贼而已。”被其称作齐真人的年轻人轻一弹指，将画传于中年人。“去打探这画中之人，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真人，此人，莫非有什么大来头。”
“不该问的别问。”齐真人身形变换，隐没于假山之间，“找到此人，我多予你一枚长寿丹。”
韩烬回到槐树巷的家中时，已近凌晨。
本来依他的打算，该当时便离开庆平县，走的越远越好。但腿上被那黑影所伤之处，任他以何种方式止血，伤口仍是血流不止。
无奈之下，也是为了不在路上留下血迹，韩烬只得冒险来到家中。
从卧房之中取出那人所留下的红色丹药，韩烬想也未想便吞了进去。
丹药入口，韩烬只感觉五脏六腑中如火灼烧一般，周身热气纷涌。
“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药是假的。”韩烬挣扎着不住用手抠动喉头，想要将呕出来，却不料一时气血不畅，晕了过去。
韩烬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挣扎着站起身，发觉身子虽然有些虚弱，但腿上的伤已经痊愈。
“逃过一劫。”韩烬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道，“我自负化劲已成，却不想在修道之人面前，依然如草芥一般。”
走到院中，韩烬打了盆水想要洗把脸，却发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已是两鬓白发斑斑。
“这就是凡人获得法力的代价么？”胡乱洗了把脸，韩烬连家中细软都未收拾，便拖着孱弱的身体朝门外走去，“此是非之地，我要赶紧离开。”
手刚放在门栓之上，韩烬油然而生一股心悸感，紧接着全身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你中了钉头七箭术，不要乱动，当心筋脉尽断。”岑夫子的声音突然在韩烬耳边响起，随后一道白幅从天而降，卷起韩烬凌空飞起，朝远方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