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发
一觉醒来,已是山下寨子,听小何讲其间糊里糊涂地清醒过数次,但不久又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后我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木板床上,四周一片寂静。小何拉着我的手说:&34;你怎么还不睡?我想坐下来,没想到全身上下都快疼死了,小何叫我放心地躺在床上,说自己身上差点跌伤了,但幸好没有骨折,养几天可以从地上下来。
我问小何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小何说算命,她们出来的路上碰到“将军”,队伍损坏太重,于是在之前她们安营扎寨准备翻修一天后下山,由于那时候还是下着小雨,她们便将营区移到山洞里,刚好发现我漂到山肚子里那片湖里面去了,据小何讲,当时我意识全无,似乎差点死掉。
“我想说那湖应该是一个排水口吧!湖底有许多筛子似的泄洪孔与地下河相通。坟墓里的水就沿着挖开的排水沟流入湖中,然后渗到地下河里去了。你也许就是被排水沟冲走了。”
我点头问道:“是谁把我们从山上领了下来?”
问起这句话时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便回了一句:“就是那老猎户。还有他要我转达给你们:&34;它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去的。”
我心中一惊,他这是在说啥呢?怎么能叫“它”呢?难道是一块牌子?我不明白。他说:“你知道吗”我回答不出来。字面意思他好像知道我是从坟上带来的,或者“它”只是个泛称而已,他觉得有些东西是从他们侗族王坟上拿回来的,没有,绝对不是第一个,除非当时他和我们一起走进去,不然谁也不知道二爷送的那张牌,要是第二个一想到这里我就心里咯噔一跳。
敢情这老猎户等咱们下来,就从背后偷着摸着跟着进来?
我摇了摇头,尽管这老家伙长得有些怪,但那时候的情况下,咱们身后跟过来的老家伙二爷有本事他也不可能没发觉。
真的是第二种吗?他想,这下坟墓时,我们是从坟墓里逃出来的,为什么要找我呢?难道是我的眼睛被人偷走了吗?难道是我把人给吃了!难道是我被人偷了!想不明白这些,就问小何那个老猎户,小何对老猎户说,带着寨上几个青壮小伙子到山上去,正是打猎的时候,怕是短时间内回不了家。
说起这件事小何的脸就有点不好看了,小声的问我:“二爷他”。
说到二爷,也就没了话题的兴致,心里有些烦躁,其实细数起来,到最后那个时候,好像二爷早就准备好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对第三层朝仙墓目的性特别强。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会回到那个地方来。我一直担心着,如果这次能够成功的话,他会不会因为我而离开这座山呢?他一定会很伤心吧!我反复地问自己:那时候要是再精明一点的话,会不会让他回去呢?
我简单地跟小何说了下最后一件事情,小何问我:“二爷下吧?我是说小何下还是没有问题。”
我点头小声说:“在那样的场景里,我想他还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即使处理好这些藤蔓和可怕的第三层在等待它,也许他也不会走到它的尽头。”
临行前,小何告诉我,自己在那座山的肚子上留下些药品、粮食,这些都是她们平日下坟时保命的手段,一旦有伙伴失散,便在某个地方留下一部分口粮,然后留下只属于自己看得懂的印记,能不能出尽人事听天由命,只盼二爷归来。
再过些日子,身体就基本康复,去看老何时,老何的伤基本没有大碍。可我还是觉得挺难受的,他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他说他刚从部队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在想怎么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得更快一些。二爷这一边只有我,老何父子和赵顾,秃子这边可以说是损失巨大,除了等待村里的2个人之外,10多个人最后只有7个人出来,而且每个人都带着伤,秃子甚至失去了一半手臂。
老何拿出白沙点了一个给我:“你们整理整理吧!我和那边的几位老兄联系上了,晚上咱们出发吧!”
我惊讶地说:“为什么那么急呢?又是在夜间山路上,好危险啊!”
老何说:“你们不认识秃子的那几个,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咱们好脱身吧!本来是顾忌二爷的,怕什么呢?现在还很难说呢!再说吧!”
说起这件事,老何的脸有点凄凉,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二爷走了,咱们得快点回去收拾摊子!”
“要变天啦。”
那天傍晚有两辆路虎从外而入,大家趁黑夜一路驶出这片令我终生难忘的乌蒙山,一路上转来转去,大家终于回到北京,老何将我安置在二爷住处,老何对我说,最近先同赵顾在此居住,窗外也许有风吹雨打。老何家的房子已经被拆完,他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老何和我都是90后,他们都是云南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老何有一个儿子。我知道这事也许比他所说的要严重得多,不然就不会要赵顾来维护我。
二爷家住积水潭那边,这是一座老式庭院,听人说八十多年才建好,庭院不是很大,主房里有两间房子,另有一间厢房,赵顾似乎常来常往,径直就住进厢房里。
我推门走进二爷家,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所房子,房间里摆设得朴素得令我吃惊,几桌几椅、生活必须品的简单,基本上组成了这北方所有倒斗魁首。
单纯地转来转去,多少让人有点心酸,在这他屋里看到得最多其实就是泡面。他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碗中有很多米。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他站起来,说:“你来吧!我要和你谈谈。”我坐着太师椅,前面放着一张木质的老式桌子,看着木质非常普通,估计被哪所学校的办公室给淘汰了。
我有点发呆,头脑里没有多想,我觉得自己很难拼出二爷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本来印象里他固执、死板、爱决定他人的命运,但这时他在我心里就模糊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肯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不自觉间,眼眶竟有些潮湿,我笑着说我,咋跟娘似的。
端着案头那只唯一的铁茶缸,我接了一杯水,然后睡过太师椅。
那天晚上我睡觉不香,做着许多杂七杂八的美梦,有时候更可能浑身喊着被吓醒,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往上走,只看到屋里摩登的陈设和手机上推送着app消息,就真信以为真地又来了一次。
在随后的日子里,赵顾与我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颓丧的日子,三餐全是订餐,偶尔我俩也会有两口酒。喝罢便拿起电话在那个哥哥妹妹家跟别人聊了起来,一看便知,只有二爷一事,话下得并不是特别深,看来是生活了。他是个比较喜欢看电影的人,每次我去墓地时,他总是会带着我去电影院看《星球大战》。每次看完之后,他都要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一会儿。而且我也没办法,每一次闭着眼睛,坟上经历的日子就像是电影片段,闪现于我的脑海中。
除此,更有许多疑团纠缠于心,三楼朝仙墓究竟是何物,二爷嘴里我爹所发现的一切,其中曹家影子中的“线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一段抹煞人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等,都一点头绪也没有,再一次向我解答,令我非常沮丧。
这一天睁开眼,脑子里忽然闪出二爷的话来,二爷好像是在动身前往二爷最后一座古墓之前,给二爷寄了一封信来,二爷说是在自己书桌的抽屉里,想了想,马上站起来翻看,动手把二爷家里的抽屉都翻了个遍,还没找到信。
不知道二爷有没有记错,以后也认为可能性不大,也就没记错那么多重点。他在说什么?我想起来了。他说他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小书柜,里面放着一本《红楼梦》,还有一个小木盒。我猜想可能是他的书房吧。我在那里坐着细细回忆着,那时二爷所说的话就是“我家书房抽屉”,我纳闷地左顾右盼。这里哪是书房呢,一点书也没有呀,我忽然拍拍腿,才知道怕是二爷屋里有个暗格呢,要不他也不强调书房吧,就在自己这个简陋的家,找出抽屉来就可以。
正当我激动地准备出手寻找暗格时,忽然门外有人敲门,我与赵顾也同时走到庭院中,赵顾拿着匕首看着我,对外说:“是谁?”
“汉生!何叔说曹傩被送到这里来了!”
赵顾把匕首收了起来,自己以前跟我商量好了,老何跟自己说会有人找到我的,但是具体的身份就不多说了。
我被丈二金刚弄得一头雾水,糊里糊涂地推开了门,来者很年轻,和我平起平坐,这家伙不知怎么就叫我联想到了一个词:“某某常山赵子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