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〇伍
孟晓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沈清，后面还跟了一个有一些瘦弱的男人，带着眼镜，应该是医生。
“她睡着了？”透过面罩的声音有一些失真，但在这条寂静的走廊中无比清晰。
孟晓点了点头，他不想再和这个学长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了，家世的优越即使到现在依旧清晰又明显。
“检查吧。”高大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职业，他的经历，他的性格都决定了他注定不是一个善于言辞，能歌善舞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医生戴着医用口罩，看不到是什么神情，他先是示意孟晓带着燕春来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
医生对着明显是冷脸的孟晓笑了笑，指了指马上就要被惊醒的燕春说：“帮个忙。”
电灯被突然开启，原本在沈清面前稳重文雅的医生取下了口罩，对着明显还茫然的燕春做了个鬼脸。
“小燕子，欢迎回来！”
燕春冷着脸看着这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赖着脾气想了想，说：
“你是何故？”
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在老师的研究组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就是何故。”这次是肯定句。
之后，燕春明显是想起了什么，面罩后的脸眉头紧缩：“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师呢？”
原本兴致高涨的年轻人一听到老师这个词就瞬间奄了，他可比谁都明白老师对于这个流落外城的学生的看重，要是被燕春参上一本，那他的假期也就结束了。
“不不不，学姐，我错了！”瞬间变得惊恐的何故像是要抱住燕春的大腿，指天发誓自己并没有打什么鬼主意：“老师叫我来接你回去，外城不安全，老师不放心。”
燕春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发出了致命嘲讽：“就你？”
一旁的孟晓也顺手摘下了口罩，让自己透透气。
“你说，你打得过几个病原者？”燕春估计还是嫌自己的嘲讽不够致命，冲着孟晓点了点头，原本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孟晓说了一个数字。
“二。”
燕春慢悠悠的补道：“装备精良的前提下。”
然后，她成功的看着自己的学弟被打击自信，像一只争宠失败的小金毛，闷闷不乐的甩着自己的尾巴。
哟哟哟，现在成了犬系啊。
黑豹眯起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这只年幼的金毛犬，突然间打了一个响鼻，让原本就被吓着的小金毛呜咽出了声。
欺负幼崽的感觉，黑豹悠闲的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毛，回味了自己刚刚的感受，还不错。
荒凉的荒漠上，漆黑的装甲车在其上前行，偶然路过的变异植物和动物都被加固的车轮碾碎。
燕春靠在孟晓身上，不晓得自己是抽了哪里来的风才答应了这个小少爷要去老师那里。
乌黑的云层正在逐渐贴近地平线，雷电在其中穿梭，在云层之中的空洞越发狰狞，臭氧空洞带来的后遗症依旧还在持续扩大，宇宙辐射依旧在地球自救范围之内随意撕裂着这个伤口，这样的伤害哪怕是联合国发布一百个《生态法典》都比不上的。
“地球之极到了。”
何故难得的冷着一张脸，语调之中仿佛是有寒气溢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除了燕春，这个活在春天里的燕子。
在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以前，老师还有着黑发，燕春还是一只燕儿的时候，燕春是帮自己老师收徒弟的一把手，许多资料都会从她手中流入又流出。
她的老师在这一点上赋予了她足够的信任与尊重。
她在照片上看到了一个眼角带笑的年轻人，看了看资料和证书，还觉得不错便把他留下来了，这是何故能够进研究所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后，燕春捧着一堆资料拿给了她的老师，仔仔细细的挑选了她认为合格的几个人，剩下了都丢在了粉碎机里面，等着和明天的废品车一起去回收站点。
老师戴着老花镜看了看燕春筛出的人选，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在看到何故的那一份时却罕见的皱了眉，尚且还有一些怕麻烦的老师问了燕春：
“你要招这个人？”
燕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手中是刚刚晾好的纯净水，她把玻璃杯放在了自己老师面前，解释道：
“这个孩子的资历和学历都很不错，家庭情况也很干净，不存在什么跟不上进度和吃里扒外的可能性，而且，他是我的学弟。”
老师揉了揉头，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新人你带？”
燕春嘴角的笑消失了，她看着有一些冷酷无情的老师，于是开始了无理取闹。
“老师，我还有实验。”
“叫李准接下去。”
“老师，我还要照顾那些……”
“我来。”
“老师，我求求您了，您是我亲师……”
…………
在一通假哭和假嚎之间，春天的燕子仗着长辈的欣赏和喜爱还是磨掉了这份苦差。
磨到老人直说好好好为止。
不过，她还是留意起了这个小学弟的身份，当看到其父辈皆因公殉职这几个字时，燕春眉头一跳，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难怪老师不愿意这个小学弟加入这个项目。
执念深了，也会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