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考核（二）
考核的第一项是有关个人的填写，由于并未涉及过多的争议，因此只要并非不闻天下事，就能顺利通过，因而会堂里的大多数人也都留了下来。
相比于考核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则显得有些繁琐。当科学院院长也就是这次考核的总考核官第一次走上主席台时，在座的人才们都难免对这位少年老成的年轻人颇有成见，他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淡漠更是让人们对他的好感清减不少。
“此项考核旨在选拔科学与能力并重的全能型人才，接下来各位人才们可以以发展为主要论题提出问题，也可以自由回答除本人以外的任何提出者的问题，评委会将以各位提出问题或给出答案的实际意义来赋分，分值分为正负分，且计入总分，未参与的人才分数始终为第二项考核第一部分结束时的原始分。”没等台下的人才们对这一规则完全反应过来，院长就沿着一旁的台阶走下了主席台。
时光走过他的座位——面前的院长标识依旧没有亮起，绕过一排排列坐的人才坐在了时空左边的空位上，好在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哥，你怎么来了？”
“哥？！”旁边的成度忍不住惊呼，“你们……”
“嘘！”时空推了他一把，后者立刻噤了声。
时空回头看时光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也就稍稍放宽了心。
“阿空，你和院长……”
“这是我哥，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解释。”
成度瞪大了眼睛，却不得不把呼之欲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感觉时空用观察新物种一般的目光望向自己后，时光才慢吞吞解释道：“没事了过来看看你。”
对上成度近乎呆滞的眼神，时空再次看了看这片刻间已是人声鼎沸的会堂，第一次质疑自家大哥的判断：“你确定没事？”
“嗯。”时光含糊的应道。
时空也不再深究，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笔记本，咬开笔盖，就在膝盖上开始做起记录。提问的人掷地有声、滔滔不绝，回答的人字字珠玑、对答如流，时空纸上亦是笔尖如飞。
“最后三个问题，”副院长再次发言，“首先由提问者发出第二百九十七个提问。”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后排站起来的一位人才身上，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一些颤抖。
时空手中的笔忽然停住，本来叼住的笔盖也随之掉落。他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时光，见时光眸底仍是一片漆黑，只得望向右边的程度，后者脸上却显出一副茫然之色。
原本聒噪的会堂在提问的人才话落之后变得死寂，如此过了三四秒，副院长冷静的声音才又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此项提问暂无人回答，鉴于本提问的复杂性，现在请评委们作出决断。”
副院长说的是“决断”而不是“回答”，很明显这个问题绝不仅仅是一项提问那么简单。
在亮着各种标识的评委席上，评委们仍然只是端正坐着，没有反应。
这时一位穿着科学院研究服的显然是一位普通研究员走上了主席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副院长说了什么，又匆匆走下主席台。副院长闻之竟脸色一变，朝众人道：“各位，执政官即将莅临科学院为人才们解答提出的问题。”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会堂里很快又乱作一团，副院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主席台，那个问题的提出者见了这场面也是傻了眼，时空老远就看到那人的身子颤抖不已，估计座位下的腿也是吓得发软。
北国讲究效率办事的原则一直不变，在众人还没讨论出执政官会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时，大门处就传来一阵响动，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的灯光竟变得同主席台一样耀眼。在一众身穿工作服的研究员之中，一身正装、步履稳健的执政官一眼就被认出，不过刺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时，他皱了皱眉。
会堂于是更加沸腾了，后排的人被挡着看不到执政官的动作，前排的人被吵着听不到执政官的声音，只有少数人听清了他对副院长说的那一句话。
“以后少搞形式。”
“是，执政官，”副院长把头埋得很低，“我们一定注意。”
执政官终于走上了主席台，会堂也跟着静了下来，近一千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似乎想要看穿这个站在主席台中央之人。
“很高兴能在这里与众多南类地星人才进行交流，对于未能及时赶到充分见证各位的才能，我深感抱歉，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能看到各位一展风采。”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音浪接着执政官的致词翻涌而来，待执政官再次发言时方又退了下来。
“请各位继续第二项考核，我将尽全力为各位解答。”
众人又纷纷把头转向了后排：原先的那位提问者早已隐没在人山人海中无法辨认，但人们仍是寻找了好一会，终于，后排的一位人才（也不知是不是原先那位）颤巍巍站了起来。
那位人才把先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执政官的回答。
执政官像是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人们很清楚他的认真来源于思考，因为在这之后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执政官想要遏止南国发展，这是时空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执政官的一席话远盖过作为反响的掌声，在所有听者心中激荡起惊涛骇浪。
众人的复杂情绪尚未平息，又一位人才起立，继续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说话者的语气铿锵有力，语言直指中心，却是与先前的提问者全然不同的冷静态度。
“阿空……”程度一面想要叫好，一面又为这位同胞的处境倍感担忧。
时空似乎没有听到程度喊他，而此刻只有时光知道自从执政官进入会堂后他的视线便没有片刻离开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