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几个警察互相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一边按住一个，但李家婆媳到底是女人，更可怕的还是泼妇, 那除非比她更泼更赖, 否则都得败下阵来。
这警察刚上手去拦, 李家媳妇就嚷嚷着：“流氓啊, 非礼啊, 我告诉你们别碰我，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旁边的几个大婶也互相看了一眼, 一起上去按住了她，有一个一时不察, 还让她踹了一脚, 疼得直叫。
这又上来了好几个大婶，一人两只手，可算把李家媳妇结结实实给按倒在地, 有个大妈咦了一声奇怪得问：
“李家的, 你这脖子在流血啊！”
李家媳妇侧过头想挡住他们的视线, 但这一声已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有个警察扭过她的头, 她的左侧后脖子，头发遮住的地方果然有一个正在缓缓往外渗血的伤口！
李家老太再嚣张，终究是个老太太了，两个大男人很轻松就把人控制住了, 虽然两人嘴里还是不干不净得骂着, 但早已没人关心她们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准备进去的两位警察身上，他们手上拿着防爆叉和防护盾。
屋里头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好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贪婪地注视着他们，打算把他们都吞噬干净。
他们进去后，有几个胆大的汉子也猫在门口往里瞧，好奇心重的大妈就问那几个汉子：
“瞅见啥没？”
有个年轻些的汉子摆了摆手：“太黑了，啥都看不见，就闻到一股冲人的血腥味！”
“呸，”其中一个受不了了，跑到一边吐了口痰：“太臭了这味。”
没过一会这两警察就出来了，一出来就问：“电话在哪？”
“那，”大妈指着门口边。一个警察去打电话了，另一个则指挥着说：
“各位，听我说，请你们现在马上有秩序得回到各自家中，接下来没有通知请不要出门。”
有个大妈嘀咕说：“可是要上班啊，怎么不出门？”
这警察没吭声，等了一会另一个警察回来了看着还没疏散的人群喊：
“各位，各位别看热闹了，都散了，这个很可能就是那种病，请你们冷静，这个要近距离接触才有可能被传染，你们还是很安全的，现在接到上级命令，封锁现场。”
说到那种病的时候，按着李家媳妇的大妈们火速都松了手，像躲着瘟疫一样齐刷刷远离了她。
封锁现场四个字落下，全场哗，有个声音问出了几乎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那我们的工作怎么办？吃饭怎么办？”
“就是就是。”
警察：“请大家安静，你们工作的那边公司由我们去通知，至于吃饭，要买什么可以把钱给我我们的人，再由我们的人买回来，现在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回到各自的家里。”
大伙不大乐意，但不得不配合往自个屋子走，筒子楼总共有五层，一层足足有20户，一户绝对超过三个人，这个人流密集度惊人得可怕。
林颜锁上门，都快把肠子悔青了，从今早那个男人在早餐店发病开始，如果他是源头…不对，他不是源头，王秀所说的街尾里的窑子，才是源头！
“呆在家里，”她对几个孩子说，从屋里翻出了一条白布遮住了口鼻：“我要出去跟警察叔叔们说点事。”
四个孩子，就连最少表露情绪的林嘉华都难得劝说：“你别去，这个时候…”
林颜抓紧了门把手，最终还是坚定得拉了下来，咯噔一声开门声，她回头露出一个笑容：
“好好呆在家里。”
她想说等我回来，但想来想去怎么看都像死亡flag还是不说了，大门关上，林嘉荣和林佳琳都扭头看林嘉华。
黄珍儿看了眼林佳琳后也一致得看向了林嘉华。
“都看我干嘛，”林嘉华慢慢松开了死握着的拳头，指甲早已陷进肉里，松开后带出点点血珠，他若无其事把手按在了黑色的裤子上，指挥几个小的说：
“都睡觉去，杵着也没用。她都那么大岁数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佳琳心想这话说出来更加让人不放心了啊，但他们谁都没吵没闹，乖乖上床睡觉去了。
另一边林颜下了楼，正撞上十几个警察秩序井然得架着李家婆媳二人往外走，李家男人做的夜班工作，这会正好不在家。
警察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林颜问：“同志你站在那干嘛呢？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林颜走了过去：“警察同志，xx接道的街尾听说那有家窑子，这个人也是因为去了哪里才感染，这个你们知道了吗？”
警察也没隐瞒直接了当地说：“那里已经封锁了，但还是太晚了，这个疫病已经扩散了。”
“警察同志，能告诉我第一例病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警察疑惑得问：“这一般情况，大家都只关心这东西会不会传染，怎么传染？你倒是不同，你关心一个死人。”
林颜：“那可不是一个死人那么简单，第一个死的人要么是病毒源头母体，要么也只是一个被感染者，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源头的传染线，这个病毒就控制不住。”
警察上下打量了下她：“你也学医的？懂的挺多啊。”
看得出这方面，警方不想透露太多，林颜故作神秘地说：
“主要是，我家有亲戚给了点小道消息，”她压低了声音：
“说是要封锁这里，要我们赶紧逃命呢。”
林颜注意观察了这人的微表情，眉毛轻抬，眼睛张大，下巴和嘴巴的肌肉不自觉放松和打开，露出震惊和错愕的表情。
但他很快转变成了恼怒和严肃的表情对林颜说：“同志，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但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先回到你的屋子里。”
林颜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再持续下去，那就是迟早的事，不，应该是很快。毕竟，第一例病例的时间到现在就可以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病毒了。”
“我说，”警察涨红了脸：“如果你再不听劝告的话——”
“那么，警察同志。”林颜中断了他的话：
“我想拜托您一件事，xx巷子xx号那里，住了个小姑娘叫方芳，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但她是个可怜人，有一个嫖赌毒样样精通的哥哥，我希望您能帮我把十块钱给她，这至少足够她吃一段时间了。”
“当然，”林颜眨了眨眼：“更关键的是，我担心的是她那个该死的哥哥，要知道我们离他们也不算远，如果那边发生大面积爆发，我也自身难保不是吗？”
警察：“看不出来，你还蛮善良。”
林颜清楚再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磨磨蹭蹭上楼去了，不过她在二楼走廊等了会，下头的警察不出她所料，根本没有抬头看上面的情况。
倚靠在石头的栏杆上，冰冷的触感沿着挨到的皮肤蔓延开，其实看不到什么东西，依稀就瞧见他们从屋子里抬出来了一个人形状的东西。
“吧噔——”
轻微的开门声，林颜不自觉得看了过去，撞上从门里出来的邻居，她住的205，这位是204的，她只知道这对夫妇四十多岁，男的叫周建设，女的大家叫她文姐。
文姐躲开了林颜看过去的视线，闪躲得说：“我们出来煮点东西。”
两个人走得飞快，甚有躲着林颜走的意思，这两个人到底是害怕别人会传染给他们，还是自己有问题呢？
林颜看了会，黑灯瞎火的着实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放弃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人还想多睡会，就被外面的嚷闹的声音吵醒了，林颜拉起被子盖过耳朵，瞥见她动作的林佳琳喊：
“妈，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林颜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负罪感，这都几天了，天天吃孩子煮的早餐，正当她准备咬咬牙狠狠心，明天早起煮饭的时候。
林嘉荣的话打乱了她的思绪：“今早，咱门口的警察撤了。”
林颜：“撤了，不是说要封闭这里吗？”
“听人说，”林嘉华：“是要封城，人手不够。”
“封城！”林颜惊呼，这也太快了吧，从散播到今天，最多应该没有超过两周时间，这个年代的当官的反应那么快的吗？
不，不可能，她问几个孩子：“现在外头那些声音，是不是因为彻底乱套了？”
林嘉华点头：
“我那些朋友说，现在大批警察聚集在城门等主要出城的路口阻拦群众，城里人心惶惶，有人趁火打劫，不过我们筒子楼出了名的穷，不会有人来这的，外面吵是因为李家婆婆和李家男人又回来了，大家不愿意让他们回筒子楼住。”
这一觉醒来，信息量好大，林颜揉了揉自个的太阳穴，确认疫病封城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城内管控能力不足，封城就是个笑话。
会引起极大恐慌和混乱，到那时候，局面反而比放任疫病发展更可怕。
这不太寻常，封城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一般就算引起了再大的乱子，城内的人也不会轻易去封城，反而是附近的村落和城市会自发阻断道路。
历史上多的是因为当官的没有及时决策而导致疫病大范围扩散开，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而且屡教不改。
比起让人相信闻风丧胆的疫病真的来了，没有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话 大家更愿意相信那都是谣言和假象。
人们更愿意沉溺在虚假的太平安宁的快乐里，直到真的大难临头，避无可避，人们才会哭喊着悔不当初，所以不管怎么想，现在封城根本不可能是因为疫病那么简单吧？
至于李家婆婆回来了，多半是医院人手不足，是个坏消息不过是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惊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