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易名
“你没事吧。”瞅见莫石头嘴角殷出的血迹,韩烬心知他这一折腾,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算啥。”莫石头以手撑地,踉跄着站起身,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可是钢筋铁骨。”
说完,伸手便朝桌上摆着的金子抓去,黄金入手,竟是隐隐闪过一丝异芒。
“这位壮士,且慢。”中年人快莫石头一步,将金子摁住。
“怎么?”莫石头闻言,眉毛一横,做了个撸袖子的架势,“您这是准备赖账?”
“我赵府之人,向来一诺千金,断然没有赖账之说。”中年人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本竹纸簿,“只是取金之人,需在此册上留下名讳家何。”
看到莫石头神色有些犹豫,中年人忙解释道,“壮士无需多虑,此乃主家吩咐,凡有神力将此木棒抬起者,皆登记在册,为的是将来府上护院有缺时,可以有所增补。说来能有资格到我赵府当护院之人,哪个不是江湖上数得着名号的好汉,来者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一个月随随便便也有数十两银子。”
“数十两银子。”莫石头眼睛一下瞪得跟铃铛一般。
韩烬见中年人看向莫石头的眼神有些怪异,便想着上前帮他随意编个名字住处,但还未等走到桌前,只听到莫石头有些憨厚的声音响起。
“我字认不得几个,还丑的紧,就不写了,我大号莫石头,家就住在槐树巷。”
眼见莫石头意犹未尽,还要把家中几头牛,人均几亩地都全盘托出,韩烬忙拉着他带上金子拨开人群离去。
“韩烬,你怎么不说话?”回去的路上,莫石头见韩烬一直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中年人那吃了瘪,心中不快,便抬起攥着两锭金子的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咱有钱了。”
瞧见其得意忘形的模样,韩烬心中又是捏了把汗,他一把拉下莫石头的手臂,沉声道,“大庭广众的,别太招摇。”
“哦。”莫石头闻言,乖巧的将金子塞进随身的布口袋中。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也觉出来了。”韩烬话音未落,莫石头连补上一句。
“你觉出什么了?”韩烬疑惑的看向莫石头,心道这个脑袋跟磨坊里的石磨相比灵光不了多少的玩伴,难道,开窍了?
“我觉得,我名字有点难听。”莫石头歪着头,大大的眼睛中闪着不一般的坚决,“我报出名字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偷偷发笑。”
顿了下,莫石头继续说道,“韩烬,你识字比我多,帮我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你可真是个棒槌。”韩烬无不感慨的说道。
“棒槌。”莫石头挠了挠头,“莫棒槌,听起来,比莫石头好不了多少。”
韩烬轻笑一声,也没了将心中疑窦跟莫石头分享的念头,正好瞧见不远处的居仁酒家,便随口说道,“你这么嫌弃自己的名字,不然就叫莫居仁吧。”
“莫居仁,莫居仁。”莫石头做了个揣袖的动作,半抬着头看向天空,“这个倒是顺耳多了。”
“给。”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金子,莫石头也不管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便要往韩烬手里塞。
“你,你这是干嘛?”韩烬挡住莫石头的手,而后连退几步,“快收起来。”
“取名的钱。”莫石头拿着金子的手悬在半空,“你可不知道,那些个夫子命师,取名可贵了,这锭金子放在他们那,说不定都不够。”
“拿回去。”韩烬抽袖打开莫石头的手,“这金子乃是你吐血拼命所得,于我万不能受。”
眼见莫石头仍是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韩烬有意岔开话题,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居仁酒家说道,“日头渐高,来几杯水酒解解渴。”
“行。”莫石头答应的十分爽朗,“今天咱哥俩就喝酒吃肉到饱。”
“我爹一直说,你是个好人。”酒过三巡,莫石头的脸涨的通红,他虽身壮如牛,却不怎么善此道。
“嗯,红花院的姑娘也经常说。”韩烬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略带戏谑的回了句。
“那是你长得俊!”莫石头提及此,顿时有些感伤。
“怎么,还想背着小花再找一个。”韩烬捏了颗花生米,搓掉上面的盐粒与红皮,然后丢进嘴里,“石头,没想到你表面老实,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韩烬。”莫石头突然站起身,引得酒馆中寥寥无几的酒客侧目,“从今天起,我就叫莫居仁,听那管事的说了么?咱也有机会去到那富庶人家,先当护院,再成教习,总有一天,铁匠铺的小伙计也能出人头地。”
“嗯嗯。”韩烬点着头,做出一副被他雄心大志惊讶到的神态。
朝馆中酒客示意无意叨扰后,韩烬唤来店小二,丢下一角银子,然后拉着还要继续说道说道的莫石头出了酒馆。
莫石头虽然人高马大,但酒量相较起韩烬却是远远不及。从酒馆出来后,便是有些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韩烬看了下天色,想到下半晌还有些草药需要规制,也就没了再跟莫石头玩街念头。小心的帮莫石头把金子掖紧,韩烬架着他朝槐树巷走去。
将莫石头送回去,韩烬来到自家门口。推门而进,却发现里面早已站着一人。
院中人约摸六七十岁的年纪,满头须发尽白,但两只眼睛却是目光矍铄,格外精神。
“岑夫子,您怎么有闲性来我这。”韩烬先是一愣,而后拱手朝那人问好。
“韩小友。”岑夫子捋了把长须笑道,“岑某路过,见你家门户大开,却内里无人,恐有梁上君子,便有意在此逗留。”
“夫子高义。”韩烬沉声道。
“方才我独自站于院中,正巧遇到一股异风吹来将这些个草药扬飞。”
“无妨,我自会收拾妥当。”说完,韩烬便要收拾那些散落的草药。
“岑某略同卦术。这些草药散落看似杂乱无章,可细看之下,却又暗含深意。”岑夫子眯着眼睛,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