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我们要出去看看吗？”林佳琳一听到李家的八卦就坐不住了, 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看什么看，”林颜弹了下她的额头：“小心飞来横祸啊。”
“咚咚咚——”
几声沉闷的敲门声，门口有个大妈问：
“林家的, 起了吗？我是108的梁婶啊, 昨个儿在下头还是你提醒我报警的呢。”
事实证明, 出不出去, 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林颜开了门：
“梁婶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林颜挡在门前, 梁婶一看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主动站远了点说：
“出来点说吧, 外头还凉快点。”
林颜关了门, 往外走了两步，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
“听说李家那两个回来了，吵了一早上了, 还没个结果吗？”
梁婶一脸晦气：“看样子是善不了了, 现在外头乱糟糟的, 想再租房子都没法租, 现在赶他们出去就是让人去死, 可让他们住着，这万一他们真有那病…”
梁婶两手一砸：“那我们不就完蛋了，怕是还得吵，不说他们了, 是这样我家男人和几个兄弟打算出去街上看看买点粮食回来, 这就是过来问问你们，要帮忙带吗？”
之前林颜买了一些，省着点应该足够她们吃上半个月, 可这种疫病绝不是半个月能解决的，她自然还想再买点。
“不过，”林颜犹疑地开口：“现在大街上乱成这样，这粮食还能买到吗？”
“我也是这样说啊，”梁婶担忧得跟着说：“但我家那口子又说没有那么快乱到那些地方的，城口有警察守，那些卖东西的地方应该也有，就是多去几个男的，别在路上被抢了。”
去掉买东西的钱，给了方芳的十块，她手里还有一千一百多的巨款，这一时间，她竟拿不住主意。
这个时候物价还是很便宜的，但如果给的太多，这些人可能会觉得她们是只肥羊，难保会不会有人打什么歪主意。
但如果错过这次，后期真乱起来，粮店还会开门吗？林颜心乱如麻，不管怎么想怎么选，她都觉得不妥当。
梁婶等得久了，忍不住催：“妹子，你想好了吗？要我说还是现在买点吧，这以后的日子再怎么样那也得吃饭啊。”
“我们去买。”林嘉华的声音骤然响起，他身后的林嘉华也附和着说：“对，我们两个去。”
林颜看着两个少年气极，这两个人一个十四，一个十六，虽然勉强也算半个大人了。
但是说话做事都太冒险和情绪化，林颜哪里放心放他们单独去，咬牙说：“我也一起去。”
这样一来，两个小姑娘当然不能自己待在家，本来想送去楼下的王阿婆那，一想不对，黄珍儿还是少在黄家人面前晃吧。
只能拜托隔壁的文姐帮忙照看一二，正好周建设自己也要去，这样一来林颜才放心一些。
一定要形容的话，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咽喉要塞，处在南北中间，因为这个地理位置，这里自古以来就非常关键，更别说此地向来雨水充沛，风调雨顺，整座城市的人口恐怕不下四五百万人。
而今天，和往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截然相反。
巷子里的石板地上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斑块，不知道是不是血，阳光照过屋檐，拖下长长灰暗的阴影。
街巷没有声音和人气后，连墙上平时看惯了的黑青色的苔藓都显得阴森吓人。
他们这一行来了二十多个人，壮年汉子偏多，一出来就占满了大半条街，他们怕的倒不是人，而是病毒。
林颜有意引导说：“卖米那附近不是有个药店吗？不如我们顺道也去一趟药店，这之后要是不方便出来，小孩子有个头痛脑热的，自家有点药吃总不至于听天由命。”
这时候很多人还习惯用土办法，很少有人家里存药，多数都是到了生病真的扛不住了才会往医院跑，这存点药的说法听起来还真的新鲜。
梁婶自己家就有一儿一女，平日宝贝得很，所以听到林颜这样说没怎么想就表示赞同，这各家多数也就一个孩子，有人同意了，其他人就被带动了起来。
走到药店的时候，里头人也不少，好些常见药都不剩多少了，有人就庆幸说：
“还好林颜你想到了要买药存着，不然到时候真感个冒那得急死。”
其实，她只是想来买口罩，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问问这个病毒的具体传染途径。
这时候的口罩还都是纱布的，基本没什么阻挡病菌的作用，但它确实是唯一的防护手段了，至少是她们能买到的。
药店里只有一个男老板，他盯着每一个人，生怕他们之中有人动了歪脑筋，从这带走了他的东西。
“额，老板？”林颜尝试叫了他一声，而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熟练得报出了价格：
“十五个口罩，xx药……一共二十七块八毛九。”
这个价格让围观的筒子楼居民忍不住咋舌，这可是他们半个月的工资了，怪不得去医院贵，穷人真的是生不起病啊。
林颜从兜里数出钱给他，老板接过钱在灯光下头仔细照了几遍那张蓝色的钞票，那张枯黄斑点的脸上浮现一点真诚的笑意：
“你还需要别的药吗？你知道的，现在城里疫病横行，我知道有几种你应该能用得上——”
“老板，我想打听下，”林颜打断他的推荐：“城里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比如说那个病到底是从哪来的，靠什么传播，封城也不是因为疫病那么简单的吧？”
老板刚刚才拢起来脸上的横肉瞬间垮了下去：“我……”
林颜凑近了些附耳说：“十块。”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身上敦厚的脂肪都抖了两下：“是有些小道消息，有人说这个灾难是个外地佬带来的，也有人说——”
“传染途径，被感染的症状，我对这种无意义的小道消息不感兴趣。”林颜毫不客气得说：“我希望你能提供点有价值的。”
老板嘿嘿笑，眼睛不断在货架之间扫视：“是行家啊，那我也跟你说实话，我有亲戚在人民医院干，从里头传出来的消息，独一份的，你问我算问对人了。
这病邪乎着呢，感觉像是□□传播，得了这病一开始是发热发烧，全身没力，大小便失禁接着内脏坏死，内出血，往外吐坏死脏器，外出血，要么死于器官衰竭，要么死于出血过多，最后的死状，老实说我见过一次…”
他停下了描述，咳了几声听起来怪怪的，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好像一个巨大的风箱里，混浊轰鸣的咆哮声：
“那太可怕了，至于封城我也觉得很奇怪，虽然感染后的死亡速度极快，有的上午感染，下午就死了，目前一旦感染只能等死。可是，以传染的情况来看大多是有了密切接触比如□□交换之类的，不应该封城才对。”
“你还好吗？”
林颜退后了几步，狐疑得瞧了瞧他，老板摆了摆手：“一紧张害怕就这样，我有轻微的哮喘。”
他从兜里翻出几张钱递给林颜，同行的人白得了消息，对着林颜殷勤了不少，不断得有人在吹捧她。
米铺的库存所剩无几，他们每个人都没买到什么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可能就这样回去。
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人觉得林颜要比他们想得更多，下意识就询问她的意见：
“林颜，我们现在回去吗？还是继续找？”
林颜愣了愣回道：“当然是继续找，不管是红薯也好，花生也行甚至糖果都可以，所有卖吃的地方都去看看。”
在这些地方，人流量就可以用拥挤来形容了，一点都不夸张，特别是市中心的商场里头几乎是人贴着人走的。
领头走的汉子摇动地问：“这还进去吗？”
“太乱了，”林颜否决：“万一里头有一个，咱跑都来不及。”
有个大妈提议说，去集市看看和私人的店铺看看。
自从取消了限粮令，粮食在市面流通，除了公营的店铺还有不少的私人店也应时而开。
市中心不远就有一家，门口只有两三个人，满满的米面堆满了大缸，仅有的那几个人也就少少买了一两斤也就离开了。
大伙皆是一喜，但林颜想都不用想，这家店肯定涨价涨得离谱，在离市中心那么近的地方，商场挤得跟蚂蚁窝一样的，这空荡荡，肯定有问题啊。
再仔细一看，店老板使用称重秤打包的手法都不熟练，显然不经常干这活，身上的衣服很整洁，袖口却折起了一截，脸上虽是笑着，但眼神木纳，他好像很厌恶这件事情。
再走近一些，在后边店铺里的帘子下似乎还坐着几个人，老板看那么多人走过去，欣喜得招揽：
“买米吗？”
“怎么卖啊？老板。”
“2块一斤。”
“两两块？！”
梁婶子被这个价格吓得直接喊破了音，老板沉下脸来，后头的帘子里走出来七八个壮年男人。
“不买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