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人？
翌日清晨，韩烬如往常一般，先是烧水煮饭，而后在院中规制草药。
拿起药杵捣了没几下，门轴声突然吱吱哑哑的响起，一名与他年纪相仿，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探了探头后走了进来。
“韩烬，快快快，跟我走。”少年一脸神神秘秘，上前抓住韩烬的手便拉着朝外走去。
“莫石头！”韩烬使劲将少年的手甩开，一脸不悦的说道，“你见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是鬼。”莫石头压低声音，“是仙人。”
“仙人？”韩烬瞧了眼这个三年来自己在庆平县唯一的朋友一眼，拿起药杵埋头继续捣药，“怕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你忘了上次让人骗去两斗粮食，被你爹吊在院子里打的事了？”
莫石头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屁股，黢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意，忙不迭的辩解道，“上次，上次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那老不死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是连胡子都是拿牛皮胶粘上去的。”
看韩烬依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莫石头有些焦急的说道，“那可是真的仙人，能凭空驭起纸鹤飞天，半刻不落地。”
“不是拿线吊起来的？”
“大天白日的，若是有线，怎么会看不到。”莫石头朝韩烬父母的卧房看了眼，“韩烬，你可想好了，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要为韩婶想想，韩大叔医术高明，这几年对韩婶的病都束手无策，依我看，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些个化外仙人才有办法。”
韩烬手中药杵倏然停住，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泛起了波澜。
“去看看也无妨。”韩烬收拾了下脚下器物，朝卧床的母亲打了声招呼后便出门与莫石头一起向他所说的仙人那走去。
与槐树巷隔了两条街的一棵大柳树下，此时正人头攒动，一名身穿青布道袍的中年人气定神闲的站在人群中央，几只彩色的纸鹤随其手指翻动上下飞舞，惹得人群中不时传来惊叹声。
“真乃仙人手段啊。”
“啊，对对对。”
“韩烬，快。”莫石头拉着韩烬，靠着自己壮硕的身材，一步步挤开人群走到中年道人跟前。
中年道人道人瞧了两人一眼，反手一挥，将纸鹤收入袖中，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在下白云子，游方到此，见此地人杰地灵，顿生收徒之念。”
中年道人话音未落，一名看上去年过三十，癞里癞气的年轻人便走上前去，“这位仙师，你看我如何？”
“贫道只要，十五岁以下童子，我观阁下虽是童子，但年纪却是超出太多。”中年道人微闭双眼，倒背着手说道。
周围之人顿时哄笑一团，那年轻人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敢当街动手，只好给了中年道人一个放学别走的眼神后悻悻离去。
“走咯，回家做饭去。”看完了戏，人群开始慢慢散去，有个别孩子还沉浸在中年道人的术法中不肯离开，但被自家爹娘在屁股上来了几下后也安分下来。
“石头，我们也走吧。”韩烬拉了拉莫石头的衣袖，“此人满嘴胡言乱语，我看不像修仙之人，倒像是个人牙子。”
“韩烬。”莫石头满眼希冀，任凭韩烬如何拉扯丝毫不为之所动。“这可是一段机缘啊。”
“机缘个屁。”韩烬瞪了他一眼，“志怪小说听多了，看什么都像机缘。”
不动声色的将莫石头拉到一处墙角，韩烬遥遥指向中年道人袖口，“你看他的袖子，风吹不动，定是里面藏了什么机关。再看看他站的位置，由始而终从未变过，我猜他可能是用那些垂下的柳条挡住丝线，制造出纸鹤凭空飞舞的假象。”
莫石头听得不禁睁大眼睛，良久，才喃喃道，“这，这你都看得出来。”
“你啊。”韩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以后少听点志怪剑仙小说，多听岑夫子讲一讲南来北往的稀罕事，也不至于被这些江湖术士，人贩牙子翻来覆去的骗。”
“小兄弟人不大，见识倒是不少。”中年道人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不同于之前温文尔雅，竟是有些阴恻恻的意味。
“石头，快”韩烬暗道不妙，刚想出声提醒莫石头，却只见眼前闪过一阵白烟，随即一股异香入鼻，整个人昏了过去。
中年道人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发觉后，抓小鸡仔一般提起两人，脚步腾挪间翻墙离开。
韩烬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皆被麻绳捆绑，躺在一堆臭烘烘的茅草之上。身后是一堵崎岖不平的石墙，不似人力砌成，倒像是被开凿出的山洞。身前不远处是两扇关的结结实实的木门，点点亮光从门缝中透进，不时还有着模糊不清的喧闹声传进来。
“石头。”韩烬呢喃一声，弓着身子爬起来，借着暗淡的光线找寻起莫石头，直到看到在另一处边角还未醒来的莫石头后，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这是哪？”韩烬脑中还有些混沌，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吸入异香的那一刻，“难道，是那道人将我与莫石头掳来的，爹出门在外，娘一人卧床在家，可如何是好！”
韩烬心中无所适从，一时又慌又惧，恨不得用头在石壁上撞出一个洞来。
挣扎了几分无果后，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韩烬，爹平时怎么教你的，凡遇任何事，首先要冷静，自乱阵脚者，必败无疑。”
平复了下心情，韩烬开始静下心思绪自身处境，“我出门匆忙，并未关门，石头平日与我玩得多，久不回去，莫婶定去我家寻他，她向来心好，见我不在，想必也可照拂娘亲一二，三两日内，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倒是我现在所处之地感觉有些凶险，这间屋子像是一处山洞，莫非，是山匪的巢穴，不过我与石头的打扮并不似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掳来干嘛，难道是要当肉猪卖掉？”
就在韩烬百思不得解之际，那两扇紧闭的木门，倏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