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捕头（三）
高个男人捡起了何夕扔在地上的手电筒，借着光往四周扫射，四面寻找何夕逃离的踪迹。
何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作半刻停留，她察觉到身后晃动的亮光还有传到耳朵里矮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何夕加快脚步摸着黑往前探，突然被脚下一块石子什么的绊了一下，迎面撞上一堆硬邦邦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是一堆，那是因为何夕分明听到了东西落地砸出的哐哐当当的声响。
“哎哟，我的鬼木匣，我的千人面和求胜旗，还有我好不容易从拉格朗海湾淘来的冲锋枪啊！”一个哀怨的声音叫嚷着。
何夕对前面的几个名词闻所未闻，她唯一认得的便是最后的那个“冲锋枪”，还是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有摸过的。
“对不起，对不起！”何夕连连道歉，只愿对方不追究自己责任，以至于自己能不被那两个男人发现动静。
何夕听到了对方衣料摩擦的声音，那人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摩挲了一阵后，那个圆球竟然发出了幽暗的光。
借着愈发明亮的光，何夕也看清了对面那人的面孔：那人头发胡子跟研究院的老梁一样是花白花白的，但是脸看上去却要比老梁这个岁数的人年轻得多，眉眼虽然平平无奇，但一身微微曳地的道袍竟透出他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来。
那人见了何夕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没好气的说：“还好夜明珠没被撞坏了，愣着做什么，快把宝贝捡起来罢。”
何夕忙俯身把散落一地的“宝贝”一个个拾起来交还给那人。
何夕大气也不敢出，直等到那人把怀里的物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挥挥手：“罢了罢了。”
何夕谢过那人刚想离开，却有一道更刺眼的强光直直射在她身后——她无论如何也认得出那束光是来自自己的手电。
“终于找到你了，小/死/货。”
何夕缓缓回过头去，看到了意料中那两张阴冷的，狰狞的，怒目圆睁的脸。
两人接着看到了何夕身旁的人，老三突然拔高音调叫道：“唷，这不是沈老头吗，终于肯回我们这破地方了？”
何夕听到“沈老头”这三个字，心中一惊。
满身法宝，两袖翩翩，这新星城边缘哪里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
沈老头似乎和那两个男人颇有些交结，开口道：“真是没想到，你们也沦落到要做这些拐卖人口的勾当了。”
高个男人回道：“我们可不比您，坑蒙拐骗单会一个拐字。这么晚了，您老还是好好休息，等会要是不小心误伤到您可就别怪我们了。”
“神捕头……”何夕犹豫着喊了一声，明显是要求救了。
老三和高个男人岂会让她如愿，高个男人便道：“姓沈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贫道才出去一个月，怎么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你陈老二的地盘了？”沈老头慢悠悠道。
老三拦住怒气上涌的陈老二：“沈老头，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让我们把这女的带走，等她在厂子里过劳死了，你就取走她的脸皮做你的药引子，我们各取所需，你看怎么样？”
沈老头摸着胡须思索了一番，答道：“实在……不怎么样。”
老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陈老二更是上前一步要强硬把何夕带走。
沈老头丝毫不慌，待那陈老二走到他们近前，才徐徐启开了手里的匣子，里面飞出来一只拇指盖大小的昆虫，它一脱离匣子的限制，就猛冲到陈老二的脸上。
陈老二吃痛，用手不停拍打停在他脸上的虫子，那虫子仗着体型之利，一次次从他指缝和手臂间钻过去了。
何夕看到陈老二的脸此时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了，只是不知这虫子有没有毒性。
若是有毒的话，真应该把那老三也咬上几口。何夕心想。
陈老二已经跪倒在地上，沈老头终于肯放过他，嘴里发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鸣叫。
那小虫又飞回到了匣子里。
沈老头合上匣盖，对面前的两人道：“不想因为感染死掉的话，还是快些回去处理吧。”
老三心有不甘，还是搀扶着陈老二离开了。
何夕知道沈老头为了救自己得罪了那两人，对今后可能大有不利，心里不免泛起愧疚来。
“行了，别傻站着了，说吧，找我什么事？”何夕先前叫了沈老头的另一重身份，又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里，显然是来找他了。
“捕头大人，我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
“打听人可以，钱带够了就行。”
“额，请问需要多少钱？”
沈老头伸出五根手指，随口说了一个数目。
“我的钱都被老三抢走了，现在不能付给您，可以……”
“不可以。”沈老头一口回绝了她。
让何夕空手而归，自然是不甘心也不可能；让她再来一趟，神捕头在不在尚且不论，自己却未必有这次那么走运了。
“您能否通融一下，我下次一定……”
沈老头打断她：“你若是诚心想要打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就帮我干点活做抵押吧。”
何夕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跟着沈老头进了他家院子。
院子里空空落落的，只有枯萎的花草和耷拉着头的柳树。
沈老头家中布置则与他本人一般洒脱随性：挂在墙上极具魔幻主义色彩的画，积了灰的家具，一些奇形怪状的被沈老头视作宝贝的物品横七竖八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让人看了都会觉得头痛。
“你明天先把屋子打扫一遍，再帮我把东西分类整理好。”沈老头道。
何夕在沈老头家的客房住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她就开始忙活起来。
光是做完第一件事，就花了她整个上午的时间，何夕累得腰酸背痛的，还要忍着累给沈老头做午饭。
沈老头好似极满意她做的菜，道：“今日的菜不错，下回就做辛辣一点的菜色好了。”
何夕不知道这菜还要做几回，于是道：“前辈，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沈老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道：“年轻人，莫过于心急，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晓了。”
“我只留了两天时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再耽搁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老头这时也不再强求她：“你要是当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得给我做完这顿饭再走人。”
何夕如释重负：“谢谢前辈！”
沈老头便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问：“说吧，你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何夕道：“他叫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