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收网
“第二重心理催眼。”我缓缓道,“你让我们相信你死了,唯一清楚地知道你活着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在处理你的“尸体”时无意间撞破真相的哑巴,于是你杀了他们。”
我们最初只以为精通催眠的只有医生一人,却忘了,若是他下手催眠。那么那首童谣亦是他所独创,而又有谁,会用“鬼怪”来形容心系之人呢?
答案显而易见,催眠者另有他人。
少女笑嘻嘻地看着我,慢条斯理地道:“医生是我们在外贩卖器官时打的幌子,没想到却招来了警察注意,我们不得不将他作为牺牲品处理掉,以保全大局。”她抬起手晃了晃,是那本满是血淡的日记,他们伪装的道具,而这之后掩盖真相的伪证。
“一切都会付之一炬,除了这个本子,警察追踪来,只会发现我们给他们的结局。”她轻声道,“医生也是个傻子,他心里那个好女孩早就在葬礼上下葬啦,他根本没有把她的植材劫下来,现在,骨都白了吧……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么多吗?”少女歪头笑笑,“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处理掉你们,处理掉这里,处理掉医生,我们就能把警察知道的线索全部处理掉了。”
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奔流,心理催眠有一种技巧,当你遇到某个设定好的契机时,你便会彻底醒来。
并不是只有犯罪者会用心理催眠这种手段。
——我的脑海里闪回那一切起始的下午。苦苦站在警局前等侯的青年,眼里激烈的锐光比北极星还要明亮,他对我们说:“请相信我,这是一个犯罪阴谋。”
——我给了他信任,给了他写有我名字和手机的纸条,与他一起设计了这一场局。我们扮作病人,扮作被少女耍得团团转的小羊羔,最后,哑巴趁着少女不备偷走了她的日记本,而我,则录下了一切。
我笑了笑,伸出手,向身前的少女晃了晃我紧握的东西,那是一支 小小的录音笔,录音红缝闪着光。我从兜里拿出了一直揣着的通讯器。
—我的家,是我自己袭击的,那个惨白色的盒子,是我自己留下的。我按下了通讯键。
“喂,收网了。”我道。
2017年11月26日
少女被逮捕了,拒捕时,我向她肩头开了一枪。据说,她身体本就虚弱,
因为伤口处理不得当不及时,被带到警局后不久,便失血过多而死。
我将录音笔和少女的日记都作为证据交给了上级,给少女定罪,这两样足够了,随后独自驱车回到了我的公寓。不是单身公寓,是我与我最爱的她的小窝。
许多事情都是假的,然而有些事却是真的。
我患有先天性的心脏衰竭,半年前做了移植手术,不是在那医生的刀下,而是在另外一所医院,捐献者,是我的发妻。
她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早早留下的遗嘱里,写清了要将器官捐献给我。
白色盒子里的四样东西,录音笔搜集证据,通讯器联络警方,纸条诱导我前往地点,而剩下的那把钥匙一
是我回家的钥匙。
我整理了卧室,将她买来的被打碎的玻璃风铃重新粘好挂起,打扫了长久以来积攒的尘灰,随后来到了墓园。
天色极好,我傻傻地看着墓园上的照片笑,她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漂亮。受到心理催眠时,梦里唱歌的女子形象,其实便是她。
我想起为了姐姐而以身为饵的哑巴,想起那个绝望地抱着臆想中女孩的医生。而最初哑巴发现“少女尸体”时,之所以将我们赶走自己独自处理,一方面是对少女死亡存疑,想要进一步确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一无所知”的我们无辜受害吧?
“爱,才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病。”